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四姑娘山上偶遇龍御，龍御當時身中的毒正好是她比較熟悉的銀環蛇蛇毒，所以當時一眼就看出來了。
而沈老太太是慢性中毒，有些慢性毒素無色無味，添加入食物之中，甚至無法用銀針試探出來，所以縱使她醫術再高明，單憑給沈老太太把脈，也很難辨別出沈老太太身中何毒，除非能拿到毒素的樣品，帶入空間之中利用空間里的先進儀器檢測。
沈錦言沒有提出異議。
燕小四想了想，繼續往下道：“我方才查看了沈老太太屋里的擺設，都沒有什么問題。”
方才給沈老太太看診的功夫，她暗暗觀察了沈老太太身上蓋的被褥，屋里的帷幔，沈老太太身上的衣物，以及沈老太太屋里的植物盆景，都沒發現什么異樣。
她將話說到這里，沈錦言一下子明白過來。
沈錦言接過她的話道：“母親屋子里的擺設都沒有問題，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母親日常吃的食物出了問題。”
“嗯。”
燕小四點了點頭，覺得這沈家公子挺有智慧的。
這么一個有智慧的大好青年，怎么就沒能瞧清楚周氏的真面目呢。
哎，還是那句老話，愛情能夠叫人盲目。
“沈公子猜測的沒錯，一定是有人在沈老夫人吃的飯菜里下了毒。”
沈錦言氣得一對劍眉有些顫抖，雙手緊緊的握拳。
“我立馬去調查負責給母親做飯跟送飯的下人。”
“慢著。”
見他怒氣沖天的大步往外走，燕小四急忙將他叫住。
“沈公子，毒未必就是做飯的廚娘跟送飯的丫鬟下的。”
事到如今，沈錦言還是不愿意去懷疑周氏。
燕小四又是微微一嘆。
看來，只有拿到證據，才能讓沈錦言看清楚周氏的真面目。
“沈公子，你這么怒氣洶洶的走出去，再大張旗鼓的審查那些下人，不但找不到下毒的人，還會打草驚蛇。”
沈錦言覺得燕小四說的話有道理，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走到書案前，給自己灌了一杯已經冰冷的茶水。
“燕四姑娘，你有什么好主意？”
燕小四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
“咱們先不動聲色，只要咱們按兵不動，那個下毒之人就不會有所忌憚，定會繼續在沈老太太的食物里動手腳。”
如果那個下毒之人真是周氏，那應該就是婆媳之間產生了矛盾，周氏下毒的目的應該是想要沈老太太的命，想要讓沈老太太順利身亡，只能繼續往食物里添加慢性毒藥。
因為慢性毒藥有個特性，若是中途間斷了下毒，一旦中毒者緩過一口氣來，加上治療，極有可能保住性命。
燕小四話落，這次，沈錦言立馬提出了反對意見。
“燕四姑娘，這恐怕不妥，咱們不動聲色，繼續任由下毒之人在我母親的飲食里動手腳，我母親豈不是又要吃那些不干不凈的東西。”
這沈錦言倒真是個孝子。
燕小四明白他心里擔心什么，悠悠道：“請沈公子放心，有我在沈府，一定會保住沈老太太的性命。”
得了燕小四的保證，沈錦言這才踏實下來。
半個時辰后，周氏抓藥回來，便迫不及待的向府中丫鬟打聽她不在的這半個時辰，燕小四跟沈錦言都做了些什么。
燕小四跟著沈錦言去書房，府中丫鬟是不知情的。
周氏問及，丫鬟一五一十的回稟：“燕神醫給老夫人看完診之后，便回去客房歇息了，少爺叫了管家過問了一些府中的事情，便回老夫人的住處陪著老夫人了。”
周氏急匆匆趕去沈老夫人的住處，果然看見沈錦言趴在沈老夫人的床邊上打瞌睡。
沈老夫人依舊是臉色灰白的躺在床榻上，眉頭緊鎖著，睡得極為不安穩，瞧著病情并無一絲一毫的好轉。
周氏打量了沈老夫人幾眼，嘴角勾了勾，心中更是篤定燕小四是庸醫一枚。
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名醫呢，跟云城那些徒有虛名的大夫差不多，虧得相公不辭辛苦，千里迢迢跑去了楚西一趟。
沈錦言感覺身后有人，緩緩睜開雙眼，扭頭一看，正好看見周氏拿了一張毛毯準備蓋在他的身上。
見沈錦言睜開雙眼，周氏微微一笑，溫聲開口，語氣十分自責。
“相公，對不起，我打擾你了。”
沈錦言凝視著她，心里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
這么一個溫柔的妻子，會是給母親下毒的兇手嗎？
若是，難道她的溫柔一面都是裝出來的。
若不是，那給母親下毒之人又會是誰？
“相公，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盯著我看？”
沈錦言遲遲不開口，使得周氏心里一緊，立刻警戒起來。
難道相公已經懷疑她了？
想到燕小四說過的那些話，沈錦言急忙將自己眼中的情緒掩藏起來，伸手拉住周氏的手，溫聲細語的道：“剛睡醒，有些恍惚，夢兒，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感覺沈錦言的溫柔依舊，周氏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她眼神溫和的掃了沈老太太一眼，低聲開口：“只要母親能夠安康，長命百歲，我辛苦一點沒什么，相公，我已經按照燕神醫開的方子將藥抓回來了，吩咐丫鬟熬上了，半個時辰就能熬好。”
不到半個時辰，丫鬟便端了一碗深棕色的藥走進沈老太太的住處。
周氏見那丫鬟端著藥走來，走上去伸手道：“將藥給我吧，我親自喂老夫人服下。”
“是。”
那丫鬟畢恭畢敬的將藥碗遞到周氏的手中。
周氏接過藥碗，走到沈老太太的床邊上坐下，舀起一勺子藥，細心的吹冷了，再細心的喂到沈老夫人的口中。
沈錦言在一旁瞧著，心里無比的希望，老太太中毒之事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可惜，事與愿違。
接下來兩日，膳房那邊依照周氏的吩咐，每日準時準點的給沈老太太送飯送藥，每日早中晚，周氏都跟著沈錦言到沈老太太榻前盡心盡力的伺候著。
燕小四則是每日中午去沈老太太的住處給沈老太太扎上幾針，兩日過去，沈老太太的病情既沒有明顯的好轉，也沒有繼續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