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暑假的時候，蘇心甜就從慕夜霆的口中得知了江如月和慕天佑的真正關系。
所以，看見江如月流露出這么脆弱的一面，蘇心甜一下子就猜到，他們兩個人之間肯定出了什么問題。
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魂不守舍的江如月抬起頭，一只手勾了勾散落在肩頭的長發，向蘇心甜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剛巧，蘇心甜也沒有移開目光。
兩個女人的視線就這么在半空中交匯。
不知道是不是蘇心甜的錯覺，她總覺得，江如月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除了驚訝之外，似乎還有一絲怨念，羨慕，不甘，以及……恍然大悟？！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或許是因為她的反應太復雜了，以至于蘇心甜明顯一怔。
又過了幾秒，她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盡量平靜地沖江如月揮了揮手：“江秘書。”
江如月扭頭對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服務生說道：“我和朋友一起坐。”
說完，她拿上東西，徑直走了過來。
聽見江如月的話，蘇心甜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
江如月點點頭，她把袋子放到一邊，自己也默默地坐下。
點了咖啡，江如月沒有再開口。
倒是蘇心甜主動打破沉默：“你出來逛街啊？好像收獲頗豐的樣子。”
那幾個袋子都鼓鼓的，而且袋子上都有奢侈品的品牌標志，一看就知道江如月今天沒少花錢。
女人心情好，想花錢，心情不好，更想花錢。
不過，看江如月的樣子，八成是心情不好。
等服務生送上一杯濃縮咖啡，江如月也不放任何糖奶配料，直接灌了一大口。
看得蘇心甜都替她一陣嘴里發苦。
“這個時間喝濃縮咖啡，你今天晚上恐怕要失眠了。”
她好心提醒道。
這都快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江如月連一口甜品都沒吃，而且，蘇心甜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好好吃過午飯的，就這么空腹喝咖啡，就算不胃疼，恐怕也要睜眼到天亮。
一口氣喝掉大半杯咖啡，江如月苦笑著放下杯子，眼神發空。
“就算不喝，你以為我能睡得著嗎？我失眠很久了，吃藥也沒什么用。”
她撩了撩頭發，一臉無所謂。
沒了精致的妝容打底，江如月的狀態看上去似乎也只比那些普通女人略好一點而已，但黑眼圈還是很明顯的，可見她平時確實睡得不好。
蘇心甜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們最多就是認識，遠遠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更不要說，她自己現在的心情也并不好。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不過，蘇心甜沒有聊天的想法，不代表江如月沒有。
她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樣，也不等蘇心甜做出什么反應，就自顧自地一口氣往下說道：“今天是那個女人的忌日，我就知道，每年的這一天，他就像是被鬼上身一樣！”
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但因為江如月那種陰惻惻的語氣，蘇心甜聽完之后就驀地打了一個冷顫。
她沒蠢到去接話，詢問“那個女人”是誰。
就算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看江如月這么傷心，蘇心甜也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答案。
喬藝。
蘇心甜用手貼了貼額頭，一陣無語。
連她這種沒什么戀愛經驗的人都知道什么叫逢場作戲，偏偏精明干練的江如月卻深陷在情情愛愛中不能自拔。
像慕天佑那種男人，且不說他的心里一直惦念著死去的白月光，就算沒有喬藝，你能指望他對女人多深情？
和利益相比，連兒子都不那么重要了，何況情婦……
“我只是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吃飯，他就像瘋了一樣罵我……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居然還是誰都比不上……”
江如月咬牙切齒，然而說到后半截話，她的肩膀卻一下子塌了下來，捂臉低泣。
盡管她的聲音哽咽，一番話說得沒頭沒尾的，然而蘇心甜因為了解慕天佑和喬藝那一段過往，所以也聽懂了一大半。
她抽了兩張紙巾，塞到江如月的手里。
然后……就默默地看著她哭。
畢竟，蘇心甜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當個樹洞，就是她現在唯一的本事了。
大概是之前已經哭過了，江如月倒是沒有哭起來沒完，她很快就擦干了眼淚，抽了抽鼻子。
“抱歉，我其實沒什么朋友，不知道還能跟誰說。”
她鼻尖發紅，甕聲甕氣地說道，看向蘇心甜的眼神里多了一抹真切的愧疚。
像江如月這種女人，既然能夠在慕天佑的身邊待那么久，就說明是有真本事的。
而愛慕集團也不會收一堆酒囊飯袋，所以，江如月的工作非常繁忙，甚至需要保持隨傳隨到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確沒什么時間和精力去享受生活，結交真心朋友。
這就是她一個人出來血拼的原因，寧可孤獨，都不能讓那些塑料姐妹花看自己的笑話。
只是江如月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遇到蘇心甜。
這個和喬藝長得異常相似的女孩。
還真是諷刺。
“沒關系。但是我……”
蘇心甜伸手指向自己：“我坐在你面前，你不會更難受嗎？”
她倒是太實誠了，幾乎是心里想了什么，嘴上就說了什么。
連江如月都是一頓，窗戶紙一捅破，她反而沒有了和對方撒謊或者隨便敷衍兩句的心思。
“你只是和她長得像而已，我分得清楚。”
片刻之后，江如月才搖了搖頭。
慕天佑第一次見到蘇心甜就大吃一驚，然后立即去派人調查，至于調查結果，江如月當然也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或許，大千世界就是無奇不有，兩個無關的人也可以長得極為相似。
更別說還有一個陸凝在那里。
“江秘書，你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沒必要自我傷害。”
想了半天，蘇心甜還是勸了一句。
她年紀還小，對于江如月這種職場女強人，其實是有一種欽佩心理的。
雖然知道她是慕天佑的人，但蘇心甜對江如月的感觀其實并不壞。
“自我傷害……”
江如月喃喃地重復著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