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彼攀牡┑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不是所有的童言都無忌,不是所有的指指點點和風言風語都能輕易一笑而過不在乎。
她一個大人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
“你熬不住了的時候隨時可以中途喊停,然后回到你的角色里,繼續圍在你的小攤面前,五六點起來,晚上十二點一點才披星戴月而歸!鳖欓L纓道。
女人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一眼可以看到頭的生活。她最討厭的生活……
如今,她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我不會放棄的。”顧長纓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星光。
一個擁有夢想的人該有的堅韌。
她穿的是地攤上買的新衣服,收拾的體體面面,愛干凈,但是看到顧長纓還是會顯局促,她這輩子只在有錢人以及很有學識的人面前局促……
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是……
她面對陌生環境,陌生人,特別是穿著干凈體面,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從他們臉上看不出生活的摧殘時的人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局促……
在顧長纓面前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學生,動作不敢太大,怕臟了這個干凈的地方,無論洗了多少次澡和頭發,她總覺得自己身上帶著那種市井里的油煙味,她不敢直視,她……
初中時的那個小女生的影子其實一直在她身體里扎根著,從未離開過。
她只是無視了忽略了而已,但不代表她不在。
她將一切怪罪給了生活,她的父親,她那個離婚了的但是給她人生重重一擊的男人,給了年齡,以及這個不聽話的不上進的,將她寄予在他身上的希望和她沒有實現過的夢想撕得粉碎……
她能靠誰?
女人似乎想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想通,送她離開時的背影的顧長纓心中有團陰云籠罩著,沒有散開。
和小軍做的那個游戲,其實也是角色扮演。
他安排的,他自以為游戲權在他手上,但其實被顧長纓主導著,然后往她想要的方向走。
之后,她很快根據他的問題和矛盾,心理障礙提出解決途徑。
角色扮演技術。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
“進來。”顧長纓捏著眉心,有些難受,感冒真是太不舒服了,渾身發燙,又遲鈍又重,先前的繃緊的神經也因為沒了來訪者之后一下子送下來,好像瞬間被抽去力氣般。
顧長纓以為是助理,正打算給那個貴族學校的校長打一個電話,邊看到了姑蘇妄進來了。
“你怎么來了?”她揉了揉眉心,感覺很難受。
“結束了?”他手里拿著一杯熱水,遞給她。
“謝謝!苯舆^,點點頭,“也不算結束,隨時待命著!睙崴谧炖镞^了一遍,最后順著食管往下,肚子里暖了些,沒那么難受了。
接過一位來訪者就必須從接待到完全幫他解決他遇到的問題或者他自愿終止囑托結束,當然,也有意外,比如有嚴重心理障礙隨時自殺自殘甚至是有侵犯他人傾向的來訪者——她搞不定的,會直接建議去讓醫院接手。
“你每天都這樣?”他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也不是,有時比較忙,有時比較閑!
“你很喜歡?”他詢問。
顧長纓沉默了一下,緩緩點頭。
她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在這份工作中她看到了很多人性的黑暗,有時喘不過氣來,但只要有一點的溫暖就能治愈她,讓她滿血復活。
雖然她現在仍然是個悲觀的理智者,但她覺得比起以前,現在的她進步了很多,明白了時間對于她的意義。
這種在不斷叩問意義的過程總能得出不同的答案,在這個過程中她心里的光越來越亮,越發能面對不斷迎來的挑戰,這就夠了。
“還沒問過你,你做什么工作?”她看著他,男人正拿著一本她閑時看的書,修長的手指慢慢翻飛著,神態認真,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顯得五官俊雅精致里透著幾分柔和。
他抬眼,眼中透著幾分笑意:
“感興趣?”
顧長纓覺得心跳慢了半拍,躲過眼神,“好奇而已,感覺你平時很閑的樣子!辈蝗贿@周四的怎么有時間等著她。
她已經明確說了不用等。
“我是做投資的,有專門的經理人按時匯報工作,所以不算忙!彼械漠a業只是副業。
他的主業……
是她。姑蘇妄看著顧長纓,顧長纓感覺到男人炙熱的眼光,覺得不大自在。
她可以肯定……
她絕對沒有自作多情!
他如果不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就是將她當做替代品了!
嗯,鑒于昨晚的談話……顧長纓覺得,只能是第二個可能。
這種感覺……十分不好!
“你怎么剪掉頭發了?”她不是才發現的,而是昨天就發現了,只是沒機會問。
“麻煩就剪掉了。”
“哦……”以前留那么久怎么沒見麻煩?顧長纓根本不知道是無意說的話他才剪掉的。
“怎么?”
“沒怎么,很好!边馈瓎柕氖裁垂韱栴}。顧長纓發現在他面前總是會失去話題的主動權,被動得很,這不是她的風格啊。
不過,他剪掉長發后似乎……更blingbling了……
果然是好看的人什么發型都能hold住。
長發短發各有各的特點,長發時更多了儒雅和俠氣,而短發更添精英氣質,像是拔出劍鞘的利劍。
一樣俊美逼人。
“你喜歡就好!
顧長纓:“……”什么叫她喜歡?
顧長纓感覺腦袋更暈了。
男人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慢條斯理地看著書,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那個……你不必等我的,我等下可能還有事情……”
還沒等她說完,他插入道:
“你助理說你接下來沒有事!
顧長纓:“……”這個死丫頭,怎么什么都跟陌生人說!
不過,她接下來確實沒有什么事。
而且感冒更加不想動彈了,剛剛接待兩位來訪者已經抽調她所有的剩余力氣了。
“你感冒著,不宜動腦,沒事就回去吧。”他說道,看了下腕表,“也到飯點了,我請你。”
“我……”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