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對不起了,唐先生,哪天我坐莊請你和言言吃頓飯,把這事揭過去了可好?”沈嬋干笑起來,臉上帶著愧疚,看到男人身上的鞋印子,又暗暗瞪了厲冷言一眼。
厲冷言:······我招誰惹誰了······
“唐總?”這時,夏澄得體地上前自我介紹起來,“我是沈嬋和冷言的老同學,夏澄,同時也是宿系的運營主管,也是很高興認識您。”她伸出手,臉上帶著禮貌的笑。
唐御看了厲冷言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冷冷道了句你好就止了話頭。
夏澄一臉尷尬,沈嬋和其他人也是如此。不過夏澄是見過不少大世面的人,又怎么會在意,即使在意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唐總。”宋唯一朝唐御點了點頭,對方掃了他一眼,臉上總算帶了點情緒,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好了,你們見也見過了,咱們走吧。”這鬧騰的,真是醉酒都醉得不安生。厲冷言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
見此,鄧駿也知道時間太晚了。
“冷言唐總,你們快回去吧,今天也是我欠考慮由著小嬋胡來,把她灌醉成這樣,今天太晚了,改日我帶小嬋登門拜訪致歉,希望唐先生不要介意。”鄧駿說道。
“不會。”唐御仍舊冷著臉,朝鄧駿和沈嬋看了一眼,便橫腰抱起厲冷言,直接走了出去。
沈嬋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有些震驚:
“我去,冷言這是鐵樹開花老僧吃葷了啊,”以前那家伙簡直跟得了恐男癥一樣,如果不是總稱自己有暗戀的人,且是男的,她就以為對方是拉拉了,連自己都要清白不保,但之后厲冷言確實對感情極少上心,她也從認為對方是拉拉轉變成對方壓根是少了根喜歡人類的神經。
“不過,這個唐先生······長得······”確實天香國色秀色可餐啊。難怪厲冷言那丫藏得那么深,換成她非得供在家里啊。
嗯嗯,從穿著還是氣質模樣來看,對方似乎是高富帥中的高富帥啊。厲冷言啊厲冷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小嬋!”鄧駿點了點她的額頭,“下次見到唐先生可不能這么胡來了,唐先生不追究你的責任是看在冷言的面子上,下次你再這么魯莽可要闖大禍了。”他說的煞有介事,沈嬋卻沒放在心上。
直到她回去隨便搜了唐御的名字,才知道那男人就是經常上財經報的市里名企的老總,人家動動手指都能讓樊城不安生的男人,卻被她拍了鞋印······
得,回去得抱抱厲冷言的狗腿!誰叫那丫中了狗屎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不用了,她只希望唐御不要再背后給自己小鞋穿就好。
唐御拉開車門將厲冷言扔進副駕駛座,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替她戴上安全帶,啟動,黑色的卡宴很快疾馳離開,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回到公寓小區,他把車停在樓下,沉著臉不說話,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厲冷言的酒也差不多醒了,只是頭還有些疼,全身輕飄飄的,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
他身上似冒著冷氣般,將周圍的空氣的冰封了,抿著唇,眼睛盯著遠方。
“唐御?”她開口打破沉默,“你怎么了?”她偏頭看他。
他沒有說話,氣氛仍舊沉悶。
“你······之前我打電話給你是玩真心話大冒險輸了,你別在意。”她以為他是為這事,解釋道。
唐御終于轉過頭看向她,臉色更陰沉了幾分,眸瞳里跳躍著某種看不清道不明的陰蟄和壓抑。
呃······是她說錯話了?厲冷言不確定地想。
“今天謝謝你去接我。”她吃不準他到底在想什么,“還有,我替沈嬋向你道歉,她不是故意的。”
唐御眼中劃過什么,她看不清,他唇瓣動了動,最后什么都沒說,打開了車門,自顧離開了了。
厲冷言愣了一下,酒意仍在的臉上浮現,雙頰泛紅,她咬了咬唇,剛要開車門,車門已經早一步被打開了。
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動作霸道:
“自己沒有腳嗎?還是想在車里過夜?沒見過這么蠢的!”他惡狠狠道。
厲冷言愣住了,睜著黑亮的雙眼看他:
“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怕你蠢得不知道自己出來,愧疚得悶死你自己。”他的話分分鐘鐘讓人氣跳腳,不過厲冷言這回沒有。
“我只不過腳麻了而已,”什么悶死自己,“而且,我為什么要愧疚?”
