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自己的身世,白俊知道自己根本無從查起。他想再回學校讀書已經(jīng)不可能了,本來成績就不是很好,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后了兩年的課程。而讓琪姐供自己讀書,他則更加過意不去。所以他選擇了第三種,晚上的時候去夜校,想來學門手藝,以后也不用天天搬磚那么辛苦。他和琪姐說了他的想法,琪姐也表示支持。
這兩周的煩心事總算告一段落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兩周沒有聯(lián)系阿夏了。便在周末的時候,和阿夏談起了這兩周發(fā)生的事情,也把自己要去讀夜校的事情和她說了。阿夏聽了白俊的身世,不由得感慨萬分,原來兩人都是同病相憐啊。阿夏的學校也開學了,她讓白俊給她寫信,這樣她好留個念想。
高二學期阿夏的學業(yè)開始繁重起來,但每次收到白俊的信,她都十分高興。這一年十月份,全市高中舉辦了首屆高中生作文大賽,阿夏把自己和白俊的經(jīng)歷寫成短篇小說拿去參賽。她本來對自己的寫作水平并沒有什么信心,參賽只是為了鍛煉一下自己而已。沒想到一個月后,阿夏的作品《夏》竟然在這次作文大賽中獲得了一等獎,學校也通報表揚了她。這是阿夏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人生的價值得以體現(xiàn)。
組辦方的評委老師覺得《夏》這部小說很有靈性,于是提出要見一見作者本人。阿夏得知評委老師要見她,心里也沒想太多,照常上著自己的課。那天是11月27號,阿夏記得很清楚,因為早上她剛收到白俊寄給她的信,她正在在回信中把自己得了作文大賽一等獎的事情告訴白俊。下了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老師把她叫到了辦公室。她跟在班主任的后面,走進了辦公室,一進去便看到在沙發(fā)上坐著兩個陌生人。阿夏心想這兩個應該就是評委老師吧,在辦公室的路上,班主任已經(jīng)告訴她評委老師來了。
阿夏站在班主任的后面,偷偷打量著那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花白了,但面容卻顯得比較年輕,她也猜不到他有多大年紀。而那女人則板著一副臉龐,戴著一副黑邊眼鏡,像極了學校政教處的主任。班主任拉著她的手,走到那兩人的前面,介紹到:“這個孩子就是夏夢雪。”阿夏聽到班主任在介紹自己,極為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因為她確實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不知如何處置。
“你的作文寫得不錯,是真實的嗎?”那個男的評委老師問到,“哦。”阿夏不知該回答他是,還是不是?只好先“哦”了一聲,那人聽了她的回答,有些不太滿意,又問到:“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哦’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阿夏如實回答。
“是這樣的,我們這次舉辦作文大賽呢,是想找到在文學方面具有杰出天賦的學生,然后加以培養(yǎng)。”評委老師說明了他們的目的,但阿夏好像不太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愣愣地看著她。
“唉,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開竅呢?看你寫的作文挺有靈性的呀!”坐在一旁的女評委老師坐不住了,搶了一句。
“啊?”阿夏還不是不明白他們來見她是為了什么,她轉(zhuǎn)頭看了看自己的班主任,班主任這才解釋道:“阿夏,是這樣的,他們是想培養(yǎng)你在寫作方面的才能,準備集中全市所有和你一樣的同學在周末開一個特別作文訓練班,想問問你愿不愿意參加?”
“這個訓練班要錢嗎?”阿夏立即問到。
“你這個孩子怎么說你好,怎么小小年紀一開口就提錢呢?我們這搞的藝術創(chuàng)作,是藝術,懂嗎?”那位女評委老師鄭重地說到,同時充滿期待地看著阿夏。
“那是要多少錢?”阿夏又問到,那位女評委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班主任站在一旁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怎么評價自己的學生好。阿夏并不在乎什么培訓不培訓的,就算有什么才華,她首先考慮還是錢。她知道光靠媽媽那間雜貨舖賺錢供她讀書已經(jīng)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她不想再在不必要的事情上再讓媽媽背上負擔。
“一共是600塊錢,上兩個月的課,由專業(yè)的老師進行輔導。”男評委老師簡潔地說出了阿夏想知道的內(nèi)容,阿夏聽到要600塊錢,一下心就涼了。她沒有說話,那兩位評委老師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就讓她先回去考慮一下。
阿夏走出了辦公室,心想什么作文大賽嘛,得了一等獎就一張破獎狀,什么獎金沒有。現(xiàn)在倒好,還想讓她倒貼600塊錢進去,想到這,她頓時開始鄙視起這些所謂的作文大賽來。
周末回家,阿夏把自己得了作文大賽一等獎的獎狀拿給媽媽看,媽媽看了開心地笑了起來,又看到上面寫的評語,“想不到你也有這樣的天分,看來你真是遺傳了你爸爸的天分了!”。說完這句話,阿夏媽媽突然覺得自己失口了,又不說話了。
阿夏聽到媽媽提起了爸爸,便問到:“爸爸以前也得過作文大賽的一等獎嗎?”
“沒有。他只是一個失敗的作家……”阿夏媽媽欲言又止,話說了一半,便不往下說了。“媽媽,你怎么了。”阿夏知道每次提起自己的爸爸,媽媽都要傷心,于是想問清楚自己的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爸爸是不是你房間藏著那本小說的作者?”阿夏問到,她媽媽沒有否認。
“那他現(xiàn)在還活著嗎?”這是阿夏最關心的問題,如果他還活著,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一直沒有出現(xiàn)?要是他已經(jīng)死了,那么媽媽這么多年又在等著誰呢?
“我不知道。”阿夏媽媽悲傷地說到,“花少琪就是個混蛋!”阿夏突然罵道。
“你不要這樣說他。”
“不是嗎?他是個懦夫,狗屁不是!”阿夏恨那個讓她媽媽傷心了十幾年的男人。
“小雪,我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你,我本來想等你十八歲成年之后,再告訴你有關你爸爸的事情的。現(xiàn)在看來,你已經(jīng)開始恨你的父親了,我必要告訴你一個事實:他并沒有拋棄我們。”阿夏媽媽試圖平復阿夏的情緒。
“那你告訴我,他是什么樣的人?你們怎么認識的?”阿夏追問到,阿夏媽媽摸著她的頭,讓她坐下來,她從她的屋里拿出了那本小說。
“我和你爸爸的相識,要從這本小說講起。”阿夏媽媽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