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著痕跡的審視著周氏。
這周氏到底是無知害了沈老夫人，還是存心要加害沈老夫人。
發覺燕小四在盯著自己，周氏心頭一緊。
生怕沈錦言責怪自己，她慌慌張張的開口解釋，而且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抓著沈錦言的袖子道：“相公，我不是要加害母親，我只是擔心冷風灌進屋子里，讓母親受涼了加重病情，才吩咐丫鬟每日都將門窗緊閉的，相公，你要相信我。”
在沈錦言的心里，周氏是柔弱，單純，善良的。
此刻，瞧見周氏焦急的解釋，流下了幾滴眼淚，他立刻心疼了。
原本就沒有懷疑過周氏，看見周氏哭，他急忙溫聲安撫：“不知者無罪，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周氏神色一松，這才伸手去擦拭眼淚。
燕小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若是這周氏表里如一，真的是這般柔弱，單純，無知還好，若是表里不如一，那這個女人的心計就太可怕了。
“你們兩個，去將門窗都打開了。”
沈錦言一聲吩咐。
屋里的兩名丫鬟很快去將緊閉著的門窗都打開。
春日的微風夾帶著一股子花香吹進屋來，須臾，屋里那股子濃濃的草藥味散去了不少。
沈錦言走到床前，將沈老夫人扶起。
明媚的陽光穿過窗戶，將房間照得亮堂堂的。
沈錦言驚奇的發現母親的臉色比剛才他進時候好看了不少。
沈老夫人靠著兒子寬闊的肩膀坐在床上，輕輕吸了一口氣，聞到一陣花香。
“我聞到了一股香味，言兒，是院子里的花兒開了嗎？”
剛才跟著沈錦言經過花園，燕小四看見了幾樹盛放的杏花。
“沈老夫人，是院子里的幾樹杏花開了。”
燕小四開口，一下子吸引了沈老夫人的目光。
沈老夫人盯著燕小四，眼中劃過一絲驚艷之色。
這丫頭長得真標志啊，紅唇齒白的，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之輩。
周氏將沈老夫人眼中的驚艷之色收入眼中，恨得舌尖兒抵住了牙根。
老不死的從未對她這么滿意過，不過剛見了這位燕四姑娘就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可惡，可惡至極。
沈老夫人打量了燕小四須臾，帶著微微喘息，溫和的開口：“言兒，這位姑娘是？”
沈錦言趕緊介紹：“母親，這位燕四姑娘就是兒子給您提到的神醫，表妹難產，便是這位燕四姑娘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保了他們母子倆的安危。”
聞言，沈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少頃，更是目光欣賞的將燕小四盯著。
人長得標志，還有一顆懸壺濟世的心，真是一個好丫頭啊，可惜，她這輩子只生養了言兒這么一個兒子，若是再有一個兒子，一定將這位燕四姑娘娶進沈家的門。
在周氏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燕小四走到沈老夫人的跟前，溫聲細語的開口：“沈老夫人，我先給您把脈看看吧。”
“有勞燕神醫了。”
沈老夫人緩緩的抬起一只手，伸到燕小四的面前。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燕小四很是喜歡。
她開始把脈，并且溫聲開口：“神醫之名愧不敢當，沈老夫人喚我小四就行了。”
說幾句話的功夫，燕小四已經把脈完，探清楚了沈老夫人的病情，她低著頭，雙眸微微瞇著，眼中有明滅不定的光芒。
沈錦言見她把完脈之后，半天不開口，有些緊張的詢問：“燕四姑娘，我母親的病情如何？”
燕小四幫沈老夫人掖了掖被子，同一時間，眼角余光飛快的掃了周氏一眼。
沈錦言前去芍藥村求醫的時候，告訴自己，沈老夫人是中風癱瘓在床，先前請的那些郎中也都說沈老夫人是中風癱瘓，可自己現在給沈老夫人把完脈，發現并不是這么回事。
沈老夫人這分明是慢性中毒，導致的經脈不暢，氣虛血虧才癱瘓在床的。
先前來的那么多郎中，大多還是云城的名醫，不可能瞧不出沈老夫人這是中毒之相，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花錢收買了那些郎中，讓那些郎中一致開口說假話。
這沈府中，有這么大權力跟能力收買郎中的，只有沈錦言跟周氏。
沈錦言不惜千里迢迢跑去楚西求醫，斷然是不會謀害生母的，排除掉沈錦言，最有可能給沈老太太下毒的就是周氏了。
現在沈錦言問起病情，當著周氏的面，燕小四不好直說。
她將余光從周氏身上收回，一邊從藥箱里取銀針，一邊口吻淡淡的回答：“沈老夫人的確是中風癱瘓，我先給沈老夫人扎上幾針，看看情況。”
見燕小四已經取出了銀針，正在用火烤消毒。
沈錦言趕緊起身讓開。
幾針下去，沈老夫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半個時辰后，原本灰黃的臉色竟然出現了一絲血色，原本麻木的下肢，竟然感覺有些微微發熱。
沈老夫人神色大喜的盯著燕小四，雙手則是緊緊的抓住沈錦言。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燕神醫啊。”
她收回目光，激動的盯著沈錦言，更加激動的開口：“言兒，母親感覺雙腿有些微微發熱了，你將母親身上蓋的被褥換薄一些。”
聞言，沈錦言比沈老夫人還激動。
母親那雙腿已經許久沒有半點知覺了，燕四姑娘不過給母親扎了幾針，母親的雙腿就隱隱有知覺了，這是不是證明燕四姑娘能治好母親的病。
“棉被太厚，壓在沈老夫人的身上，會壓迫沈老夫人的筋脈，對沈老夫人恢復不利，沈公子還是依沈老夫人的話去換一床薄的棉被給沈老夫人蓋，若是沈老夫人覺得夜里冷，可以在屋里放一個碳爐子。”
燕小四話落，沈錦言這才親自去柜子里取了一床輕軟的棉被給沈老夫人換上。
“我再給沈老夫人開幾服藥，吃完藥，根據沈老夫人的情況，再做定奪。”
剛才見識了燕小四的厲害，此刻，燕小四說什么，沈錦言都沒有疑問。
燕小四話落，他便吩咐丫鬟去準備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