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大人,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弗雷德里克抽出一張密密麻麻的清單,慎之又慎地遞給賈行云,“這是目前來說,我能搞到的東西,往后,只要我這能搞到新東西,只要你想要,一句話的事。”
看著這張西方世界對華夏禁運的清單,就算是賈行云,心頭也是一陣火熱。
他快速掃視幾遍,當著弗雷德里克的面點燃。
看到化為灰燼,又慎重地用茶水洗了,這才放心地點頭,“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你懂的。”
“不麻煩。”弗雷德里克搓了搓手,有些好笑地嗤了一聲,“我負責提供東西,西科夫負責運送。”
他有些夸張地比劃著手勢,輕笑道:“你是不知道,這哥們,居然有艘蘇聯時期淘汰的核潛艇,圖紙和重要輕便件,這會估計,已在大西洋了吧。大件的東西,在漢堡港的集裝箱碼頭,現在,應該在裝貨輪。放心,我已經打點通了。”
看著弗雷德里克說得輕松,其中的艱難和風險,不足為外人道。
一旦被人發現,別說弗雷德里克,就算全盛時期的菲弗爾家族,也擋不住某些條條框框的反噬。
“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托普利茨湖水下琥珀宮的財富,你一分不要,就算我們家族鼎盛時期,幾十年也賺不到那么多錢,光憑這些,就足以我站穩腳跟,是我應該謝你。”弗雷德里克擺了擺手,略帶歉意,“本質上來說,是菲弗爾家族,先對不起你,米斯大人。”
“這話就見外了,我們是兄弟,不是嗎。”賈行云站起身,握著弗雷德里克的手,拍著他的肩道:“你幫我們,也冒著頂天的風險。”
“不是幫你們。”弗雷德里克撇嘴輕笑,加重語氣,“是幫你。”
“都一樣。”賈行云呵呵一笑,按下眉頭,抬眉,欲言又止,最終輕輕說了一句,“血影會,不會放過你這顆搖錢樹的,如果,事有不順,不要硬抗,鵝城賈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你放心,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真要魚死網破,什么血影會,黑影會的,全都別想囫圇著離開。”弗雷德里克擠出一絲苦笑,笑眼之間充滿哀傷。
漢斯的死,菲弗爾城堡的毀滅,異變者家族的真相,暗中覬覦的血影會,對年輕的他,打擊不可謂不大。
弗雷德里克承受了他這個年紀本不該承受的東西。
從弗雷德里克處離開。
賈行云一直沉默不語。
想著弗雷德里克的遭遇。
賈行云不禁聯想到緬北卡寨的瓦策。
“碰到我,真是倒了血霉,是不是與自己有交集的家族,都會家破人亡呢。”賈行云自言自語,走進電梯,下了兩層,來到自己的房間那層。
“瓦策是這樣,弗雷德里克也是這樣,從外人的角度,或許這叫破而后立,但是,站在他們的角度,又何嘗不是難以忍受的痛苦。”
“或許,我就是個不詳吧。”賈行云苦笑搖頭,摸著胸前的骨錢令,“不是我,是你,連始皇都嫌棄你,說明你真不是個好東西。”
似乎是感受到賈行云的嫌棄。
骨錢令嗡嗡輕顫,似扭捏的女子,跺腳發泄著不滿。
“怎么滴,還說不得了?”賈行云舉起手敲擊房門,“表姐,開門,是……咿?”
房門自開,裂開一道門縫。
“這么巧,知道我回來了?”賈行云輕輕推門,卻發現屋內烏漆麻黑的,隨著廊燈的攝入,屋內的光線從昏暗變得模糊。
沙發的位置,窩著一個人影。
忽明忽暗的星火,和空氣中淡淡的煙味,預示著對方在抽煙。
“抽煙對身體不好,你要是難過,我陪你小酌幾杯。”賈行云橫起手指堵住鼻孔,扇著手,按下照明開關。
“不是茅臺,我不喝哦。”燈光照亮的瞬間,戲謔的語氣,讓賈行云猛然抬頭。
他全身一緊,身體條件反射做出攻擊姿態。
出聲這人。
劍眉星目,鼻如懸膽,鼻肚一點紅痣,臉龐菱角分明。
他腰吊琥珀盤龍墜,翹著二郎腿,手中一支冒煙的雪茄,正似笑非笑地朝賈行云望來。
“趙猛。”賈行云咬著牙,齒音擠出兩字,他虛空張手,荷瓣劍悄無聲息出現在他手中,“我表姐呢。”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好久不見,你看看你,緊張什么。”趙猛施施然嘬了口雪茄,嫻熟地吞云吐霧。
“我再問你一遍,我表姐呢。”賈行云瞪眼縮眉,音調不自然地拔高。
手中的荷瓣劍,更是一劍化三,凌空飛去,直接懸在趙猛頭頂。
趙猛看都不看頭頂的劍,換了條腿搭著,再度翹起二郎腿。
“慣得你?嗯?”趙猛嘴角翹起輕蔑的弧度,夾煙的那手小指點著自己的腦門,嘲諷道:“來,從這里插進去,躲一個,我隨你姓。”
賈行云嘴唇蠕了蠕,竟無從反駁。
這趙猛,算是拿住了他的死穴,明知道賈行云在意柳嫣的生死,還故意拿話激他。
趙猛的有恃無恐,讓賈行云更加篤定柳嫣在他手中。
賈行云吃了個暗癟,冷哼一聲,收了荷瓣劍,索性大大咧咧地坐到趙猛身邊,學他一樣,翹起了二郎腿,“行,算你狠,我認栽,既然大家都是老熟人,你也別拐彎抹角,有屁快放。”
趙猛歪著身體,老朋友一般摟住賈行云的肩頭,朝他臉上噗出一口濃濃的煙氣,“放松,身體繃這么緊做什么,我你還不了解?”
趙猛順手下滑,按住賈行云的胸口,被他沒好氣一把打開。
“嘖嘖嘖,厲害啊,聽說八塊副盤都集齊了?怎么滴,促織牌呢,旋進去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神跡了。”
賈行云憋著氣,半響才長舒口氣。
他嫌棄地吹散煙氣,白了趙猛一眼,“你這么想要,我送你好了。”
“好哇。”趙猛將雪茄叼在嘴里,玩世不恭地攤開雙手,“不要白不要。”
“你可想好了?”賈行云當真扯開胸口,露出骨錢令來,“拿去,就沒有退回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