唐御身體一頓,瞪了她一眼,“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腳麻?自己走!”他將她放了下來,自顧走在前頭。
厲冷言盯著他的背影,簡直無語,這男人變得也是夠快的,陰晴不定啊。
只是,他怎么又停下來了?她視線投了過去。
原來沒幾步唐御又停下了。
“提醒你,你犯了三個錯誤,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前,我是不會給你好臉色的。”
厲冷言:······
見鬼。什么鬼錯誤。才不管。
她徑自走了上去,沒理他。
欸?這個死女人真是一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唐御追上她的腳步,公寓樓門口,她在包里翻找著鑰匙,卻怎么都找不到,臉色都急了。
該不是掉哪了?她想,還是想不起來。
“你門禁卡呢?”她問他。
唐御看她有求于自己,內心有些嘚瑟。不自覺抬起下巴,“什么門禁卡?我不懂,不是你包里嗎?”
厲冷言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
“大概丟了。”
“丟了啊······”語氣拖得很長,最后沒臉沒皮又裝的十分冷傲道,“丟了你只能睡大街了。”
厲冷言:······所以他呢?
見她視線朝他投來,唐御拿出了自己的門禁卡,眉梢挑起:
“這是我的門禁卡。”不是你的。說著便刷開了門,進去,關上,動作不拖泥帶水。
見他避她如蛇蝎的樣子,厲冷言沒好氣吼起來:
“我們一個小區的,同一層樓!”
“是嗎?我怎么不記得了?”那得意的樣子十分欠扁,“這樣吧,如果你知道自己犯了啥錯我就勉為其難讓你進來。”
小人。厲冷言冷哼,沒想到這廝這么腹黑。不過,她才不會被牽著鼻子走!
厲冷言剛要找自己的手機怎么都找不到,某人佯裝咳了咳,她順著視線看去,卻在對方手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機!
“我的手機怎么會在你那里?”
“不然呢?喝醉成死豬樣,我不幫你保管你指不定丟哪了。”不感謝他就算了,還質問他!想到他從另一個男人懷里接過她,她還摟對方那么緊,唐御這暴脾氣就沒法控制。他滿是怨念的眼神幾乎將她身上戳出洞。
厲冷言嘴角抽了一下,怎么覺得自己很渣似的是什么鬼?還有點心虛?
“唐御,別鬧了,讓我進去吧。”她包里只有幾個鋼镚,就算開房都不夠,睡公園?不怕被歹徒惦記盡管冒險。
“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錯。”他搖晃著門禁卡,表情很欠扁。
“你提示提示?”她什么時候得罪他了?
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唐御真想掐死她。
“比如你一個人出去浪卻不帶上我,”
厲冷言無語:“我哪里是浪啊,我是去參加婚禮。”這個男人怎么這么無理取鬧呢。
“婚禮規定你不能帶家屬嗎?”他眼神深了幾分。
“沒有。”她搖了搖頭,回答完才發現自己好像重點放錯了,“你什么時候成為我的家屬了?”
要不是隔著防盜玻璃門,唐御準能一個爆栗崩死她。
“男朋友不是家屬是什么?”
