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文原本是想把螢石拿回去研究, 李青風看著睡袋壓著的下面露出紅色,還以為是著火了,急吼吼的來救人, 結果發現不是這樣的。
現在四個人看著地上發光的石頭, 滿臉驚喜。
包括李青文在內的四個人都沒見過夜明珠, 只是覺得發光的螢石有點像傳說中的東西, 誰也不敢確信。
也不知道這些螢石是不是重見天日就發光,還是如何。
除了李青文這袋子, 三人也把自己尋回來石頭拿到帳篷里,或多或少也都閃著亮,只是不咋明顯,暗烏暗烏的,像是蒙著一層紗, 隔著一層水似的,大都是紅色和綠色,
只李青風那里有一枚橢圓形的發藍光的石頭, 跟李青文手里的那顆雞蛋綠, 光亮均勻而又清晰。
齊敏和老孫之前看過的螢石不是這樣的, 他們此時也不太敢確認了。
四個人兜著石頭到外面火堆旁, 火光一大,熒光就暗了下去, 甚至靠近火焰時,一點光都看不到,只能瞧見石頭上的粗糙紋路。
就著火光,重新打量他們帶來的螢石, 除了那綠光和藍光的兩塊石頭以外, 其他的外面大都包裹著凹凸不平的白色顆粒, 或者和別的顏色的石頭長在一起的。
李青風搓掉了一些附著的顆粒,再次拿到帳篷里,鉆到漆黑的不透風的睡袋里,發覺光亮比剛才大一些,也就是說如果把外面這層東西給弄掉,石頭還能更亮。
可是也不能徒手石頭被剝出來。
小心的把螢石給裝起來,當然,色澤好的得單獨拿出來,不能讓其他的給碰壞了。
四個人準備明天再去山洞一趟。
李青文和李青風果真是親哥倆,回到帳篷后,倆人不約而同的抱著各自的那塊石頭進了睡袋,蒙上頭。
睡袋里面一點光都沒有,手里的石頭發出夢幻般的光芒,這時也能看出來石頭里面挺清透的。
李青文的臉都被照亮了,他很高興,如往常那般喊了一聲“哥”,一轉身,卻發現旁邊空蕩蕩的。
他一下就想起來了,江淙這次沒跟他一起來,和官兵出去了。
齊敏正好要進帳篷看他倆睡沒睡,聽到這一聲,笑道:“想你江大哥了?”
李青文沒說話,齊敏給他察看了一下睡袋,道:“我還以為你生江淙的氣咧。”
“沒有。”
“那就好。”齊敏道:“睡吧,他很快就能回來了。”
睡著前,李青文和李青風還是把石頭給拿了出來,怕翻身給壓壞。
李青風精力旺盛,他躺了不到三個時辰就醒了,把李青文從睡袋里拖出來,吃著最喜歡的烤魚肉,然后四個人打著火把就出發了。
怕回來的晚,后面的爬犁到時沒看到他們而著急,李青文還寫了字留在了火堆旁邊,用石頭壓的嚴嚴實實。
重回昨天那地方,四個人依舊往里扔了一個點著的松木枝,但卻看到洞口里面的地上落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石頭,昨天他們看時,還沒有的。
應該是山洞頂和四周落下來的。
再仔細看洞口,果然裂了幾道縫隙,縫隙中有簌簌的石頭粉末往下掉。
洞要塌了。
這下里面有金子也不敢進去,四個人只把挨著洞口掉的石頭撿起來,不敢往里多走幾步。
這時,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咋的,這要是昨天他們進去時掉石頭,不砸死怕是也得嚇死。
不進去,守著洞口也沒用,四個人騎著馬沿著山巒四周轉了一大圈。
按理說,螢石礦不會只單獨一個小山頭出現,附近應該也有,但是他們找不到其他的洞口和痕跡,又不能徒手開挖,只能把這里記住,待日后再找人來一起看個究竟。
從西邊回到最開始的地方時,原本撿干凈的地上又落了許多石頭,不管大的小的,他們能撿的都撿起來了。
昨天的石頭都是從山肚子里撿的,今天洞口的這些明顯就不好,大都是那種鹽粒子一般的石頭,料想也不會有啥光亮。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四個人準備回去,即便探過這附近沒有甚么野物,也不敢在曠野的黑夜中亂走。
剛往回走了二十幾步,就聽到后面“轟隆”一聲,山洞是徹底的塌了。
地上都有些震動,馬兒都受驚了,慌亂的擺著頭。
待平靜后,四個人勒著馬回來看了一眼,洞口塌陷,被雜石給堵死了。
這下沒啥可留戀的了,騎著馬就往帳篷處趕。
他們在洞口撿的石頭果然沒有一個好的,特意在太陽底下曬了大半天,晚上時候卻只有點點之光,跟昨天那些根本沒法比。
李青文一直在尋思。
他們在山肚子里撿到的,到底是自己脫落的,還是被人挖下來忘了帶出去的,隨手撿到的都能這般好,那被人弄走的那些,是不是更加的漂亮?
