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不解,問道,“什么大麻煩?”
溫如春道,“前些日子聽說因醉生夢死的門人與吾清門的門人起了紛爭,事情鬧大了,現在正打得不可開交吶!”
北島聽后大驚,拉起輔子徹便走。
溫如春道,“誒!北島,北島!上好的西湖龍井,還喝不啦!”
此時北島拉著輔子徹早已奔出了茶樓。
回到醉生夢死,大院內一片狼藉,顯然是剛經過一場打斗,老遠處便聽見正屋內一女子的聲音。
她道,“此時我原打算兩幫以和為貴,畢竟你我兩幫都處在發展時期,可你卻偏偏三番兩次找我門人麻煩,四處謠言我吾清門打家劫舍,欺壓百姓。你且說說,我們什么時候做過這些勾當了?”
屋內另一男子吼道,“放屁!裝什么裝?你們打傷了我幫戰龍堂堂主,想和解就和解?”
那女子又道,“貴幫戰龍堂主馬會忠,強占少女,為我臥虎堂主曲情路見不平所傷。可回頭你們不也數十人圍攻,傷了他么。”
那男子又是吼道,“來吧,別廢話了,我不怕你!有種你便打死我!”
那女人冷笑了聲,道,“倒是個不怕死的漢子。”
北島向前探了幾步,只見屋內十余人正手持武器,正對著醉生夢死的副幫主龍貴與幾名幫眾。
北島抽出琉璃墨筆,念道,“崢嶸萬象!”畫了一個半圈,身上頓時便凝聚了幾道水圈。
這崢嶸萬象,是畫意絕學中的一門內功心法,練得火候越是精深,可化解的攻擊便越是厲害。
北島再琉璃筆一畫,一推,帶著破默韻奔入屋內,也不懼對方人多,與那幾人打了起來。
龍貴見是北島,“大喊了聲,北島,莫沖動。”北島根本聽不進去,龍貴舉起大刀,便加入了打斗中。
奈何對方人數太多,北島又修為有限,龍貴更是不堪一擊,不一會,北島便漸落下風,輔子徹提起天弦神弓,一記流火正中屋內桌臺,將攻擊北島之人驚得往后倒退了幾步。
這一記流火著實嚇了眾人一跳,快如閃電。
只聽得剛才說話那個女子領頭走到門前看著輔子徹,此人正是吾清門的幫主,邶顏。她驚訝道,“好快的箭!”
輔子徹并沒有說話,北島見龍貴被打得口吐鮮血,當即又攻向對方。
吾清門那十余個人本也是幫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此刻在北島的進攻下竟毫無還擊之力,節節倒退。
因為每次他們欲還擊之時,輔子徹都會在門外朝他們腳下射出一箭,每一箭都剛猛無比,勁氣駭人。
邶顏見形式部隊,忙對一眾門人喊道,“我們走!”十余人趕忙破門而出,快速的躍出圍墻。
此刻后院突然沖出數人,大喊道,哪里走!聲勢極為夸張。原來是北島的表哥,醉生夢死的幫主文筱追了出來。
邶顏沒有理會文筱,施展輕功身法離開了去,臨走時還留下一句,“想不到醉生夢死這樣的蛇鼠之幫就還有這等高手!”
文筱就邶顏等人已離開,大罵道,“敢走慢半步,便要你們好看!”說完轉身跑向輔子徹,笑嘻嘻的說道,“好俊俏的箭法!”說完便招呼其他人過來,嬉笑道,“快,大家快來相互認識一下咱們幫的高人”
北島從屋內走了出來,焦急的問道,“表哥!到底發生什么事?”
文筱并未理會,而是握著輔子徹的手,滿是殷勤的道,“你是我表妹的情郎吧!你叫什么名字!”
輔子徹滿臉尷尬,輕輕抽出了被緊握著的手,道,“我……”未等輔子徹說話,北島走上前拉過了輔子徹,道,“表哥,你嚇倒他了,他是我新收的小弟,叫胤月!”
文筱一怔,又道,“表妹你怎地這般無禮,這么厲害的高手怎可能是你小弟啊!他應該是我們幫的長老才是!”
說完對著輔子徹笑道,“是吧,胤月!我說的,從今往后,你就是我醉生夢死的長老了!”
北島笑了笑,對輔子徹說道,“我就說我表哥人不錯吧,一來就給你封了個長老!”
輔子徹卻整個人稀里糊涂的,腦子一團亂。后來北島便給她準備了房間,帶他休息去了。
文筱大是高興,當晚便舉辦的晚宴。一幫數十人吃酒喝肉,慶祝北島帶了個高手回來,好是痛快!
北島卻無心裝載,吃了幾口東西也是毫無胃口,心里正念著還在房中休息的輔子徹。
文筱道,“表妹!快去把你那情郎叫來,我好與他暢飲幾杯啊!”