厲冷言:“······呃,你說的對。”看他眼神這么危險臉色這么恐怖的份上暫且不咬文嚼字了。
反正以后還是不是男朋友就不知道了,現在讓你高興一回又何妨。她眼珠子轉了轉。
“下次還敢不敢再犯了?”見她承認,他臉上的陰郁少了幾分。
厲冷言木然點頭,心里卻早想翻白眼了。
唐御滿意地揚起唇角,掏出門禁卡,滴的一聲,門開了。
她走了進去,腳步有些虛浮,酒勁又上來了。
唐御一個橫抱將她攬入懷里,低聲威脅道:
“下次還敢喝這么多試試,看我不罰你。”
厲冷言掙扎,不太適應他這么親密的動作,可他卻怎么都沒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真是逮著機會占她便宜啊······厲冷言很是無奈。
不過,她似乎并不反感他的懷抱。大概是酒精麻痹了神經。她搖搖頭,打了個飽嗝,尷尬得耳朵通紅,偷偷抬眸去看男人的反應,卻見他正灼灼地看著自己,嘴角的弧度牽起,俊美仿若神祗,一時心跳慢了半拍,接著是不受控制地砰砰亂跳。
這種感覺······很奇怪。
唐御不敢再油嘴滑舌,怕太冒進反而嚇走她。
“某些人喝不了酒還逞強,下次可沒本少爺這么好心善良的人替她收拾殘局了,不過,如果某人記得帶上我,本少爺也是愿意犧牲自己的色相······”他翹著唇,眼睛像是閃著星星,厲冷言一時失了神,直到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時才猛回神。
“要你管!”她從他懷里跳了下來,趔趄了一下,躲開唐御想要扶過來的手,快步跑向自己的房門,慌不擇路地刷卡,開門,關門,聲音很大,好像在躲避什么豺狼虎豹般。
身后的唐御楞了一下,看著她消失在門后的背影,搖了搖頭,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女人······怎么這么可愛呢。
厲冷言吧嗒一聲打開了燈,看著收拾干凈井井有條的屋子,差點以為是走錯了。
想起上次某人請的保潔,想來定是某人動了。
這么干凈······真是不習慣啊。她將自己狠狠砸在柔軟的沙發里,抱著一只熊二玩偶,失神而毫無目的地盯著某個地方,眩暈的腦袋讓她失去思考能力,不知過了多久,勉強將自己拉起來簡單洗漱一番,便滾回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另一邊,唐御卻怎么都睡不著。
想著白天的事情,眉頭緊鎖。
損友教的追求技巧現在在厲冷言身上都沒用,她一味退縮,逃避,警惕,甚至絲毫不認為自己已經交了男朋友,單身時怎么活如今還是怎么活,遇到事情也不會想到他,這樣下去可不行。
要讓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就是不斷地麻煩對方,請對方幫忙,顯示自己的依賴,同時讓對方依賴自己,但要等那死女人請他幫忙,除非是天塌了。
不對,天塌了她也認為自己能一個人扛。
不行,這樣下去她遲早忍受不了自己的死纏爛打,狠下心拒絕的,他得做些什么。
思及此,他打了個電話。
“······大哥,那個······”還沒開始說話,電話已經被掛了。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撥出死亡號碼的唐御:······
那張帥氣的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可真是他的親親大哥啊,這么對待他親愛的弟弟。
唐御從小到大怕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便是女強人奶奶,一個是待他十分嚴格要求,整天板著臉冷面神大哥,唐深。
唐御從記事起便被唐深各種教育,大概是家里的最小的孩子(唐沐那時還沒出生),全家人緊著可著寵著,他幾乎成了家里的小霸王,但是唯獨在大哥面前不敢放肆,那時大哥每天監督他的作業,做錯便打手心,沒收各種限量版玩具,還剝奪他課外和其他小伙伴玩耍的時間,無論怎么鬧都不行。
以前他被訓斥時就會以絕食和離家出生來要挾,每次都會奏效,可這招對付大哥卻不管用。
任他餓得雙眼冒金星都無動于衷,離家出走?他會告訴他玩得好的小伙伴不準接濟他,還會凍結他手里的卡,于是每次唐御都只能撐上一兩天便熬不住了,然后灰溜溜地跑回來。
其實唐家其他人也試過類似的方法,但因為太寶貝唐御了,生怕他餓出毛病,離家出走被人綁架拐賣啥的,所以根本舍不得他受點罪就求他吃飯哄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