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媽媽開始敘述著她的故事,白俊認真地聽著:十六年前我從家里出來打工,那時我高中還沒有畢業(yè),找工作也難找,很多工廠見我個子小小的,也不愿要我。我迫不得已只好去一家KTV做公主,其實就是陪客人唱歌。開始的時候不懂規(guī)矩,常常得罪客人,自己也很難過,要不是為了家里的弟弟讀書,我也不會這么早出來工作。
有一天晚上,主管見我沒事做,就讓我去陪一個客人唱歌。我進到包間,就看到一個男人神情落寞地坐在那里,也不唱歌,拼命地喝著酒。我小心翼翼地坐了過去,他看了我一眼,沒理我,繼續(xù)喝著自己的酒。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也許是男人都喜歡借酒澆愁吧。我試著拿起一杯酒跟他喝了一口,濃烈的氣味立即嗆到我了,我不斷地咳嗽,才好了些。我再想喝第二口的時候,他用手阻止了我,說:“小孩子,喝什么酒啊?”
我不服氣地回到:“我已經十六歲了,不是小孩子了!”然后賭氣地把剩下那杯酒喝光了,之后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一杯白蘭地。他笑了,我問他笑什么?他說你這么任性真像她。我知道他說的她應該是他喜歡的人吧,那時他差不多30歲了,但看上去依然很年輕。
那天晚上我們喝了很多酒,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酒店的房間里,我第一反應就是看自己的衣服還在不在?我還穿著昨晚的工作服,我立即起床想離開那里。這時,他從外面回來了,還帶回來了早餐。他一臉笑意地說:“睡醒了吧,吃個早餐吧!”
“昨晚是你把我?guī)У竭@的?”我警惕地問到。“要不然呢?昨晚你喝得不省人事,那時突然火警又響了,大家都爭著逃出去,我不知道你住哪,又不知道你的領導是誰,只好先把你安頓在酒店了。”他輕松地說到,我走到窗邊看到對面正是我工作那家KTV,已經燒得不成樣了。
“KTV你是回不去了,你有什么打算?”他問到。我不知所措地搖搖頭,他問我愿不愿意到他家去保姆,他每個月給我的工資是KTV的兩倍。我想他昨晚救了我,又沒對我怎么樣,肯定是個好人吧,于是就跟著去了他家。
到了他家我才知道,他為什么要借酒澆愁。家里只有他一個人,我走進臥室,發(fā)現(xiàn)一個嬰兒正躺在嬰兒床里。我問他嬰兒的媽媽呢?他悲傷地說到:“他媽媽難產,沒能挺過來。”又問我能不能幫他照顧他的兒子,那時我才十六歲,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說沒關系,他買了很多書,照著書上的做,總該沒問題的。
從那時起,我就在他家做保姆,兼職照顧他的小孩。他對我也很照顧,常常給我買些衣服之類的東西。我一個人孤身在外,能夠得到他的照顧確實很感動,他知道我有個弟弟要讀書,又給我家里寄了一大筆錢,讓我不要有后顧之憂。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依賴他了,每天都盼著他能早點回家,我知道我是愛上他了。
我問他有關兒子媽媽的事情,試圖了解他的意愿。他說孩子的媽媽是一個富商的女兒,他和她在一起之后,那個富商就特別反對。孩子的媽媽一直暗中和他在一起,等到她懷了孕,富商也沒能同意,一直威脅要他女兒打掉孩子,離開他。最終他們只能躲起來,他本以為等到孩子出世之后,情況能夠好轉起來,沒想到竟是和她的永別。
他深愛著孩子的媽媽,盡管我努力對他好,他還是不能完全愛上我。孩子慢慢長大,他問我能不能做孩子的媽媽?我能說什么呢,他對我那么好,我應該報答他的。于是我答應了,做了他兒子的媽媽。這一做就做了十幾年,所有人都以為我們結婚了。
直到幾年前,孩子上初中,他出事了。他被控行賄入獄,我去看他,他讓我立即離開。他告訴這是有人在報復他,我名義是他的妻子,也可能是受威脅的對象。孩子他會讓奶奶來照顧,讓我務必盡快離開他家。還說,我沒有義務繼續(xù)照顧他的孩子了,他已經長大了。
“現(xiàn)在你知道我為什么離開了?他就是你爸爸,而那個孩子就是你。”白俊‘媽媽’講述完了她的故事,白俊這時才明白自己的身世。
“這么說,你不是我的親生媽媽?”白俊仍然不肯相信這是事實,白俊‘媽媽’點點頭,“以后你就叫我琪姐吧。”她補充到。
“琪姐……”白俊還有些不習慣,這些年他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她對自己呵護有加,叫她媽媽已經習慣了,現(xiàn)在突然改變,白俊確實難以接受。
“不,媽媽。我不習慣,你讓我繼續(xù)叫你媽媽吧。”白俊激動地說到,琪姐無奈,只好任由他怎么叫。她也不想離開白俊,畢竟照顧了十幾年,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也有十幾年的感情沉淀了。
“可是,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工作呢?”白俊對于琪姐還是有些不滿。
“我也不想啊,可是30多歲了,又沒什么技能,去餐廳當服務員人家都嫌老了。只能來到這種地方上班,不過你放心,琪姐只是幫人沐足而已。”琪姐解釋到。
“可這種地方總不是很好啊。”白俊試圖說服她離開這里。
“不在這里,能去哪里呀?你爸爸走了之后,家里已經沒了經濟來源,你現(xiàn)在也輟學了。人總得吃飯吧,你還年輕,回去讀書吧。媽媽在這里工作供你讀書,你說呢?”琪姐勸著白俊。
“媽,我已經可以工作了!”
“好了,好了。我們別爭了,這樣你先回考慮一下。”琪姐知道暫時還不能說服白俊回去讀書,只好先打發(fā)他回去,自己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白俊離開了沐足城,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一定要盡快掙到更多的錢,好讓自己的“媽媽”盡快離開那種地方。可一個新的疑問開始困擾著他,既然琪姐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是一位富商的女兒,這位富商確切來說是自己的外公啊。他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都對自己不聞不問呢?難道僅僅是因為那個富商痛恨自己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