沒有人料到，會有箭突地射過去。

蘇陌怔住，殷辰和柳嫣然根本來不及去擋，他們轉身時，箭將到面前。

這是沒人猜到的結局，箭穩穩地射中柳嫣然的胸口，她心口一陣痛意，人倒向地去，嘴角卻劃出笑意。

“陌兒。”突來的變化讓殷辰無措，那箭是對著他的，若他不牽著韁繩轉過身去，陌兒不會被射中。

殷辰慌了神，人跳到地上，雙手發顫地去抱起“蘇陌”，慌亂地說道，“陌兒，孤馬上帶你去找大夫。”

“沐風，快去將城里的大夫找過來。快。”他厲聲吼道，雙目跟著變得發紅。

沐風也嚇住，剛才還聽到靜妃對王說著好話，以為她和辰王雨過天晴，以后幸福下去，怎會想到被人一箭射中胸口。

這，是誰下的毒手？

是他們？沐風的眸光落在對面的紅裳女子和慕容澈身上，他不再去猜想，騎上馬，立即趕向最近的小鎮，找到大夫。

“姐姐。”那頭的蘇陌怔住，剛在她眼前閃過的箭，而此時箭刺中柳嫣然的心口，她泣聲喚道。

雖然柳嫣然在利用她，但是這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的雙生姐姐。她沖過去，想去看看柳嫣然。

“你瘋了。”慕容澈見蘇陌往殷辰那邊跑，立即追過去，下馬將她攔住，冷聲說道。

“快去看看她怎樣？”蘇陌抓住他的手，急著說道。

“她本就活不了，我們走吧。”慕容澈頓了頓，然后拉著蘇陌的手往回走。

聽他說這話，蘇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慕容澈和柳嫣然算是青梅竹馬，且柳嫣然是他哥哥的未婚妻，是他的嫂子，他竟表現得平靜，不上前看看。

這一箭，慕容澈知道足夠要柳嫣然的命，他想起柳嫣然的交代，狠下心不去看。而且，是蘇陌喚了聲“殷辰”，殷辰才轉過身來，這箭才會準確地刺中“蘇陌”的心口。

若是蘇陌上前，與殷辰起了紛爭，他可能直接殺了她，或是知道被射中的不是蘇陌。

這兩種結果，都不是他要的。

柳嫣然沒多久可活，她早起了去死的心，他了解她的為人，勸過一次無用，他也懶得再去。這蘇陌與她相似，帶回去能瞞過哥哥一陣。

慕容澈很理智將事情分析過，他拖著蘇陌的往回走。

“慕容澈。”蘇陌厲聲喚道，她開口，突地身子一處一麻，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

“抱歉，你太吵，點了你啞穴。”慕容澈冷笑道。

他本想拉著蘇陌走，看她死死地盯著殷辰和柳嫣然的位置，勾起嘲意，“你既然想看，那就看個夠吧。”

蘇陌和慕容澈的說話，殷辰聽得不真切，他仿佛處在夢里，四周的一切都是夢。就在沐風跨上馬離開，他感覺到懷里的她身子僵去，他低頭去摸她的面容，在她鼻間沒有感覺到半點的氣息。

沒了氣息，他的陌兒是死了嗎？

他想著，心中一陣悲痛，胸口滾翻著痛意，喉間涌出血腥味到了嘴中東西滿了出口，嘴邊流出殷紅的血。

“陌兒。”他愣愣地喚道，失神地坐在地上，就在剛才她還朝自己笑，同他說重新開始。

他抱著懷里漸漸冷卻的人，心痛得麻木，手背的青筋漲得駭人，陌兒，他的陌兒死了？

想著這話，他僵著的身體似被刀刮著，一片片地給他凌遲的痛意。

他抬起顫得厲害的手，指腹摸著“蘇陌”的面容，展顏笑著。

“陌兒，你還在生我的氣，是吧。”

因為恨極他，所以在裝睡，同他玩。

他是這么想著，不斷地告訴自己，蘇陌只是睡了，可是她全身冰冷，已沒了氣息。

“我愛你，陌兒。”他輕輕地說著，悲涼的聲音伴著風吹到另一邊的蘇陌耳中。

曾在行館的馬車上，殷辰對她說，他愛她。然后他將她拋下丟給蕭鈺，如今他抱著以為是她的尸體，又對她說愛。

殷辰，你的愛，我該去要嗎？

“陌兒。”殷辰候間酸澀，他張口帶著哽咽，“愿得一心人，自此到白頭。我早懂了。”

他說著，一向冷硬的他眸子發紅，若不是他強硬隱忍著，淚水不止是泛著水光，而會落下在雙頰。

他訴說著對蘇陌的愛，可笑地是他抱著一個與蘇陌相似的女人，并不知道真正的蘇陌正在他面前，聽著他內心的表白。

蘇陌被殷辰的話怔住，若不是被慕容澈點了穴位，她會過去，問他一句。

“殷辰，你說的話可是真的？”

他竟說能給她想要的。她真的想過去問一句，為自己愛著人再不惜一切一次。

可是，陰冷的慕容澈正抿著笑意，對殷辰的話不屑一顧。

“你可別信他的話，他一年的女人可比你見過的男人還多。”

慕容澈低聲笑著對蘇陌說道。

蘇陌直著身子，雙目只能愣愣地看著悲痛的殷辰。

雙目因為心痛，她的眼淚慢慢地順著眼角滑落，模糊的視線中突然見著殷辰起身，他寒著面容看過來。

他從身側的侍衛中抽出一把長劍，飛快地朝著蘇陌去。

長劍劍身在陽光下雪亮耀眼，蘇陌越看越看不清楚劍飛來的情景，她只見著雪亮的光朝她心口刺來。

猛然間，喉間涌出一股血腥味，血流出嘴角和艷紅的面紗混在一處，沒人瞧出她心痛到吐出鮮血。

柳嫣然死了，殷辰將她當作自己。而這四周除了她和慕容澈，沒有其他人。

刺向柳嫣然的箭是從他們這方向過去，是她喚他回過身。

他認為她是故意喚他，是想殺害他的女人。

可是她沒有，殷辰知道她是柳嫣然，是屢次刺殺他的女人。

殷辰知道這里只有柳嫣然和慕容澈。

他就知道柳嫣然是慕容奚的未婚妻，若是殺了他，慕容奚得天下不需費神。

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殷辰，對面蒙著面紗的柳嫣然就是殺害“蘇陌”的兇手。

劍飛得快，就是蘇陌沒有被點了穴道，她憑自己也逃不掉。

她身后的慕容澈早在殷辰的飛劍看在一眼，若他飛身帶離蘇陌，蘇陌不會受這一劍。

可惜，慕容澈不是好人，他最見不得別人好，最喜歡看別人悲傷，且死的那個人是他的嫂嫂。他只拉了拉蘇陌的身子，劍未穿進她的心口，卻也刺中她的肩頭。

殷紅的血順著長劍滴落，蘇陌眼皮向下，瞧見血色很美，與她這身紅裳很配。

“柳嫣然，受死吧。”殷辰見這一劍未殺掉“柳嫣然”，厲聲喝道。

慕容澈見殷辰再提著劍過來，面上的笑意淡去，他抱著蘇陌，冷聲對殷辰說道，“辰王，你女人的命可比不得嫣然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