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如果我不傻不笨不愚蠢就不會傻傻的被他欺騙了這么久，甚至還一度把他當做我生命里的救星，當做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分記憶，現在往回看看，我不傻真的就沒傻子了。

“為什么？”我抿了抿唇，向他反問道：“毅鳴從什么時候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是律師，而且你的口碑是受到國內外一致好評的，我???我真的沒有辦法想象，這種違法亂紀，有違社會道德的事，你居然會去做。”

他抬眼直視著我，身體微微坐正了些，唇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中略帶鄙夷地道：“溫蒂，你不是我，所以請你不要以你的想法來想象我是怎么樣一個人，沒錯，我的的確確是個在國內外都受到一致好評的律師，可我也是人，我不是神，我有自己的情緒，也有處理自己是情緒的一套方式，而我的方式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只是你從來都沒有深入了解我而已。”

我頓時喉間發澀，一字一句地道：“所以錢姨說的那些都是真的，給她出謀劃策，慫恿她讓我給蘇旭東冥婚也是你的主意？包括兩年前你告訴李念，讓李念給我肚子里的孩子下安眠藥，讓我胎死腹中也是你做的？還有發你來酒店找我的視頻也都是你做的？”

呂毅鳴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我，片刻后，他垂著腦袋，兀自冷笑了起來。

說實話，在他發出冷笑的那一瞬間我心里其實慌亂極了，可是我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呂毅鳴，回答我，那個毀掉我的一切，讓我陷入痛苦，讓我糾結彷徨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呂毅鳴勾了勾唇角，隨后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然后不帶一絲絲溫度，臉玉語氣上一點起伏都沒有的對我說：“沒錯，是我，毀掉你的一切，毀掉你所謂幸福的人就是我。”

對于這個答案，我心里雖然早有預料，可還是覺得很難受。

呂毅鳴的嘴角上帶著嗜血的笑容，靠近我的時候給了我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當初知道你懷了厲晏城的孩子，我也糾結彷徨過，可我發現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而且我知道還有一個人同樣不希望你生下這個孩子，所以我就把你懷孕的消息告訴了李念，果然啊，她不負我的期望，直接弄死了你的孩子。”

呂毅鳴時候的話像是一記悶棍打在了我的頭上，讓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紅著臉盯著呂毅鳴，咬牙切齒地問：“你好不容易隱瞞了我這么長時間，為什么現在要這么輕而易舉的和盤托出，為什么？”

呂毅鳴先是輕垂了下眼睫，隨后勾唇哼笑了下，笑的很隨意的那種，“誰知道呢，可能是我對你真的是心灰意冷了吧，你給我帶來了那么多的痛苦，總覺得應該做些什么讓你也感受一下被欺騙，被報復的滋味，這樣我心里才會平衡一點，不是嗎？”

言下之意，我不接受他的愛，給他帶來了傷痛，所以他現在要報復我，讓我知道什么是痛，這樣他的心里才會感到舒服？

忽然間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了，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壓著了，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話說到這一步，再繼續藏著掖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眼前的男人眸色一收，眼瞳中便覆上了一層冷然，整個人也散發出凌人的氣勢和疏離。

“這么跟你說吧，我為你所做的那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我自己的私欲，為了能夠得到你，我真的花費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也許這就是為什么一直以來我始終放不下你的最根本的原因，因為付出了太多，所以不甘心，我設計了那么多的事情，為的就是讓你和厲晏城漸行漸遠，但溫蒂你知道嗎？你真的讓我很失望，即便是厲晏城把你當做一條狗，你還是愿意跟隨在他的身邊，而我幾乎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放在你的面前，可你卻仍然不屑一顧，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哪點比我好，能讓你這么的死心塌地？”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胡亂地抹了兩下眼睛和鼻子，接著向后退了兩步，跟他拉開些許距離。

“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厲晏城那么的死心塌地，即便是他不在意我，我也還是愿意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邊，但是現在我好像明白了，因為就算他給不了我最好的幸福，但至少他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去傷害我，這就是你們最根本的區別。”

