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文蘊下意識地立正站好,把后背挺得筆直。
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崔正平果然動手了,我今天揭穿他的時候,剛巧慕夜霆和蘇心甜趕到。不過……”
畢竟涉及到喬家的家事,在匯報情況的時候,文蘊還是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才繼續往下說。
等她把全部經過都說完,手機另一端的人也沒有開口。
“我知道的暫時就這么多,后來他們都去了副院長辦公室,所以我并不清楚在那里還發生了什么。但聽說喬太太也來了,應該是蘇心甜想要和她當面對質,沒多久,喬武就和她一起走了,兩個人臉色都不好,崔正平被喬苡西帶走,下落不明!
別看文蘊剛來不久,不過聽她的語氣,顯然已經把醫院里里外外的情況都摸得差不多了。
“你做得很好,看樣子,喬家當年的事情已經敗露了,F在慕夜霆和蘇心甜應該都知道真相了,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想怎么做,我們只能靜觀其變。”
沉默片刻,那人才終于幽幽開口。
“還有一件事……”
文蘊咬著嘴唇,似乎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
“說吧。”
那人的語氣聽起來并不激烈,哪怕聽到了一件這么匪夷所思的奇事,她依舊平靜。
“慕天佑今天也來了醫院,我猜,他應該一直盯著喬家,一聽到消息就趕來了!
文蘊大膽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哦?他也去了?這就很有意思了,我還以為他現在忙得很,顧不上這些兒女情長呢!”
女人咯咯笑道。
“我覺得,他長得并不比師父差,甚至還可能比師父略好看那么一點點!
仔細回想了一下,文蘊十分公允地做出結論。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慕天佑本人,很多人在現實中多多少少都比照片里難看一點,俗稱“見光死”。
但他卻相反,真人同樣帥氣高大,氣質矜貴。
女人笑得更厲害了:“你快閉上嘴吧,小心被你師父知道,他要打你了!”
文蘊也笑了笑,臉上終于閃過一抹孩子氣。
“反正你不說,師父就不知道!
她壓低聲音:“你可千萬別告訴他。”
女人似乎終于笑夠了,終于停了下來,敷衍地咿唔了幾句,把文蘊急得不行。
“好了,我不說。對了,你上一次給我的藥,你手里還有嗎?給我再準備一點,快吃完了。”
她正色道。
聞言,文蘊的笑容一斂,又恢復了平時的淡漠。
“我說了,那些藥對身體的影響很大,你已經吃了一些,最好不要再吃。”
她勸道。
“要是對身體的影響不大,我還不吃呢,你別忘了,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女人反問道。
文蘊這才妥協,緩緩說道:“在我的儲物柜最下面,有一個黑色藥盒,里面就是。不過,這是最后十天的量,吃完就不會再有了。”
女人默默地記下放藥的地方。
十天,足夠了。
或許要不了十天,她們就要開展下一步計劃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有數!
她安慰著文蘊。
文蘊雖然根本就不相信她的保證,但也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盡量提前做好安排。
那是師父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真出事了,自己死一百次都不夠贖罪的!
“還有一件事……”
掛斷電話之前,文蘊欲言又止。
“你怎么還吞吞吐吐的,不會是戀愛了吧?”
明知道不可能,女人還是故意逗她。
果然,文蘊低咳一聲:“讓我戀愛,除非天降紅雨吧。我只是覺得,慕夜霆那個人好像很可怕,他今天看了我好幾眼,讓我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我從十二歲開始,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不會是懷疑我了吧?”
她不是一個喜歡夸大其詞的人,所以,聽了文蘊的這番話,女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應該不能,你不要自亂陣腳,他那個人雖然煞氣重,但還不至于看穿你!
停頓了一下,她又說道:“我會盡快過去幫你,這幾天你謹慎一點,不要讓他們也懷疑到你的身上!
“嗯,崔正平的事情已經給他們敲響了警鐘,我估計慕夜霆會把陸凝身邊的人全都重新篩選一遍。幸好,我抓到崔正平,算是在人前刷了一波好感,蘇心甜現在比較信任我,我能感覺得到。”
文蘊想了想,又覺得沒那么慌了。
“她……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個問題,有點難住了文蘊。
老實說,她在去醫院之前,也做了不少關于蘇心甜的功課。
文蘊原本以為,她只是一個小可憐,爹不疼媽又愛不了的,而且才十八歲,就算再堅強自立,其實也只是一個半大孩子而已。
但幾次接觸下來,她卻不得不佩服蘇心甜,尤其是看她一個人和醫生護士討論著陸凝的病情,完全有著連成年人都比不上的鎮定。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靠時間才鍛煉出來的。
陸凝當初陷入昏迷的時候,她才八歲吧,還是一個小學生,什么都不懂的年紀。
“她還好,只是過得比較辛苦,但性格卻很樂觀。”
文蘊照實回答道。
除此之外,她就不知道怎么說了。
畢竟,自己和蘇心甜的接觸不多,對她的了解也僅限于資料上那些冰冰冷冷的文字,毫無溫度。
“我知道了,掛了吧!
女人一瞬間彷佛沒有了任何再繼續交談的欲望,匆匆掛斷了電話。
文蘊重新把手機按原路放好,然后才洗手,準備做飯。
在外人眼中,她只是一個年輕的護士,性格沉穩,做事也很仔細,就連一向挑剔的護士長都感到十分滿意,一直念叨著總算來了一個讓人放心的。
然而,她的真實身份卻足以令普通人嚇一跳。
從小受訓,擅長以各種身份接近目標任務,通過販賣消息來謀生。
這種人往往見不得光,甚至行蹤不定,沒有家人,更沒有朋友。
醫院里人多口雜,最后,不知道從誰的嘴里還是傳出去了只言片語。
第二天一早,消息也傳到了白雨薇的耳朵里。
巧了,她立即想起來,自己之前為了給蘇心甜使絆子,還特地在那家醫院里安插了一個眼線。
“喂,你們醫院昨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當面和我說說?”
白雨薇急吼吼地把電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