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子徹望了望看臺上的滿桂和秦良玉,強撐著身體站了起身。正想說些什么,只見那新兵教頭司馬龍正帶著一群兵將急沖沖的趕來。只見他直接走上了擂臺,瞪了眼輔子徹,隨之恭手向袁崇煥說道,袁將軍,末將有一事稟報!
袁崇煥,一揮手,道,“還有什么事比著大弟子競選還重要,你且退下,遲些再報。”
司馬龍干脆恭下了身子,又道,“此事非同小可,末將不敢耽擱。”
袁崇煥這才看了看司馬龍,“非同小可?什么事?”
司馬龍故意放大了聲音,回答道,“是有關于神箭營射手大弟子,聶秋鷹之事!”
全場一片嘩然,這聶秋鷹失蹤半年之余毫無音訊,這司馬龍竟得來消息,當真是件大事!
袁崇煥緊皺了眉頭,道,“說!”
司馬龍道,“聶秋鷹已經(jīng)死了,死得冤吶!”
在場所有人被這話驚了一剎,聶秋鷹死了?
只見司馬龍雙眼狠狠得瞪著身旁的輔子徹,重重的說道,“袁將軍!就是他,這個輔子徹,是他謀害了聶秋鷹!”
全場又是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荒誕,這輔子徹近半年都在神機營,雖然和大家的關系一般,但怎么可能謀害聶秋鷹?
北島站起身,對司馬龍道,“你是記仇記瘋了?在此胡言亂語!”
袁崇煥看了看司馬龍,又看了看輔子徹。想了一會,道,“接著說。”
司馬龍道,“末將斗膽,在輔子徹的箱子中找出了這兩樣東西。”
司馬龍一揮手,擂臺下的隨從便帶著兩件粗布包著的東西上了擂臺。
輔子徹一看,那不是正是那日在山洞中三位恩人身上的兩樣武器么,自己放在箱子里,從未拿出來過,今日怎會被司馬龍找出來了。
司馬龍接過兩件粗布包,慢悠悠的打開了,暗紅色的弓和烏金色的匕首立馬便呈現(xiàn)在所有人的眼中。
滿桂驚訝的往前走了兩步,眼中竟是凝重的神色。其他營的人不知道,但神箭營的人一定認得這把弓。
司馬龍舉起暗紅色的弓,大聲道,“不錯!這正是聶秋鷹的貼身鬼器,蒼龍弓!”
神箭營的人此時已經(jīng)叫喚了出來,這的確是大弟子聶秋鷹的鬼器!
司馬龍指著輔子徹又道,“神箭營凝霜箭法,向來不隨便外傳,朱淵乃是聶秋英親傳,那么你,又是怎么習得這門箭法?”說完又看向秦良玉道,“末將斗膽查閱了秦將軍的軍錄,里面可未曾提及啊!”
秦良玉大怒,三兩步?jīng)_向看臺邊緣,道,“好你個司馬龍,竟敢私自翻查我的軍錄?”
司馬龍給秦良玉行了個禮,道,“還請秦將軍見諒,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我們神箭營大弟子,聶秋英啊!”
這凝霜箭法,乃是神箭營高深絕學,除了大弟子,一般是不會傳授給其他人,朱淵乃是聶秋英心腹,亦是聶秋英早已默許的接班人,因此會這凝霜箭法也不稀奇,反到是輔子徹,剛才司馬龍說到秦良玉并未記錄傳授了他凝霜箭法,秦良玉只因被偷看軍錄而大怒,并未否認自己沒有傳授過凝霜給輔子徹。
秦良玉的嫡傳弟子,原本并沒有人在意這些事,但司馬龍有理有據(jù)的說了起來,反倒是開始令人心生懷疑。
袁崇煥看向秦良玉,秦良玉沉默著沒有說話,反倒是滿桂面色沉重,道,“袁將軍,此事依我看,也許并不如司馬龍說的那般草率,輔子徹平日里雖言語不多,但好在生性善良,年紀輕輕,就算天資過人,也斷然不會是聶秋英的對手。再說了,若他真是謀害聶秋英的兇手,又怎敢再來神機營?”
司馬龍又接話道,“或許他是外敵處心積慮派來潛入我神機營的奸細呢!”
滿桂大怒道,“他若是處心積慮的奸細,又怎會在比試大會,眾目睽睽之下使出凝霜箭法?”
袁崇煥輕輕的坐下,看著輔子徹道,“且聽聽他自己怎么說。”
北島攙扶著輔子徹向看臺走了幾步,恭身道,“我沒有殺害大弟子。”
司馬龍大聲道,“哦?那你說,這把蒼龍弓怎會在你的箱子里?”
輔子徹哼了聲,回答道,“你真是個小人,只因我當日揭穿你丑陋的行徑,今日便要如此報復,血口噴人。”
司馬龍笑了笑,道,“死到臨頭還敢這般傲氣?我血口噴人?那你倒是回答我,這蒼龍弓,怎會在你處?”
輔子徹捂了捂心口,看向袁崇煥,道,“我并不認識大弟子,沒見過,更沒聽說過。這把弓,是我因緣巧合,在一個山洞里得到的。”
司馬龍又道,“山洞?你怎么不說是你父母送給你的?”
