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所謂最有意思且令雙方都愉悅的事情原來就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p>
<p>蘇夜明白了這個意思心中稍微輕松了，可是就這樣互相看著真的那么有意思且令雙方都愉快？</p>
<p>“你看我。”趙四低聲說道，眼睛仔細看著他的眉眼。</p>
<p>“不習慣。”蘇夜將頭微微低下，原本的兩只手就像此刻心中的無措不知道要放在哪，可是現在被她緊緊握著，想掙開卻又只想這樣被她握著，盡管心中開始不自在，卻還隱隱有一絲波動。</p>
<p>從小生活在孤山，與他不同的是，除了吃飯睡覺就只有修行，不斷的修行。</p>
<p>人們都說他是天才，卻忽視了這些年來他的努力。</p>
<p>就是這樣一個只修劍道的少年天才，對人情世故不知，亦包括男女情愛之事。</p>
<p>去年破鏡之后他就來到了冰雪大荒，在這里遇到了很多事情，也和許多形形**的浪者打交道，于是不再像從前那樣了。</p>
<p>那個沉默且羞澀的少年開始變得愛說話了，雖然還會臉紅到耳朵根，但至少不會輕易因為別人一句話而如此。</p>
<p>大概這一年里受環境的影響，身上已經或多或少沾著一些浪人們的習慣，只是尚未表現出來，自己也從沒有發覺。</p>
<p>“你不會要強迫我？”他忽然說出這句話，又忽然覺得這話有些那個了。</p>
<p>趙四笑道：“你知道金絲籠是什么地方，也知道來這里的人都是干什么的，難道真的是為了喝茶聽曲看書下棋？就算我真的要強你，你又能怎么辦呢？”</p>
<p>蘇夜抬起頭，看著他，半天后說道：“我想說真話。”</p>
<p>趙四對他柔情一笑，然后輕輕點了點頭。</p>
<p>“我不喜歡被人強迫勉強。”說出這句話時，他的神情中多了一絲堅毅。</p>
<p>“對于后者，我覺得這樣是不太好的，但是我心中又……覺得沒什么不好。”</p>
<p>聽他說完后，她笑了笑，盯著他的眉眼說道：“你還是愿意的，對不對？”</p>
<p>蘇夜看著她，說道：“我們才見過三面，何況我曾經在你這里感受到了魔族的氣息。”</p>
<p>“你一直懷疑我就是魔人？”她問道。</p>
<p>他點了點頭，隨即道：“不過不像，魔人應該沒你這么好看，我見過那些剛從樹上結下來的魔種，他們太丑了。”</p>
<p>她開心的笑了笑，說道：“你看著我。”</p>
<p>蘇夜看著她，她的眉眼很清澈，然后，舍不得再移開了。</p>
<p>趙四看著他，深情注視他的眼眸，心中歡喜無比。</p>
<p>“我比莫姑娘如何？”她問。</p>
<p>“似乎莫師姐要好看一點。”他答。</p>
<p>趙四秀眉微挑，明顯是對于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她也在追求你。”</p>
<p>蘇夜說道：“她是我的師姐，我很尊重她。”</p>
<p>聽到這一句，趙四又開心地笑了。</p>
<p>屋中不知用的什么燈油，很亮。</p>
<p>過去了很長時間，夜已經很深了。</p>
<p>舊城里的空氣寒冷異常，而在這間屋子里卻完全感知不到。</p>
<p>在離金絲籠不遠處的一個不起眼的黑暗巷子里，賣橘的小女孩將懷中的橘子全都扔到了地上，忍不住又看向金絲籠的高層處，木窗緊緊關閉著，絲毫沒有動靜。</p>
<p>她跺了跺腳，想象著里面發生的一些不可描述之事，心中越發惱怒。</p>
<p>這時街道的另一邊，地上躺著一名醉酒的劍客，懷中睡著一只黃狗。他將空酒瓶子扔在地上，說道：“小主要是喜歡上一個人那就是喜歡上了，是真的喜歡上了，再也不會改變。”</p>
<p>“我不明白。”賣橘小女孩有些糾結，說道：“低賤凡人如何配的上小主？如果上尊知道必定會大怒。”說完這句話后她看著劍客挑逗懷中的黃狗，怒由心生，接著說道：“那晚我后悔沒有殺死他，你為什么要阻止我？”</p>
<p>劍客懷中的黃狗嗚嗚叫了一聲，然后跑了幾步，將先前丟在地上的空酒瓶子叼在嘴里然后又跑了回來。</p>
