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煮出幾鍋蠟油, 人手足夠,大家伙都不讓江淙做蠟燭了。
李青文正好也要去森林中尋木頭,便商量著往里面走一走。
李青風(fēng)出門采藥, 背一個簍子, 手里提著一個袋子, 簍子里面是云芝和桑黃, 袋子里面是凍的硬邦邦的果子。
果子紅的黃的橙的黑的都有,果子凍的比石頭還硬, 不小心砸到,疼半天。
這一堆果子里面, 李青文只認(rèn)識棕黑色的凍梨。
凍果子用涼水拔, 化的更快,大家收了些雪拿回來化成水, 然后把果子倒進(jìn)雪水之中,不一會兒, 水慢慢凝結(jié)成冰, 果子一個接著一個被凍在里面, 但是等上一兩刻鐘,伸手戳戳果皮,果皮卻是軟了些。
李青風(fēng)沒有啥耐心, 泡了一兩個時辰,便敲碎冰殼,捏著果子啃起來。
果子化了一半,一邊的汁液粘稠, 十分香甜,另外一邊的果肉還是冰沙一般,牙齒咬上去, 唔,別有一番滋味。
李青文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他瞅著牙齒都打顫。
凍梨并州也有,這里的個頭更大,汁水更充沛,被涼水拔去里面的冰后,拿起一個咬個小口,冰爽酸甜的果汁便爭相涌了出來。
李青文和周瑤尤其喜歡這個酸酸的味道,倆人捧著便開始吸里面的汁水,吸的差不多了,在梨子旁邊又咬開一個口子,接著吸。
咬上三四個口子,凍梨差不多就被吸光了,剩下的果肉酸澀不好吃,直接舍棄了。
烤著火,吃著冰涼的果子,李青文連吃了幾個,嘴唇冰涼,突然打了個寒噤,江淙就把他手里剩下一半的凍梨拿走了。
聽說江淙和李青文要出去,李青風(fēng)也要跟著。自從來到森林,每天就是采果子、采藥、燒火,做蠟燭,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去暖河,他來可不是干這些的。
除了李青風(fēng),也有幾個人憋悶壞了,嚷著一起。
他們這次就四十多個人出來,不能過于分散,蔣立平數(shù)了數(shù),要出去十幾個人,留下的也不少,便點頭答應(yīng)了。
正說著話,就聽帳篷外頭傳來“噗通”一聲響動。
“有獵物掉進(jìn)陷阱里了!”馬永江跳起來,往外跑,天天干活,沒咋吃著肉,他有點饞了。
蔣立平眉毛都沒動一下,齊敏探頭出去,問道:“里頭是高玉寶還是獵物?”
“這還用問?!”外面的人正站在陷阱坑邊,一面喊著,一面往外拉人,數(shù)落道:“這個坑還是你自己挖的,你咋能掉進(jìn)自己設(shè)的陷阱?”
高玉寶一身雪土的被拽上來,悶聲道:“風(fēng)一吹,雪都平了,我沒認(rèn)出來!
眾人嘆氣不已,他們在這里留宿,打算住的久一些,所以在帳篷周圍都設(shè)了陷阱,挖完陷阱之后,獵物倒是沒捉到,高玉寶掉進(jìn)去好幾次了。
虧得陷阱里頭沒設(shè)啥要命的機(jī)關(guān),要不他怕是這個時候都涼透了。
周瑤正在切藥,高玉寶遠(yuǎn)遠(yuǎn)的繞著她走。上次抓熊的時候,他不小心聞到了煙,結(jié)果昏睡了一天,是周瑤拿著一個特別臭的東西放在他鼻子下面,把他生生熏醒過來。
從那以后,他對這個矮自己兩個頭的女人心存畏懼。
馬永江滿懷期望的跑出去,又滿心失望的回來。
大家伙都想吃肉了,所以李青文和江淙他們收拾好東西便拉著三個爬犁進(jìn)了森林。
走出五里開外,雪地上能看到明顯的松樹爪印,大家慢慢走著,尋找松鼠的洞穴。
李青文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找到幾處松樹窩后,給大家伙一個人發(fā)兩個小袋子,一個是空的,另外一個里面裝著高粱米。
