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她，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兩個人見了陸凝新任的主治醫生，這位自從知道自己的“前任”主治醫生崔正平的下場之后，就格外小心，生怕捅了什么簍子。
一個昏迷十年的病人忽然醒過來，他作為醫生，顯然也十分激動。
這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如果他能抓住這個機遇，結合陸凝這個病例，發表論文，評定職稱，在事業上絕對會更上一層樓。
“看來，我們之前的治療方案終于起到了效果！”
醫生搓了搓手，欣喜地說道。
“現在就等著頭部的掃描報告出來，如果陰影消失，那么就不需要進行手術，后續通過藥物干預就可以讓病人逐漸恢復！至于身體的其他機能，先不用著急，可以一步步來！”
比如說話、走路、甚至自己吃飯洗澡之類的日常行為，只要功能沒有喪失，等陸凝的身體有所好轉，就自然而然可以恢復了，她現在只是因為昏迷而導致器官衰弱而已。
不能著急，也不需要著急。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呢？”
一直沒有開口的慕夜霆忽然問道。
醫生一愣，似乎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慕先生，您是說……”
他也不敢胡亂揣測。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病人清醒得太突然，沒有任何的預兆。”
說著，慕夜霆還皺了皺眉頭。
十年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醒了，難道真的是一個奇跡？
他幼年失去雙親，在大家族里艱難長大，遇到了太多人心難測的事情，自然要比普通人更加敏感，甚至是多疑。
“腦部受傷的患者，確實有過類似的病例，已經昏迷很久，某一天卻一下子醒過來了，甚至不痛不癢的，自己沒有任何不舒服。”
想了想，醫生解釋道。
“具體的診斷結果，還是等腦部掃描出來再看吧，頭部為首腦，屬于人體中最為重要的部分之一。”
想到后續的治療，醫生的臉色又凝重了幾分。
見狀，蘇心甜連忙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于如何護理陸凝的，醫生都一一回答了。
“我看那個文護士做事很穩妥，護士長也是老人了，你可以放心。”
他安慰道，讓蘇心甜不必太擔心。
“你懷疑他？”
走出辦公室，蘇心甜仰頭看向慕夜霆。
他剛才的反應，令她有一點點詫異。
但蘇心甜也知道慕夜霆的性格，他不會隨隨便便就提出質疑，一定有原因。
“他的底子是干凈的，再說有崔正平在前面，沒人敢作死。只是我總覺得你媽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就正好卡在關竅，會不會……太巧了？”
慕夜霆索性收住腳步，他低下頭，定定地看著蘇心甜。
“關竅……太巧了？”
她重復著他的話，表情也一點點地冷了下來。
之前的喜悅，逐漸被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所替代。
“你是想說，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媽醒了，不早不晚，剛好就在我和喬家相認，和蘇家斷絕關系之后，是嗎？”
蘇心甜很快冷靜下來，她的腦子飛快地轉了轉，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這些雖然都是對你們母女有利的，但我總覺得……算了，我們還是別多想了，不管怎么樣，她能醒過來，總歸是一件好事。”
說到一半，慕夜霆選擇閉上了嘴。
他不想讓自己的思維影響到蘇心甜的心情，能看得出來，她之前還是很高興的。
“嗯，只要我媽醒了就好。再說了，就算喬家和蘇家還想要做什么，只要他們別把手伸到我媽那里，我都全都不怕。”
蘇心甜重新揚起嘴角。
她也沒有夸張，如果有事，她寧可是沖自己來的。
“有我。”
慕夜霆握了握她的指尖，聲音低沉。
但愿是他想多了。
他們返回病房，看見文蘊還在，正在為陸凝的藥水調速。
“陸女士已經醒了，我幫她把輸液速度稍微調快一點點，她可以承受。”
看見慕夜霆和蘇心甜回來了，文蘊主動說道。
陸凝睡著了，她雖然醒了，但人還虛弱，不能保持長時間的清醒。
“我媽醒過來之后，有沒有說過什么？”
說不失望是假的，蘇心甜還想讓陸凝再好好地看一看她，讓她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
盡管一路磕磕絆絆的，但她還是熬下來了。
所以，蘇心甜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陸凝單獨說一會兒話。
文蘊面露難色：“她沒說什么，確切地說，她現在可能暫時還說不了話，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恢復語言功能。”
“是不是傷了大腦里負責語言的那個區域？”
蘇心甜急急地問道。
“這倒沒有，就是她太久沒說話，加上身體虛弱，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文蘊連忙安撫道。
蘇心甜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回頭看向慕夜霆：“我今晚不回去了，就住在這里，行嗎？”
萬一陸凝過幾個小時又醒了呢？
她不想再錯過了。
慕夜霆眸光微微閃爍：“你在這里休息不好，不如先回家，明天再過來？”
聽他的意思，應該是不愿意讓蘇心甜留下來了。
她卻還想爭取一下：“你看這里這么大，再擺一張床也放得下……”
“蘇小姐，其實你確實可以先回家的，陸女士現在的情況不穩定，她就算醒了，也未必能夠保持長時間的清醒，還要進行下一步檢查。”
想不到，就連文蘊也站在慕夜霆那邊。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短期內她恐怕無法和你交流。”
她一臉遺憾地看著蘇心甜。
連文蘊都這么說，她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那好，如果我媽醒了，你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蘇心甜一再哀求道。
“當然，你放心吧。”
文蘊抿了抿嘴唇。
她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隱晦地打量著自己，不用看，一定是慕夜霆。
這個男人，還真的比她想象中的更敏銳！
不過見了幾面而已，文蘊就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可她明明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那好，我們明天一早再過來。”
慕夜霆一錘定音。
盡管不太甘心，但蘇心甜明白，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醫院里，那樣對陸凝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還會把自己給熬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