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看向公堂外,怒聲道:“是誰在外面喧嘩?”
發現姚金的目光朝公堂外看來,鐘氏,燕淑沁姐妹仨,田大壯幾人的心臟紛紛一縮。
田大壯一把拉住燕小四的胳膊。
“小四,你別亂來。”
發現鐘氏,燕淑沁她們都很緊張,燕小四微微一笑,道:“娘,大姐,二姐,三姐,大壯哥,我不會有事的,當著這么多百姓的面,縣太爺不能將我怎樣。”
安撫了鐘氏幾人,她在人群里一擠,走上前幾步,站在公堂門檻前。
“姚大人,是我。”
“是......你。”
看見燕小四那張臉,姚金眉心跳了跳。
想起自己早上花了二十兩銀子從這小子手里買了塊石頭去討好西京貴人,西京貴人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他就心痛。
難道那石頭不是什么夜明珠?
想到有這個可能性,他眉頭皺得更深。
他沒有主動去找這小子的晦氣,這小子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姚大人,既然他有話要說,就讓他進來吧。”
姚金正不爽燕小四時,龍御忽然開了尊口。
戰將軍的命令,姚金哪里敢違抗,只好笑了笑點頭:“是。”
然后吩咐擋在門口的衙役放行。
燕小四大步走進公堂內,朝白明月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姚金,道:“大人,既然證實了處方沒有問題,那就是藥材出了問題,或者是煎藥的人在藥罐里面動了手腳。”
“有道理。”
姚金點頭,看向白明月。
白明月如實道:“濟仁堂的藥材都是正規渠道供應的,不會有問題。”
燕小四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扶額。
這白明月真是個傻子,濟仁堂的掌柜為了保住濟仁堂的名聲,毫不猶豫的舍棄了白明月這個名醫,白明月竟然還不愿意將濟仁堂拉下水。
那婦人道:“藥材是民婦看著抓的,的確沒有問題。”
燕小四側臉看著一臉悲痛的婦人,婦人臉色煞白,看上去不像是假裝悲痛。
“這位夫人,你相公的藥,可是你親手煎的?”
婦人道:“不是的,民婦家中是開布莊的,自從相公生病之后,民婦每日要照看布莊的生意,藥都是由民婦的小姑子負責煎。”
燕小四瞧著婦人差不多有三十多歲了,這個時代,兄弟姐妹之間不會有很大的年齡差距,婦人三十多歲,那她的小姑子起碼也有二十多歲了,二十多歲了還沒出嫁嗎?這個年紀未出閣那可是老得不能再老的姑娘了。
“這位夫人,你的小姑子還沒出閣嗎?”
婦人道:“已經出閣了,只是夫家貧窮,相公心地善良,看不得親妹在夫家受苦,就接了小姑子跟妹夫回來住。”
原來如此。
燕小四有些明白了。
兄弟姐妹之間為了爭奪財產,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情常有。
她不得不懷疑這位婦人的小姑子跟妹夫。
“這位夫人,可還有藥渣?”
婦人點頭:“有藥渣,小姑子每次煎藥后,都要將藥渣倒掉,相公出了事,我為了找濟仁堂討回公道,去小姑子倒藥渣的地方撿了些藥渣回來。”
“快將藥渣拿給我看看。”
婦人自袖中取出一包東西,遞給了燕小四。
燕小四打開紙包,里面全是一些煮得發脹的藥材,有陳皮,黨參,牛蒡子,麥冬,甘草,桂枝,麻黃,她將每樣藥材都拿起一塊在鼻子前聞聞氣味,當拿到牛蒡子時,眉心一緊。
龍御敏銳的捕捉到她這一神態變化,問道:“怎么了?”
燕小四道:“這根本就不是牛蒡子。”
慕容琴間起身,走到她身邊,也拿起一塊牛蒡子瞧。
“著就是牛蒡子啊。”
“這叫牛菅子,模樣跟牛蒡子幾乎沒有差別,氣味上跟牛蒡子也很相似,很多人會誤以為,牛菅子就是牛蒡子,但是牛蒡子是救命的良藥,牛菅子確實害人的毒藥。”
慕容琴間行醫這么多年,還從未聽說過牛菅子,燕小四的話,成功勾起了他的興趣。
“如何區分牛菅子跟牛蒡子。”
“就這樣區分。”
燕小四輕輕一掰,將煮得發脹的牛菅子掰成了兩瓣。
“將牛蒡子掰開,斷裂的位置呈現的是黃色,而這個呈現的是紫色,牛菅子它并不是真正的毒藥,它的作用是麻痹人的心臟,服用過量,導致心臟不能跳動,人也就喪命了,農戶人家的牲口放到山上吃草,有的時候,無緣無故就死掉了,那極有可能是吃到了牛菅子。”
這位婦人小姑子的夫家貧困,那她的小姑極有可能上山砍過柴,放過牲口,認識牛菅子就能解釋了。
燕小四想明白了,那婦人卻沒想明白。
婦人一臉詫異的問道:“白大夫開的是牛蒡子,藥渣里怎么會有牛菅子,難道是濟仁堂的藥材出了問題。”
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
為了讓案件更加明了,姚金吩咐兩名捕快:“你們兩個,速速再去一趟濟仁堂查看。”
“是,大人。”
兩名捕快火速離開,一個時辰后,火速趕回來。
“稟報大人,濟仁堂的藥材沒有問題,這幾日,濟仁堂的大夫給其他病人也有用過牛蒡子,其他病人都沒什么事。”
不是處方的問題,也不是濟仁堂的問題,那最有嫌疑的就是那個煎藥的小姑子了。
此刻,那婦人也有些明白了。
“難道......難道是......”
這個結果,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燕小四微嘆道:“這位夫人,案件已經很明了了,藥是你的小姑子煎的,她每次煎藥完,都要將藥渣倒掉,為了給你死去的相公討回公道,你還是請姚大人去將你那小姑子請來問話吧。”
婦人一雙眼睛通紅,咬咬牙對姚金道:“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姚金怒拍驚堂木,道:“謀害兄長,簡直罪無可赦,來人,去將這婦人的小姑子帶上公堂來問話。”
“是,大人。”
幾名捕快又火速離開,去大興鎮拿人,傍晚的時候,方才將那婦人的小姑子跟妹夫帶回來。
“嫂子,是不是我哥的案情已經審明了了,兇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