李青風(fēng)爬的最快,松鼠更機(jī)靈,他一上樹,便被驚動,“嗖”的一下拖著大尾巴跑了。
李青風(fēng)有點遺憾,但還是飛快的爬到松樹窩,先是用木棍往里戳了戳,然后便伸手進(jìn)去,把里面的存糧一把把的抓出來,放到空袋子中。
他一把抓的很多,但一粒都不會漏,把里面清空了,然后再把帶上的高粱米倒進(jìn)松樹窩里。
這是李青文想出的法子,強(qiáng)制交換食物,這樣掏的多,也不怕松鼠被餓死,來年換個地方再去掏。
他現(xiàn)在倒是不垂涎榛子、松子什么的,畢竟外頭地上都有,只是松樹洞里面還有好多種子,他沒法像松鼠那般收集,只能用這個辦法來豐富自己的種子庫。
松鼠小,糧食卻存不少,一個洞能掏出幾十斤的東西來,幾個洞便能裝一袋子。
看著爬犁上越來越多的收獲,李青文想,松鼠可真是勤勞,明年不能用高粱米糊弄這些打工崽,再摻點別的好吃的。
不一會兒,爬犁就裝滿了,沒法再往前走,得返回去。
江淙并沒有上樹,他挎著弓箭在附近走了一圈,抓回兩只花毛的野雞,這野雞長的像是鴕鳥一般,身子很大,外面的毛特硬,很長,里面的卻是厚厚的一層軟絨毛,雞都死了,絨毛還很熱乎。
李青文突然想起木棚子那里堆積的野雞毛,攢了兩年了,還沒功夫弄……
他們正要往回走時,江淙沒有動,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處的一個小山坡,“有一只野豬。”
大家立刻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卻只能看到一棵棵掛著冰霜的樹,還有皚皚的白雪。
“散開些,它沖過來了!”江淙低喝一聲。
大家伙興奮的走開,拎著手里的木棒,正愁沒肉吃呢,這是主動送上門了!
江淙讓李青文爬上旁邊最粗壯的樹上,然后地面一陣震動,遠(yuǎn)處一個黑點如同滾石一般沖過來。
看著迎面那牛一般高壯的野豬,原本正尋思著豬肉咋吃的一眾人,臉一點點的僵下來,有人已經(jīng)扔掉棒子往樹上爬了。
野豬一身黑色鬃毛,尖銳的獠牙外翻,周身皮毛又光又亮,它沖撞而來,蹄子把厚雪下面的土都給帶起來了,直接撞斷旁邊一棵樹,拱飛了李青文他們的爬犁。
老孫雙手抱著樹,臉色發(fā)白,“打豬不打孤”,這種落單的野豬大都是獠牙披甲豬,性情暴躁,最喜兇斗,不死不休。
它們身上皮毛早就被松脂滲透,可以說是刀槍不入,
此時地上就只有江淙和李青風(fēng)還有另外兩個人,野豬一個都不想放過,壓低了腦袋,粗壯的四個蹄子蹬地,俯沖向第一個人。
那人嚇傻了都,向后躲著,卻被雪下的樹枝絆倒,眼瞅著他就要被野豬的蹄子踩的腸穿肚爛,一支箭直奔野豬的眼睛。
與此同時,李青風(fēng)拖著地上的人衣服領(lǐng)子,將人拖開。
這只孤豬腦袋小,身子大,吻部突出,碩大的獠牙恰好擋住幾不可見的雙目,江淙的箭從側(cè)面射過來,斜著射入豬眼之中。
眼睛受傷的野豬發(fā)出狠厲的叫聲,它更瘋狂的撞向江淙,腳下的動土似乎都被蹬裂了。
李青文在樹上看的心都抖,喊道:“快、快都上樹!”
剛說完,野豬一頭就撞在了旁邊一棵樹上,原本站在那樹邊的江淙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
張玉海正好在這棵樹上抱著,野豬這一下,不但樹搖搖欲斷,他也被震的出溜到離地面只有一人多高,下面便是野豬偌大的獠牙,掉下去就得被捅個對穿。
“救、救命啊!”張玉海閉著眼睛吼道,吼完,樹便“咔擦”一聲斷了,他使了吃奶勁滾到一邊。
剛落地,野豬的鐵蹄向著他便無情的踩過去,張玉海哇哇大叫,然后四處逃竄。
樹上的眾人也嚇的嗷嗷叫,“別往我樹邊靠,跑遠(yuǎn)點!”