聽到司馬龍說起自己的父母,輔子徹雙拳緊握,千鈞之氣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開了,北島只覺輔子徹身上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出,不由得退后了幾步。
司馬龍又道,“被我揭穿,惱羞成怒了?”轉身又向袁崇煥說道,“輔子徹內(nèi)力渾厚,按說這般年紀不可能有如此高的修為。”說完又看向輔子徹,道,“你身上這千鈞心法,不會又是在山洞中撿到的吧?”
這千鈞心法是何等的高深莫測,全場又是一片嘩然,連袁崇煥也驚了一剎。
司馬龍沒等輔子徹說話,接著又道,“千鈞心法,三十年前年為少林大弟子金皮僧清玄所得,今日你又是如何習得?”
司馬龍舉起那兩柄烏金色的雙刀,道,“昆侖派大弟子卓斷水的鬼器,朝天刀,你又是怎么得到手的?”
輔子徹身子一震,抬頭看了看諸位將軍。只見每個人都面色凝重,他想要辯解,但司馬龍說的頭頭是道,自己竟一時語塞,答不上話來。
司馬龍道,“江湖人眾皆知,我神箭營大弟子聶秋英,昆山派大弟子卓斷水,少林派大弟子清玄,三人結伴前往傑刑地獄誅滅了混世妖孽,鬼車。但這之后就再無音訊,我神機營,少林,昆侖尋遍天下,都毫無結果,震驚整個江湖!”
說完他便指向輔子徹,狠狠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誰派你來的?你們是用什么詭計謀害了他們?nèi)耍俊?
輔子徹朝看臺雙膝跪下,焦急道,“將軍,事情并不是他說的那般,我確實見過他所描述的那三人,但那時他們已經(jīng)氣絕身亡。至于千鈞心法,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就習得了。我并沒有殺害他們。”
司馬龍搶道,“我怎么就沒這么好的運氣,稀里糊涂的就習得了這當世第一的內(nèi)功心法?”
袁崇煥嗯了聲,看了看身后的幾位將軍,道,“諸位,意下如何?”
滿桂皺了皺眉頭,道,“將軍,此間之事已不單是我神機營一門之事,這外面尚有少林,昆侖,乃至整個江湖。這江湖之事,雖與我等我關,但畢竟牽扯甚廣。司馬龍的話雖看似有理有據(jù),但也不免只是揣測。依我看,不如先將輔子徹收押了,待查明真相,再作定奪。”
滿桂說完便向秦良玉使了個眼神,秦良玉會意,便道,“我覺得滿將軍說得有道理,待查明真相再作定奪吧。”
袁崇煥微微點頭,道,“此事關系重大,我同意滿桂的說法,那就先將輔子徹押入大牢吧。”
一行士兵得令便去擂臺拿輔子徹。
輔子徹強忍著心口的疼痛站起身,用力扯下了身上的護甲,對著看臺大聲道,“我沒有殺害他們,為何要收押我?”
司馬龍道,“你來歷不明,圖謀不軌,殺害了神箭營大弟子,就該當死罪!”
輔子徹轉身看向司馬龍,怒道,“你這個小人,為何要這般冤枉我?”
說完舉起弓就要射司馬龍。司馬龍本就是新兵教頭,身手自然也不差,見輔子徹舉弓對著自己,立馬雙腿一蹬,扎穩(wěn)腳步。
滿桂見狀,大聲吼道,“放肆!”話音未落,一記凝霜快箭唰的聲射在了輔子徹跟前,輔子徹本就深受內(nèi)傷,經(jīng)不住這凝霜的寒冷之氣,雙腿一軟,跌倒在了地上。
射箭之人正是聶秋英的師妹,蕭若蘭。看起來約莫不到三十歲年紀,白面紅顏,兩道英氣的粗眉下一雙菩提鳳眼,只見她使起渡江云輕功身法朝擂臺上高高躍來,空中一襲絲綢長裙飄蕩在風中,好是瀟灑,又是一個美人。
傳聞蕭若蘭早在半年前聶秋英去消滅鬼車之時便也離開了,今日又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
蕭若蘭伸手奪過司馬龍手中的蒼龍弓,細細凝視著,臉上滿是哀傷之色。片刻,轉身走到輔子徹跟前,緩緩蹲下,輕聲問道,“他死了?”
輔子徹不敢說謊,輕輕點了點頭。蕭若蘭頓時兩行眼淚滑落,她將蒼龍弓緊握在懷中,又問道,“他在哪。”
輔子徹道,“在蒲家村附近的一個山洞邊上,我已將他葬了。”
蕭若蘭閉上了雙眼,輕輕點了點頭,片刻間,她又睜開了眼睛,道,“帶我去。”
輔子徹怔了怔,未說話。只聽得看臺上袁崇煥道,“若蘭,你雖已離開我神機營,怎地現(xiàn)在這般不懂規(guī)矩了?”
蕭若蘭站起身,笑了起來,“是啊,我是太沒規(guī)矩了,我竟忘了袁將軍還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