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也發現了之之和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能看見即將出現血光之災的人身上冒黑氣，小時候她因為有爺爺在，所以能隔絕，選擇看不到——畢竟也改變不了什么，看多了對小孩子身心健康發展不好——這是爺爺的原話，但是她發現之之比小時候的自己心理還要強大，她一點也不怕，相反，對于他們身上有黑氣她還覺得好玩。
而且，她能看到鬼。
顧長纓不知道怎么解釋這詭異的相似，她說不出是巧合。
之之和她有幾分像，還能看到鬼……這巧合也未免太巧了。
爺爺說過這世上有陰陽眼的人本來是極少數，像她這樣還能預知瀕死之人的結局的，更是難得——雖然她覺得這很雞肋，沒啥用，但爺爺總強調以后她會知道任何一個安排都不是偶然。
冥冥之中自有其規律。
萬事萬物，總在一個看不見的規律中前行，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牢牢抓著，逃脫不了它自己的循環。
顧長纓相信后者，但對于自己“每一個安排都不是偶然的”存疑。
至少她現在還不知道這有什么用。
“她出去了！”保安突然說道。
只見之之被那個鬼魂指引著小跑了出去，看畫面好像是被故意吸引出去一般。
“這小女孩怎么感覺能看見咱們看不見的……”東西二字保安沒說，他渾身突然起了雞皮疙瘩，怎么瘆得慌呢。
“麻煩調出外面的監控�！鳖欓L纓道。
“好�！北０查_始操作起來，過了一會，他們就看到有關于之之的全部畫面。
讓人奇怪的是……
她只出現在幾個畫面里，然后消失了！
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最后出現的地方是一個黑黑的角落里。
“這里是靠近復健室的地方……”保安道，“然后這里有一個監控死角�！彼噶酥改莻�角落。
“那里還能通向哪里？”她問。
“……天臺……天臺！”保安突然叫起來，“她……該不會去了……”哪里吧？
院長表情也嚴肅起來，顧長纓心里忐忑不安起來，顯然是那個鬼引之之去的，它……的目的是什么？
“去天臺�！痹洪L道，“顧小姐，你別擔心，通往天臺的門常年都是關著的，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而且有雜物間隔著，一般人上不去的……”
雖然如此，可顧長纓還是無法放下心來。
三人沒多說什么，直接朝著復健室去了。
復健室的器材都是新的，剛從國外進口的，畢竟主要是為有錢人服務的，整個樓層不同復健室針對的項目不一樣，有些是輔助心理治療，有些則負責身體方面的殘疾，器材功能五花八門，長得也是一副高科技的模樣。
穿過幫助病人恢復腿腳的復健室，有護士在一邊幫忙，也有病人的家人幫著，三人盡量做到不驚動其他人，但還是有護士一眼看到了院長。
“方院長。”
院長朝向他問好的護士點了點頭，問，“小李，近一個小時里你一直在這里嗎？這段時間里這里有其他人嗎？”
“是啊，我的病人今天復建，離不開人，他家人都在忙……”她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不過我半個小時前去了取藥窗口幫我的病人拿了點感冒藥，這段時間……”
“凌哥，你剛才一直在這里吧？”她問在不遠處打掃的穿著保潔服飾的男人，那男人看起來有四十幾歲，很精瘦，不是很高，目測一米七，腳有些跛。
男人轉了過來，出乎意料的是長得不算難看，有些美型大叔的模樣，有眉有眼的，五官比較凌厲，氣質陰郁，沉默寡言，想來年輕時應該長得很討女孩子喜歡，雖然現在歲月在他臉上毫不留情地刻下了痕跡，但看起來更有味道了。
顧長纓直覺覺得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余光看到他頭頂模模糊糊的黑氣，眉頭緊皺：又來了……
血光之災。
但相比于梁脂的和院長的，他的顯然沒有那么濃，不是很著急。
“凌曳，你剛剛一直呆在這里嗎？”院長問他。
他跛著腳走了過來，雖然腿腳不便，但顧長纓看得出他行動其實沒怎么受阻，而跛著的地方已經扭曲成形了，顯然不是近期發生的，而是……
起碼也有十年左右的時間了。
那里的皮膚呈樹皮狀，皺皺巴巴的，一塊小腿骨頭突兀而出，本應順勢往下的腳掌卻生生偏向外面四十五度，這傷口，太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過似的。
男人蓄著胡子，看起來更顯頹靡，他眼神沉郁，好像沒見過陽光似的，那種眼神，就像躲在暗處觀察別人的貓頭鷹的眼神。
撞上去時會碰到那藏不住的銳利、警惕，似藏進劍鞘的利劍，見過血的那種。顧長纓沒少見過真正殺過人的壞人，那種氣息藏不住。
隱約染著些許的血腥味道。
而男人身上那種機警似乎刻進骨子里一般，更多時候，他習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與世無爭，讓人容易忽視。
他身上有種氣質……讓人覺得熟悉。具體顧長纓說不上來，但感覺不像壞人。
他走路時步伐沉穩，動作利落，他不會躲開別人直視過來的目光，而是迎上去，他的穿著并不邋遢，即使和其他保潔一樣，但那獨特的氣質仍然能讓別人一下子就區分他開來。
氣質……
動作……
顧長纓仔細觀察著男人，職業病犯起開始打量分析起眼前的人來。
血腥……
機警……
軍人！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個形象。
他的習慣性動作，腰桿總是挺直，而站立時也習慣性做出腳跟并攏的動作，明明那只腳……已經做不了那個動作了。
他習慣性地昂首挺胸，習慣性地放平呼吸，習慣性……
太多的習慣性。
“半個小時前我一直在這里，中途去了一趟廁所洗拖把，大概五分鐘，五分鐘后回來了�！彼迷~很精確。
果然。顧長纓想。
“那能麻煩回想一下，您是否見過一個大概這么高的小女孩，扎著兩個麻花辮？”顧長纓用手比劃著，“監控顯示她半個小時前來過這邊�！�
“是啊，那個小女孩是這位女士的孩子，沒想到趁她去看朋友的時候調皮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有見過嗎？”院長跟著問。
他們期待地看著男人，顧長纓都要失望了，只見男人沉默了一下，便說出讓她意外的答案來：
“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