北島默了默,道,“還是……別了吧,他正休息呢。”
話音剛落,輔子徹便漫步走了過來,文筱見了他,趕忙上去迎接,回頭還對北島說道,“看呢,長老不是在這呢么!”
輔子徹看著北島,淡淡的說道,“我想出去走走。”
文筱道,“長老不與我們一起吃肉飲酒么!”
輔子徹道,“不了,我不餓。”
北島站起走,走到輔子徹身邊道,“你想去哪里走走,我陪你!”
輔子徹默了會,道,“不必了,我就想一個人隨便走走。”
文筱道,“長老初來杭州,這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我差個人與你同去?”
輔子徹看了眼文筱,道,“幫主放心,丟不了。”說完又看了眼北島,轉身離去。
北島怔怔的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適才一直掛念著他,這才見面,便要獨自出門,不知是心里有什么不開心的事么。
其實輔子徹自來到這醉生夢死之后,渾身就感覺不舒服,不喜歡別人叫他長老,不喜歡幫主過分的熱情,不喜歡一眾人亂作一團的胡吹海飲,況且從第一面起,他就不喜歡文筱以及一眾幫眾這些人。
都說江南好,風景舊曾愔。這座被譽為最美麗華貴的城,也并非浪得虛名。即便是到了晚間,也是人來人往,張燈結彩,熱鬧得緊。
然這西湖,更是世間聞名。鶯飛草長,桃柳夾岸。兩邊是水波瀲滟,游船點點。遠處是山色空濛,青黛含翠。此時走在堤上,心醉神馳,仿若世外仙境。
輔子徹心情不佳,雖與北島游山玩水了十幾日,但今夜這般惆悵,又不免想起過往之事,歷歷在目。
走過一片桃林,西湖之風掠過花瓣,吹在他的臉上,風中帶著淡淡桃花香氣,讓人神清氣爽。
他慢悠悠的走上堤岸,望著波瀾的西湖水怔怔的發呆。
“正是清風撫人心,何處不見失意人。”一個面容俊俏的披發男子望著輔子徹的背影正淡淡說道。他坐在桃林中樓外樓的亭子里,與身旁另一個容貌俊美的少年正襯著這西湖月色飲著美酒。
見輔子徹落寞傷神,情不自禁便主動與他講話。
“少俠這般失意,何不過來飲幾杯?”
輔子徹這才轉過身,看了看他二人。只見這二人衣著華麗,身上均透著一道君子之風。他淡淡的說道,“我……不常飲酒。”
那容貌俊美的少年輕輕把酒杯放到鼻前,嗅了嗅,道,“酒,不需常飲。聞其色,泯其香,沉醉于這西湖畔間,如此美景,若不趁著桃香微風飲上幾杯,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見輔子徹面無表情,披發男子又道,“少俠無需多慮,我兄弟二人好交天下義士,若不嫌棄,便過來一同飲上幾杯吧。”
輔子徹點了點頭,竟向亭子走了去。
或許此刻他比誰都需要酒,在牢中那一夜,他喝了不少酒,他想起傷心往事,又隨著酒意漸濃,忘卻了這些往事。他想要這種感覺,顛倒迷離的感覺。
亭中有一圓石桌,輔子徹輕輕坐了下去。那披發男子給他倒上了一杯,另一少年道,“寒潭香煩,聽絲雨聲。埋藏了三百年的寒潭香,醇中帶澀,澀中帶甜,甜中有烈,烈中呈香!”
輔子徹舉杯一飲而盡,望著那少年,道,“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我只知這是酒,便該一飲而盡。”
少年又道,“此酒需先經舌尖,再入兩側,最后方才流入舌根。你這般直倒了進去,怎么能品嘗到美酒之香!”
輔子徹放下杯子,道,“你不是我的舌頭,怎知它香不香?
那少年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披發男子明眸流轉,眼波如水一般在大量了一番輔子徹,淡淡道,“少俠不像是本地人士。”
輔子徹嗯了聲,道,“初來杭州。”
披發男子笑了笑,舉起酒杯,道,“我叫墨辰,大家都習慣都喚我一聲老墨,這位少年是我兄弟,叫胤楓,來,我二人敬你一杯!”
輔子徹舉起酒杯與老墨,胤楓二人對飲一杯,放下酒杯,輔子徹望著胤楓道,“你的名字與我很相像。”
胤楓道,“哦?不知少俠叫什么。”
輔子徹回答道,“胤月,應該與你那胤字相同。”
老墨笑道,“即是這般有緣,我們便該再對飲一杯!”說完便舉了酒杯。
三人飲罷,老墨又道,“不知胤月兄弟家鄉何處?”
輔子徹望著手中酒杯,并沒有回答。他不想回答,不想別人知道他從哪里來,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叫輔子徹。滿桂和秦良玉背負多少,私自放他出獄,這份恩情,永生難報。這世間,從此再無輔子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