我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呂毅鳴你知道嗎？我想過這個世界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包括厲晏城在內，可我始終相信全算是全世界的人都拋棄我，不相信我，但至少還有一個人一定會站在我的身邊，他一定會相信我，包容我的一切，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特別的離譜，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進水了，怎么會有那樣的自信覺得你會是這個世上唯一對我不離不棄的人呢？”

此時此刻，我對他當真是又氣又恨，但我最氣很的人還是我自己。

到底是有多蠢多笨才會把自己置于這樣的境地，曾經我還極度埋怨命運的不公，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不是老天沒給我機會，而是我太傻了，連最基本的真情還是假意都分辨不出來。

相較于我的激動，呂毅鳴要顯的淡定的多，他徑直地坐回沙發，隨意的翹起二郎腿，毫不在意的說：“溫蒂，我說過的你不要總是把你的圣母心加注在我的身上，更不要企圖站在所謂道德的制高點來苛責我的任何行為，你要知道其實每個人都是多面性的，我們都只會把對方想要看到的一面展現出來，而我只不過是給了你想要看到的那個叫呂毅鳴的模樣，事實上真正的我是個很陰暗，很自卑的人，你應該還記得我曾經小時候的模樣。”

“那個時候我又胖又黑，幾乎沒有人愿意跟我玩，而我之所以自暴自棄的從小就把自己折騰成那副鬼樣子，是因為我從小就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那些跟我同齡大甚至比我小的孩子都會指著我的頭罵我私生子，更別說那些比我大的人了，所以我從小就很自卑，而自卑的人內心自然也不會陽光到哪里，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在我看似鐵面無私，正直無比的律師下是怎么樣一副黑暗的嘴臉了吧？”

我看著眼前這個笑容涼薄的男人，整個人都有些無措了，不知道為什么他說的越是輕描淡寫，我的心里越是覺得薄涼。

“可我并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么要這樣傷害我，還有我肚子里那個無辜的孩子，那是一條生命，你怎么可以這么的殘忍？現在竟然還說你對我的溫柔體貼都不過是展現出我想要的樣子，難道從一開始就塑造一個溫文而婉的暖男呂毅鳴就是為了迎合我的喜好嗎？那你在相處別的對象的時候，是不是又要去塑造另外一副模樣？虛偽難道就是你為人處世的基本準則嗎？”

“虛偽？”呂毅鳴怔怔地看著我，提唇繼續冷笑道：“你敢說你不虛偽嗎？你在我的面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神形象，可在厲晏城的面前呢？你哪一次不是主動倒貼過去的？所以你有什么資格說我虛偽？我可以很負責人的說一句，只要是人都是虛偽的，事實上人們追求的不就是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嗎？為了讓彼此走的更近一些，所以偽裝成對方想要看到的樣子，這樣有什么錯嗎？”

“有什么錯？呵呵???是啊，你有什么錯，錯的是我，是我自己太傻才會被你欺騙。”我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可就算我讓你的自尊心受挫，讓你感到痛苦，你也不能傷害無辜的小生命。”

“那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我說過你是我的，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算你要懷孕，也只能懷我的孩子。”說到這里，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眸光也變得無比犀利，霍然起身后，動作迅速的捏住了我的肩膀，逼得我只能直視著他。

我剛想掙扎，他恍如鬼魅般的聲音直接鉆入了我的耳膜，狠狠地敲擊著我的內心，“既然我得不到的，那我只好毀掉，說到底害死那個孩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如果你從開始選擇的人就是我，那么孩子的事，還有之后的那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我們會生活的很幸福，可你偏偏要走一條最艱難，而且還永遠到達不了目的地的荊棘道路，那在路上發生的意外只能由你自己買單。”

“你太可怕了。”我掙扎著甩開了他的手，兀自的后退了兩步，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我搖頭不可置信地道：“你說的對，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你放心，就算我這輩子孤獨終老，我也不會選擇和你在一起，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找到了那個對我不離不棄的男人，呵呵，當然了像你這么自私，這么冷血無情又城府深沉的人，是注定不得善終，更別說體會這樣的真摯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