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筋急轉(zhuǎn),還想怎么討好何雪衍,未曾想這么一閃神,處境堪憂。
老杏樹年歲已久,雖生得枝葉茂盛,畢竟是棵果樹,枝條脆弱極了。南燭人雖瘦,卻也有些分量。那杏枝兒被壓久了,本就承受不住沉甸甸的重量,隨著南燭撓頭的動(dòng)作,搖搖晃晃……
小家伙的身子于是也跟著搖搖晃晃。
風(fēng)一吹,小杏躍動(dòng)。
眼見著,小家伙就要被搖摔到地上來了。
“司徒南燭,你想什么呢?抓好那樹枝!”
這一幕看在何雪衍的眼中,連他自己都沒感覺到的憤怒驟然迸出。
想到小姑娘有可能從樹上摔下來,何雪衍只覺得心都抽緊了。一聲厲喝,何雪衍剛要讓南燭留神。卻不妨南燭思慮過重,腦子里剛有些眉目,被他一嚇,渾身一個(gè)哆嗦,下意識(shí)松了手。
“啊……”
猝不及防下,小姑娘整個(gè)人直沖沖地栽地而下。
“南燭!”
這一瞬,看在少年漆黑凜冽的寒眸里,驟然就是一縮,何雪衍只覺呼吸都像是被人掐得死死的。
白影一閃,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朝著南燭縱身飛去。
……
……死了死了死了。
……這摔下去不死也去半條命!
……院外這顆老杏樹到底要鬧哪樣啊!
……我小時(shí)候經(jīng)常爬,明明再怎么蹦跶都不會(huì)有問題。同樣是爬樹,如今換了副殼兒,居然會(huì)被摔下來。
……難道……難道是因?yàn)槲遗至耍?
……嗚……
……我來找何雪衍,是為了保命的啊,不是為了送命啊。破鐵桶似的冰山還沒攻破,先被冰山種的樹給收了。這就是“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嗎?
“我死了以后,記得給多燒點(diǎn)紙,祭品要烈山百草酒,要多多多多多多多!金乳酥、冰糕、豆粥、山楂……你不愛吃我愛吃。好吃的不嫌多,多多益善……這樣往后逢年過節(jié),我就不飄出來找人索命了!”
閉著眼睛,女娃兒嚇得小臉煞白,眼角淚光點(diǎn)點(diǎn),心如死灰地以慷慨赴義的心態(tài)交代著后事。
可交代著,交代著,她就覺得不對(duì)啊!
摔下去不是應(yīng)該疼嗎?
顫巍巍地伸手,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不疼。
又摸了摸腦袋,手指還沒伸到頭上,就被什么捏住了。
緊接著,鼻端中傳出一股混著清冽蘭香的淡淡血味兒,冰冷冷地激得人渾身一個(gè)哆嗦。
“司徒南燭,你不要命了?”
分明是厲喝,這聲音依舊清冷宛如清泉流淌山澗一般好聽。南燭慌忙睜眼,就看見眼前俊美得讓人神魂顛倒的絕色面容。饒是做了十五年的兄妹,可每見何雪衍一次,南燭都會(huì)有被驚艷的感覺。
美人如玉,欺雪賽霜,腦子有一瞬的混沌。
“太書,你跟我一起下去了?”
眼中露出悲戚的神色,小姑娘滿臉同情,小賊手忍不住探過去摸了摸哥哥比女子還要雪白光滑的皮膚。
嘖。
手感真好!
她哥吃了什么神丹妙藥,這膚質(zhì)!
小家伙酸溜溜地想著。她誤以為身在地府,壯著賊膽,不懷好意地還準(zhǔn)備再摸兩把,腦門突然被狠狠彈了一下。
“沒事爬什么樹,沒看見那樹枝細(xì)脆,你不要命了嗎!”何雪衍的臉色十分難看,下手也就毫不留情了。
“疼疼疼……”一疊聲地喊疼,南燭眼淚都要出來了,旋即反應(yīng)慢半拍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噯?會(huì)疼?我沒摔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