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心中被打翻了百味瓶,萬般滋味,復雜得很。
“你等等。”賈行云看了柳嫣身上一身自己的軍官服,覺得這樣容易暴露,他指了指門外,“不是還有兩衛兵嗎,我去解決了,給你換身士兵的衣服。”
賈行云說完,也不等柳嫣反應,拉開房門左右探望。
他半個身子藏在門內,半個身子擠出門外,剛側耳傾聽,身后就傳來一把推力。
“真拖拉,看我表演。”柳嫣挽起袖子,反抽匕首閃出門。
賈行云被她推得往前一個踉蹌,差點撞在對面獵狐的房門上。
賈行云伸出手指放在嘴巴,做了無聲的噓的口型。
他將耳朵貼在房門上,聽到里面毫無動靜,這才朝柳嫣點頭。
兩人摸著墻根,順著滋滋冒氣的管道,躡手躡腳,走到兩個抱著槍打盹的士兵旁。
賈行云還想著怎么動手呢,就見柳嫣猛地竄了出去。
她快成一道閃電,與士兵錯開的瞬間,唰唰兩刀,干凈利落地割開他們的喉嚨。
“……”
賈行云差點暴走。
姐姐喂,你當是在拍電影?
刀割喉嚨,血噴得滿地都是,這不是給巡邏的人留下疑點嗎。
算了。
切都切了,賈行云只能為瀟灑耍著刀花的柳嫣擦屁股。
他接住一個倒下士兵的尸體,用帽子蓋住了他噴血的喉嚨。
看到賈行云的動作,柳嫣才覺得方才的行為過于莽撞,扭脖子多好,為什么要耍帥?
難道是我潛意識就想在這個人面前秀一手?
柳嫣晃了晃腦袋,拋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有學有樣,學著賈行云的動作,把另外一具尸體用帽子掩住喉嚨,拖進賈行云的格子房。
兩具尸體藏入格子房,柳嫣在里面換士兵服,賈行云去“作案現場”掩飾痕跡。
賈行云這邊處理得毫無破綻,柳嫣也換好服裝,背著一把STG44突擊步槍出來了。
她關好門,壓了壓鋼盔頭,朝賈行云歪了歪脖子。
“這邊。”賈行云扶額,有點頭疼,柳嫣這方向感啊,戰爭年代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哦哦哦。”柳嫣轉身一路小跑,尷尬地裂開嘴笑笑,又嚴肅地板起臉,“愣著做什么,走啊。”
賈行云差點被刻意板起臉的柳嫣整自閉。
算了,不生氣。
賈行云單掌在胸前托起又放下,長長呼氣平復心情,轉身抬腳,背后就傳來柳嫣雙峰貼背的觸感。
“你怎么回事?”柳嫣退后兩步,扶正歪到一邊的鋼盔,嫌棄地拍了拍胸口。
“我是長官,你是士兵,前后保持距離,懂?”賈行云雙手比劃著,在兩人之間拉長又拉長。
“要你教?我能不懂?”柳嫣氣呼呼的,嗤鼻冷笑,“別的不說,摸崗哨的經驗,我比你豐富多了。”
賈行云不想交流了。
不管是柳嫣的身份,還是莎士波娃的身份,反正在魔女表姐面前,賈行云從來沒占著什么便宜。
兩人一前一后。
賈行云雙手背后,微微抬起下巴,趾高氣揚。
柳嫣埋首盯地,眼睛半瞟,滯后賈行云三步半左右,忠實地扮演著親衛兵的角色。
一路上,管道曲折,彎彎扭扭,蒸汽噴薄。
時不時還能見到汽錘銜接,動力驅動的巨大金屬齒輪。
賈行云的身份,在西區暢行無阻,沿途巡邏的士兵無不駐足敬禮。
賈行云也在默默感知,種子的人數。
以副官身份重生的賈行云,了解到異變者梅登是比副官強大的存在,墮落者種子更多。
不過奇怪的是,基地的種子數量少之又少,屈指可數。
難道是小樹林一戰,梅登的種子損失殆盡?
不對啊。
賈行云記得,梅登的墮落者部隊有百余人,就算死了,他也可以通過咬人的方式,再造一批。
總不至于,現在感知到的種子數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除非發生了什么變故,讓梅登不得不放棄。
或許是過于強大,當政者對梅登有所顧忌,限制了他的墮落者部隊發展?
賈行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帶著裝作士兵的柳嫣穿過西區,走向南區。
兩區之間,有圓形艙門,跟銀行的保密倉庫一樣,厚重且需要密碼,平時非必要,是緊閉的,更有機槍堡壘分布兩邊。
四區獨立,用艙門封閉,一來防止基地某處受損,整個基地陷入危險,畢竟這是在湖底百米。
二來,就是防止人為滲透。
能自由穿梭基地任何區域的人,有且只有兩個主官,一個就是半神計劃負責人梅登,一個就是維利計劃負責人尼古拉斯。
“止步,說明來意。”艙門外,機槍堡傳出例行公事的聲音,一個中尉走了出來。
“是我。”賈行云取下軍帽,順了順額前的頭發,給了中尉一個正臉,拉長臉拖長聲音,“夜巡,看看你們這些混蛋有沒有偷懶。”
“長官好。”中尉立正敬禮,挺胸收腹,目不斜視。
“嗯,很好,精氣神不錯,帝國需要你這樣的軍人。”賈行云假模假樣,背著手踱步到中尉身前。
他正了正中尉的衣領,彈了彈他肩頭的灰,輕輕拍了兩下。
親密的動作,讓中尉精神一震,一臉正經地突然伸出右手咆哮,“敬元首,與上帝同在”。
跨擦擦。
機槍堡壘跑出十幾個士兵,整齊劃一地舉手,咆哮著“敬元首,與上帝同在”。
賈行云扣了扣耳朵,敷衍地舉起右手,身后傳來含糊不清的低吼,看來是柳嫣在扮演瘋狂的德軍士兵角色。
“都是好樣的。”賈行云一一抻了抻士兵們的衣領,拿捏著梅登體恤下屬的態度,“忙去吧,我去南區審訊俘虜。”
“審訊俘虜?”中尉瞟了一眼賈行云,復又正望前方,心中腹議,這事不是有專人在負責嗎,長官什么時候感興趣了,還要半夜審訊?
賈行云朝后招了招手,示意柳嫣跟上。
兩人走到艙門前,賈行云傻眼了。
開門密碼?
梅登知道。
賈行云哪里知道。
“開門。”賈行云轉身,輕咳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吩咐中尉。
“……”
中尉詫異了,手情不自禁摸向腰間的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