除了李青文的,他們上的樹都禁不住這野豬一下子。
李青風(fēng)瞅準(zhǔn)機(jī)會,揮起鋼刀,砍在野豬的尾巴上。
他使了這么多勁,野豬的尾巴竟然都沒砍斷,吃痛的野豬調(diào)轉(zhuǎn)中豬頭,將死亡的獠牙對準(zhǔn)了李青風(fēng)。
“小四哥!”李青文嚇的立刻往樹下出溜,把身上的東西扔向野豬。
砸是砸中了,但野豬好像并沒沒有感覺到痛癢,憤怒的吼叫一聲后,撒開蹄子向李青風(fēng)撞去。
明明那么大一只,動作卻很快,仿佛一道黑影便沖了過去。
它動的瞬間,江淙的箭也射了出去,以更快的速度射進(jìn)了野豬的屁股。
幾乎是下一瞬,他搭起的第二箭再次射中同樣的地方。
李青風(fēng)跑的飛快,抓著旁邊樹上垂下的樹藤,猴子一般躍出去很遠(yuǎn)。
李青文愣了一下,扭頭趕緊往自己的樹上爬,
野豬痛極了,屁股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原地亂蹦亂躥,連撞到了十幾棵樹。
從樹上掉下來的眾人摔的七葷八素,擠在一起,臉色都不咋好看,早知道就趕緊跑了,多抓幾只雞也比對上這么個要命的玩意強(qiáng)。
李青風(fēng)大喘氣,嘆道:“我從前都沒見過野豬,這東西跟家里養(yǎng)的可真不一樣,怪不得江大哥在路上受了那么重的傷!
“我們路上遇到的是一窩,可沒有這么兇!”老孫揉著落地時撞的腦袋,道:“當(dāng)時我們身披枷鎖,諸多不便,要是遇到今天這頭,怕是得死傷一半。”
大家唏噓著,負(fù)傷極重的野豬終于想起來要逃跑了,江淙哪里肯放,掄起木棒就把它的前腿打折。
野豬終于不能再肆虐,眾人立刻從樹后出來,把掉在地上的松鼠存糧給撿起來。
麻袋被戳爛了,趕緊換上新的,連雪帶種子啥的裝進(jìn)麻袋里。
這頭野豬起碼有幾百斤,放在爬犁上時,還在喘氣呢,李青文看了一眼那獠牙,咽了咽口水,這玩意怕是比啥東西都尖銳。
他們拉著東西剛往回走,蔣立平帶人也過來了,有人采藥聽到這邊有動靜,便回去說了。
畢竟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yuǎn),怕有啥危險,蔣立平等人過來探探,兩幫人便碰頭了。
“你們就被一只野豬弄成了這幅模樣?”
看著他們一行人狼狽模樣,蔣立平十分意外,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出門武器什么的一應(yīng)俱全,又有江淙在,對付一頭野豬都這費勁了?
待他看到那頭把爬犁壓的吱吱響的野豬,便沒了疑惑,大手一揮,“回去吃肉!”
到了駐扎地方,江淙立刻就用刀子結(jié)束了這頭野豬的性命,不管之前如何苦戰(zhàn),對于要進(jìn)肚子的野物,盡可能會少讓它們遭受痛苦的折磨。
他在樹林時就想動手,老孫非喊著要吃豬血,此時地上已經(jīng)接滿了兩個盆子的血,有人往上面撒上鹽。
周瑤站在旁邊,道:“豬皮和豬牙留著,回去弄弄!
野豬皮堅韌,豬牙利,都是好東西。
江淙正在劈骨頭,齊敏把豬腸子啥的拿出去收拾,眾人看著從豬屁股插進(jìn)來的箭扎透的腸子,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李青文常聽老邢頭念叨,什么豬膽泡酒,看了半天也沒找到豬膽在哪里,便要作罷。
江淙把野豬內(nèi)臟一一割下來,放在旁邊的盆子里,露出里面的橢圓的一坨東西,他捏了捏,拿出來讓周瑤掌眼。
周瑤一點也不怕臟,放在手里仔細(xì)端詳,又聞了氣味,面露驚訝,道:“還真是豬砂!
眾人聞言一愣,紛紛問豬砂是啥。
“豬砂,就是豬膽里的石頭,藥用跟牛黃相似,牛黃取自牛膽,豬砂取自豬膽。”周瑤解釋道,“這種東西在牛豬身體里時間久才能形成,牛的壽命長,牛黃尚且十分稀有,豬這種壽命短的,豬砂更為少見!
李青文聽的津津有味,腦子里只有兩個字——值錢。
作者有話要說: 野豬:插人菊花,你禮貌嗎?
打工鼠崽:我謝謝你啊
還有第二更,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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