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輔子徹醒來,北島喜極而泣,緊緊得握著他的手。
老墨也是松了口氣,道,“這八十層修為突破,當真是難為了你。”
胤楓笑了笑,道,“也多虧我這醫術沒有荒廢了,才能讓你這么快便醒來!”他想了想,又道,“我記得我與老墨過八十層突破之時,可沒有這般艱難,況且你的能力比我們都高出一大截,這渾身的傷,該是遇到什么別的麻煩吧”
輔子徹輕輕點了點頭,道,“是遇到了些別的事,好在挺了過來。”說完望了望北島,道,“北島也在此!真是辛苦你們了。”
胤楓搖了搖頭,道,“北島當真是辛苦了,從你出門開始,便每日來幫里尋你,你回來后,受此重傷,又是每日每夜守著你。”
北島聽了,有些難為情的道,“那,老大照顧小弟是應該的啊!”
老墨笑了笑,對北島說道,“北島姑娘,你看你也累了這么些天,先回去歇息歇息吧!”
輔子徹欣慰的朝北島笑了笑,望著眼前這個真真切切待自己好的人,心中多是感動。
待所有人走后,一人躺在屋中卻再也無法入睡。他運了運勁,感覺還不錯,胤楓的醫術果然是名不虛傳。
腦海中時不時得便出現那位一起同生共死過的少俠,俊俏白皙的面容,一身白衣翩翩君子風。這才想起,除了知道他是云荒仙境的人之外,竟忘記問他的名號。
想著想著,又發現不對勁。趕忙起身洗了一把臉。自回來之后,便常想起一位男子,莫非自己當真是個斷袖余桃之人?
他不愿再想,越想越不自在,整理好衣衫,決定出門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
經歷這一年以來的發展,幫會早已遷到了更大的府邸中。單單是后院,已然不比當年知畫仙子的楓橋二里的家宅差。
后院中如西湖堤岸上桃林一般,種滿了桃花。這是墨辰特意安排的,他們兄弟三人當初結識之時,正是在那悠悠桃林之中,因此后院建成這般景色,每每經過之時,便能想起那幾日把酒當歌,如夢入幻的日子。
胤楓再三交代,不許飲酒。
可輔子徹又哪里忍得住,他孤獨的時候想飲酒,傷心的時候想飲酒,開心的時候也想飲酒,今日漫步閑庭,蕭蕭瑟瑟,還是想飲酒。他提著兩壺上好的寒潭香,走到了桃林中的雅亭中。卻見到花蓉月正坐在那處,神色黯然。
輔子徹提著酒,走到她身前,道,“什么事能讓你這般愛熱鬧的姑娘在此心不在焉?”
花蓉月這才發現輔子徹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她怔怔道,“胤月大哥,你不好好養傷,走來此處做什么?”
輔子徹搖了搖手中的寒潭香,笑道,“房中悶得緊,不喝幾口,渾身不自在。”說完便將酒放在石桌上,坐了下來。
花蓉月望著兩壺寒潭香,道,“你既提了兩壺來,那自然便有我一壺。”
輔子徹笑了笑,道,“傷心酒,添人困。你又何必自尋煩惱!”
花蓉月提起一壺酒,拔開了瓶塞子,咕咚一聲便喝了一口,道,“胤月大哥什么時候說話也變得這般文縐縐了?”
輔子徹提起另外一壺酒,也喝了一口,道,“說吧,什么事讓你今日如此安靜。”
花蓉月雙手握著酒壺,可憐巴巴得望著輔子徹,道,“我……思念一個人。”
輔子徹哦了聲,道,“誰這般有本事,竟能讓你動心!”
花蓉月又道,“很普通的一個人。”想了想又道,“也許并不普通,他是一名刀客。”
輔子徹喝了口酒,道,“刀客都很冷,天生的冷。他們愛惜自己的刀,勝過任何東西。”
花蓉月滿臉愁容的道,“倒也不是如此,他的確很冷。你出門去突破的那日,我與晚顏出門置辦幫中商貨,卻在鎮郊荒野遇歹人襲擊,是他救了我們。”
輔子徹道,“這倒是個不錯的相識。”
花蓉月又道,“他救了我們,我本想感謝他,哪知他竟面若冰霜,一句話也不說便走了。”
輔子徹飲了口酒,他在聽著。
花蓉月又道,“遇見這等怪人,我自然要追上前去弄個明白。哪知他,他竟提起他的刀對著我!”說完他望著輔子徹又道,“你知道的,越是如此我越是心中好奇,因此我便對他說,要么還是殺了我的好,一了百了,省得救了也是徒勞。”
輔子徹嗯了聲,道,“不錯,刀客多是這種性子。”
花蓉月道,“糾纏了幾日,我才想明白,自己或許是對他動了心思。我便問他心意如何,他,他卻也沒有否認。”
輔子徹又道,“這樣不是對了么,你又何苦如此哀傷?”
