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永遠陪著另一個人。人與人之間無論相聚多久，最后的結局都是別離。不是死別，就是生離。</p>
<p>——古龍 《天涯明月刀》</p>
<p>……</p>
<p>有家酒館的酒的確是好酒。</p>
<p>現(xiàn)在那家火鍋店里生意非常火爆，這種天氣人們知道要怎么去享受。</p>
<p>張則已和某人坐在靠窗邊，鎮(zhèn)上的風光就一覽無余了。</p>
<p>某人將從有家酒館帶來的兩瓶酒放在桌上，另將一瓶遞于張則已。張則已接過，解開蓋，溢出一股醇香味。</p>
<p>“某人帶著有家酒館里的酒跑來那家火鍋店來吃火鍋？這可真是有意思。”</p>
<p>某人轉身對小二吩咐道：“要一個大鍋底，要夠辣，三盤羊肉卷，火腿要有，還有魚丸和肉丸，鴨腸、粉條就這么一骨碌都上來吧。”待這些一應點完，他才回過身說道：“哦，你還要點什么嗎？”</p>
<p>張則已笑道：“給我個橘子。”</p>
<p>小二很禮貌笑道：“不好意思，店里沒有橘子。”</p>
<p>某人奇怪地看著他，說道：“何故你跑來火鍋店卻來要吃橘子？”隨即對小二擺擺手，說道：“你去忙活吧。”</p>
<p>張則已飲一口酒，全身開始慢慢熱了起來，說道：“這臨集鎮(zhèn)也是一個怪地方，你也是個怪人。”</p>
<p>某人看著他，說道：“為什么這么說？”</p>
<p>張則已道：“你不叫別的名字何故叫做某人？劉某人？張某人？還是趙某人？這家火鍋店也是莫名其妙，取名叫“那家火鍋店”，就跟西面的“有家酒館”一樣，弄的我現(xiàn)在搞不清哪家是哪家了。”</p>
<p>某人笑了笑，說道：“何故糾結這些。聽說你家公子去了冰雪大荒？”</p>
<p>張則已道：“消息都挺靈通。”</p>
<p>某人道：“不知道才算奇怪呢。他去大荒你倒越來越閑了。”</p>
<p>張則已撇了撇嘴唇，說道：“這才麻煩，那些家伙老拿什么“孤山不養(yǎng)閑人”來煩我，不定哪日我就被他們趕了下來。”</p>
<p>某人道：“即不順心，走就行了，你我天天在此飲酒作樂，豈不美哉？”</p>
<p>張則已看著瓶中的酒，說道：“因為我想留。”</p>
<p>某人看著他，道：“還記得那日我在有家酒館里說的那句話？”</p>
<p>“哪句話？”</p>
<p>“醉翁之意不在酒。”</p>
<p>張則已笑著搖頭道：“我又不醉，且還年輕。”</p>
<p>不多時小二便將鍋底連那食材都端了上來。</p>
<p>某人夾一塊肉卷放在鍋中涮著，很快就給燙熟了，然后迫不及待送進嘴里，燙的他不停用手朝嘴巴扇風。</p>
<p>張則已看著他的樣子，像個小孩，生怕會有別人把這些食材都搶了去。</p>
<p>某人索性將一盤肉卷都放入鍋中，見張則已不吃，問道：“怕辣？”</p>
<p>張則已苦笑道：“我又何嘗要辜負眼前的美食，只是那日受了些寒氣，有些感冒了，山上空氣又干燥，上火了。”</p>
<p>某人遺憾道：“那真的是可惜。”</p>
<p>鎮(zhèn)上的行人依然三三兩兩，店中的客人卻越來越來。</p>
<p>雖然天氣很冷，但某人已經吃了一頭汗。</p>
<p>張則已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這種日子里的火鍋很美，但總不用吃這么大的聲音吧？”</p>
<p>某人將一條火腿放入嘴中，吃得很是有味。</p>
<p>“本來是我要……請你這頓的，看來……好燙，看來你無福享受了。”</p>
<p>張則已道：“我不吃自然都是你的，急什么？小心給你燙滿嘴的包，說不定明天也上了火。”</p>
<p>某人道：“明明是你提議到這里來吃火鍋，來了又不吃，真是古怪。好好好，我不多說了，讓你逞一逞口舌之快。”</p>
<p>張則已無奈地笑道：“我是才想起自己上了火，剛才那一瓶辛酒著實烈，現(xiàn)在感覺嗓子和嘴巴火辣辣的燒燙。”</p>
<p>某人道：“本來要給你留幾個鴨腸火腿的，現(xiàn)在看來我不能害了你。”</p>
<p>窗上的霜花還未消去，但依然能看清窗外的景象。</p>
<p>街邊路燈下站著兩個人，一老一小，老的大約七八十歲，背駝的像張弓，小的卻才六七歲不到，身形有些單薄。</p>
<p>他們腳下放著著一個竹筐，筐中黃艷艷的是橘子。</p>
<p>可是這樣的天氣，很少有人來買橘子的。</p>
<p>小孩的手凍得有些紅了，便藏在懷中取暖，不時又掏出來哈氣。</p>
<p>某人停下筷子看著他，好奇道：“看什么這般認真？”</p>
<p>張則已道：“想吃個橘子。”于是便隔著窗喊道：“你那橘子怎么賣？”</p>
<p>小孩笑道：“先生你要吃橘子嗎？”</p>
<p>張則已道：“嗯，我要買一個。”</p>
<p>那小孩便在那一筐里認真挑了一個新鮮的，跑過來遞給他，說道：“很甜的，先生。”</p>
<p>張則已付了錢，看著小孩臉蛋，說道：“這樣冷還來做生意嗎？”</p>
<p>小孩笑了笑，轉身又跑回了街邊橘子旁。</p>
<p>老人摸著他的頭。</p>
<p>某人笑道：“吃橘子也好，省得你嫉妒我。”</p>
<p>只是很少有人跑來火鍋店吃橘子。</p>
<p>橘子很新鮮，只是不知這么冷的天是怎么沒讓它凍壞的。</p>
<p>張則已慢慢剝開了橘子皮。</p>
<p>某人突然抬頭問道：“那賣橘子的老人和小孩呢？”</p>
<p>張則已看向窗外，那街邊早不見了老人和小孩，只留下了一堆光鮮亮麗的橘子。</p>
<p>張則已看著手中的黃橘。 </p>
<p>有些可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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