<p>劍客笑著摸著它的頭，說道：“真乖。”</p>
<p>小女孩看著那只黃狗，心想要不是你這么個家伙今夜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大概想起了那晚狗頭人身的樣子，這句話沒有說出口。</p>
<p>醉酒劍客手中無劍，繼續很隨意地躺在冰涼的地上，縱使空氣寒冷無比，他卻根本不在意，他并沒有真的醉。 </p>
<p>“首先你要最清楚的一點就是，如果當初沒有小主的收留，我們這些人早已經是孤魂野鬼了。”</p>
<p>“清楚了這一點，那么就知道了我們終究秉承的是誰的意志？替誰在做事？”</p>
<p>“是上尊？”</p>
<p>“是小主。”</p>
<p>“憑著她的喜好才是我們做事的根本原則，而且不會背叛。我很清楚小主的脾性，這一點倒和孤山那位莫姑娘有幾分相似。”</p>
<p>“至于小主正和人間的驅魔人將要做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也許已經做完了，這些事不要你來操心，準確一點來說，你根本沒有資格。”</p>
<p>“只要是小主喜歡，就算與凡人結合這種大破了天的事也不過是小事。”</p>
<p>“只要我們大家都不說，上尊怎么會知道？”</p>
<p>他又重新將手中的空酒瓶子扔了出去，惹得懷中黃狗不滿地叫了一聲，他只手撫在狗首上以作安慰，雙眼看著她大概的身形輪廓，道：“懂？”</p>
<p>小女孩一個一個仔細將先前扔在地上的橘子全都撿入懷里，嘴中罵道：“就你會講大道理，老子不知道？”</p>
<p>酒客嘆道：“你果然很笨。”</p>
<p>小女孩挑了挑眉，神情變得冰冷起來。</p>
<p>酒客絲毫不在意，繼續說道：“還有啊，女孩子怎么老是稱呼自己“老子”呢？喂，給我兩個橘子醒酒呀。”</p>
<p>“十四錢。”小女孩冷冰冰道。</p>
<p>“先能不能……賒著。”酒客嘻嘻笑道。</p>
<p>“給老子滾……嗯？”</p>
<p>說完這句話后，小女孩突然看向身后巷子最深處，正有一股強大至極的冰霜氣息壓迫而來。</p>
<p>懷中的黃橘立馬被凍成了冰塊。</p>
<p>唇上鼻上眉上很快掛上了一層冰霜。</p>
<p>原本在劍客懷中的那只黃狗突然嗚嗚叫了兩聲，后腿微微顫抖著，顯然是對這股冰霜氣息有些畏懼。</p>
<p>劍客神情一變，手中卻憑空多出一柄劍來，然而他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手中的劍便在極短的時間內凍結成了冰塊，然后碎掉了。</p>
<p>那股強大無比的冰霜寒息越來越近，小女孩和劍客的腳下立時結成了極為牢固的冰塊，冰塊很快蔓延到兩人脖子處，然后便停了下來。</p>
<p>原本冰涼的路面上也結成了冰，一股股寒息向四周擴散去，像萬千冰冷的小刀，很快，這條巷路成了一個冰籠。</p>
<p>黑暗巷路的盡頭，腳步聲越來越清楚，不輕不重，還有些節奏感。</p>
<p>此時劍客和小女孩脖子下面已經全被冰封住了，即便運炁也破不開。</p>
<p>小女孩有些緊張，看了劍客一眼，聲音微顫道：“我們會死在這里嗎？”</p>
<p>劍客沒有說話，仔細看著巷子的那一邊。</p>
<p>腳步聲大概快到了數十步的距離，黑暗如薄紗般褪去，接而有幽藍色光芒生起。</p>
<p>兩人很快閉上了眼睛，因為實在太過刺眼。</p>
<p>然而閉上眼睛之后，他們能感覺到，那道藍色的光芒在慢慢逼近，逼近的同時，冰寒至極的氣息也緊跟而來。</p>
<p>忽然眼中猛得黑沉下來，像是刺眼的光芒消失了，然后試著慢慢睜開眼睛，自然眼花了，過了一些時間視線才變得正常起來，這才看清面前站著一個人，也正在看著他們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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