花蓉月道,“既然他沒有否然,我自然是要邀他來幫中,哪知他竟拒絕了我。”
輔子徹問道,“為何?”
花蓉月嘆了口氣,道,“這正是我這般苦惱的原因。他說,他要成為當世第一刀客,并不想加入任何幫派。
輔子徹將酒壺倒了個底朝天,搖了搖,道,“沒有酒了,你慢慢喝……”說完便要起身離去。
花蓉月喊道,“胤月你聽了我的故事,不打算給我說道說道么!”
輔子徹頭也沒回,哈哈大笑道,“風月之事,我也不懂啊!你去問問老墨吧!”
西湖的風還是這般的微涼,輕拂在臉上充滿了絲絲愜意。
斷橋上隱約傳來輕輕的說話聲,此處是偌大的西湖處,常年都沒有人來的地方,這條橋原本是連接著雷峰塔的必經之路,傳聞是當年有日雷峰塔失守,塔中妖孽盡數逃了出來。正道人士在此與之斗了三天三夜方才收伏,而這條橋,也正是因為這場大戰而斷。
輔子徹隨著聲音傳來處望去,原來是是一位妙齡女子,站在斷橋上喃喃自語。
不知她自言自語說了些什么,突然就縱身往湖中跳去,跌落湖中也不掙扎,斷然是起了輕生的念頭。
輔子徹大驚,一躍跳入河中,抱住了那位女子。那女子見有人來救,這才開始掙扎,哭喊著要尋死。
輔子徹抱著她,一躍便跳上了斷橋。那女子癱坐在地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湖水,哭得好是傷心。
輔子徹這才看清她的臉,竟是如天仙般好看。他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面容,除了那位一起同生共死過的少俠以外,便是眼前這位姑娘了。
他擦了擦滿臉的湖水,道,“姑娘為何如此看不開。”
那女子道,“我無父無母,孤苦一人,早已不知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跳了這西湖中,一了百了。”
聽這女子講述自己的身世,輔子徹竟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又何嘗不是孤苦伶仃,生無可戀呢。當下便起了憐憫之心,道,“我也無父無母,孤苦一人,但我活下來了,并且活的還不錯。你,還是看開點的好。”
那女子望了望輔子徹,道,“天下如此大,我一個弱女子,該如何才能好好的活?”
輔子徹想了想,道,“你隨我回幫中吧,讓晚顏照看著你,總好過你這般看不開。”
那女子認真的望著他,道,“你當真愿意收留我?”
輔子徹嗯了聲,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回答道,“我叫嵐歌。”
輔子徹站起身,道,“隨我來吧,先回去換身干凈的衣裳。”
嵐歌跟上前,又道,“你可以做我師父么?我也想像你一樣,有這般好的身手。”
輔子徹望了她一眼,道,“師父不必了,但我可以教你。”
嵐歌喜出望外,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道“謝謝師父!”
輔子徹默了默,沒有說話。
大家聽說幫里來了以為貌若天仙的美麗女子,都想瞧上一眼,擠在晚顏的屋外遲遲不肯離去。
晚顏打開門,一盆水便潑了出去,厲聲道,“都滾,她是胤月的徒弟,你們再圍著我家門口,遲些全部去領罰!”
大家都自討沒趣,才零零落落的散了去。
嵐歌雖然身世凄苦,但性子卻與晚顏的溫柔賢惠決然不同。她不停得追問胤月的故事,一會坐著,一會站著,好是開朗。
這日清晨,眾人正聚集堂內議事。說起這蘭若寺的妖孽,墨辰也是憤憤不平,若不是那黑山老妖與千年樹妖已被輔子徹除去,他定是會率領幫中高手前去鏟平。
墨辰本就是個氣概磅礴,大義凜然之人。幫中上下,無不對他欽佩,也正是因為如此,胤楓胤月等人從不參與幫中大權,甘愿做個閑人。
胤楓是幫中眾人皆知的閑云野鶴,醫術高明,謀略過人,醉心于道家玄法。
長老一笑則是入幫中時間尚不如輔子徹,但善于管理,出謀劃策,是墨辰再三請求方才同意加入幫會。
另一位重要人物自然便是出身于神機營金甲營的常樂,常年出征于戰場,深得神機營高深戰術謀略,為幫中統戰元帥。
墨辰道,“說起這蘭若地宮,我倒是想起了三年前的一樁事。”
胤楓道,“你說的可是三年前白云大師與少林派大弟子清玄真人的那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