那些石頭到底是被誰弄走的,又搬去了哪里?
他還沒想明白這些呢,爬犁隊伍到了,先把這事放下,李青文跟著大家伙一起在岸邊需要挖的地方架起大大的火堆。待一輛輛的爬犁停好,眾人舉著鎬頭上來,將灰燼下化凍的石頭一快快的刨出來,有的扔到一邊,有的搬到爬犁上。
這次隊伍還多了幾個人,周豐年還有還有兩個京城來的來客,這倆人一個是工部的官吏盧鈞楓,是到邊城監工的,邊城也是朝廷的疆土,在疆土上大興土木,工部自然是要來人的。
另外一個是姓鄭的老工匠,年紀長,身材魁梧,面皮黝黑,一看就經了不少日頭和風霜,聽說也是個經驗極豐富的,是周豐年特意請來的。
在回邊城的路上,鄭準與他們等人說話多,算是有幾分熟悉。
鄭準原本在旁邊站著,后來到爬犁上,撿起石頭看了看,問道:“這是誰教你們挑的?”
大家都看向李茂賢,鄭準拿著石頭走過去,道:“老弟,你這石頭挑的不錯,都是能燒石灰的,從前干過?”
李茂賢停下手里的鎬頭,點了點頭,旁邊有人插嘴道:“我們叔蓋過京城哩,懂得多。”
“沒有,當初干的大都是搬石頭的重活,有一把子力氣就成了。”李茂賢道。
鄭準面顯驚訝,看著李茂賢,道:“從前,我也跟師傅在京城做過兩年的工,修的是內城。”
當初修建京城的人有幾十萬之多,互相不認識太平常了,但時隔多年還能碰到從前一起干過活的,著實也是緣分不淺。
因為這個,倆人一下便親近了幾分,一邊干活一邊說話。
周豐年站了一會兒,頭發被風吹亂了,他邀盧鈞楓和鄭準去帳篷里,鄭準沒動,盧鈞楓跟他一起,站在帳篷里吃烤魚。
李青文看周豐年腦袋上的帽子依舊戴的嚴實,心想,天熱之后,頭發長不起來,他到時候咋遮擋?
趁歇著的功夫,李青文和李青風把找到山洞和發光石頭的事情跟李茂賢說了,李茂賢可是心頭一跳,再三叮囑他們不要隨便去山洞里頭,萬一趕上塌陷,那可是要命。
這次李茂賢話語嚴厲,李青文和李青風低頭連聲應是。
來時趕路也不累,所以裝滿爬犁后,大家伙也沒咋多休息,掉頭就往回走。
一車車的石頭跟著爬犁離開江邊,李茂賢這次沒著急,晚上把那兩塊漂亮的螢石看了,也很震動,用身上的布把石頭一層層的包好,讓他們好好收著,其他的等回去再說。
馬永江和李青勇找到他們哥倆,說他們不夠義氣,騎馬先跑了,不等他倆。
李青文二話不說,拿出一包碾磨成粉末的調料,給他們各烤了一大條魚,倆人心中的氣才算是平息下來。
他倆急也沒用,都沒有馬。
營地的戰馬被官兵騎出去不少,剩下的那些和村子里的野馬要拉爬犁,齊敏和老孫幫著陳文照看隊伍,才得了兩匹,其他人沒有正當由頭,當然沒有馬可騎。
李青文在刨一個里面芯子爛透的樹筒,一鎬頭下去一堆爛皮,這種好刨但卻不咋禁燒,再一鎬頭下去,空樹筒里刨出一只死掉的紫貂,身子硬邦邦的,沒看出來是被啥傷的,但是一身的皮子倒是還保存的挺好。
馬永江已經習慣了,撿起死掉的紫貂放在袋子里,道:“仔兒,好好干活。”
李青風一看,飛快的揮舞著鎬頭,把自己刨了一半的樹干弄出大半來,就地點火燒,然后跑去弟弟的身邊。
李青勇飛快的掃著地上的雪,露出冰雪之中橫豎不齊的木頭,李青風和李青文掄起鎬頭挖,挖了兩下發現這木頭一半在岸邊一半凍在江水中,這種太費勁了。
李青文想換一根,李青風依舊沒動,把岸邊的半截砍斷就可以了,他換成斧子,砍了幾下,只掉了外面的皮,里頭的木頭挺結實的。
這回李青風想要另換一根,李青文反倒又回來了,他彎腰,扒開小四哥斧子砍掉的樹皮,里層是紫紅色的木頭,這玩意泡水后還這么硬,應該能用來做船吧。
這次去京城往返坐船,他大哥明顯對這東西感興趣,李青文跟著也就留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