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靖北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坐著的他因為位置的緣故目光從下而上,睨的程度卻相差不離,她甚至被看得心虛,索性別過臉。
一副我沒做錯反正我什么都沒錯的樣子。
“周二上午你去了秋葵家,中午遇見二姐和她吃了飯,周三下午你去了許家別墅說要拿東西,回來的時候又順帶去秋葵家,呆到晚上八點,而今天,我希望你自己說說到底干什么了。”
她回過臉,又惱又怒地瞪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她根本就隱瞞不了,何必再來問她?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所有?
不可能,他要是知道她去見哥哥的話,一定不是這個態度。
篤定了這個想法,許愿安心多了,心平氣和,“我今天還是回許家別墅了,那里的傭人前陣子惹毛了我,我就要過去為難她們。”
說出來,不禁為自己點贊,這理由真是貼切。
完全符合許小公主的身份和秉性。
果然,男人聽了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并沒有完全相信,但也沒有懷疑,招招手讓她過來坐。
許愿不假思索地過去,坐在他旁邊,膝蓋剛屈下,身體就被他反壓在身下。
她一愣。
“告訴我,你有沒有在外面和其他男人約會,坦白從寬,我既往不咎,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見其他男人。”
他俯首湊在她的耳邊,嗓音低喃,充滿誘惑性,想必如果是普通人,能招的都會招。
許愿咬了咬唇,也不相信男人的直覺怎么會那么準,不過她又不是小女孩,知道怎么應付。
“你覺得,還有其他男人比你優秀值得我偷偷摸摸去約會?”她淡淡嘲諷。
“這倒也是。”他贊同地點頭,不過身子仍然壓著。
許愿怕他就在這里會做什么,掙扎要起身,背后卻被藏起來的核雕墊疼了,她眉頭蹙了蹙。
男人很快察覺到她的變化,“怎么了?”
“沒什么。”她不慌不忙地扯謊,“你快下去,我肚子本來就餓,現在更餓了。”
聞言,關靖北便放了她,站起來,眸中陡然冰冷下去,卻瞞過了她的眼睛,只淡淡道:“嗯,那就去吃飯。”
許愿心神未定,表面十分自然地向餐廳走去,手卻摸了摸身子,卻感覺腰身一觸。
猛然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她一驚。
“走吧,先洗手。”他淡淡道。
因為是提前開飯,還有菜沒有燒好,便吃得很慢很慢,許愿心不在焉的。
吃完后,她借口上樓上洗澡溜走,確認離開男人的視線后,松了一大口氣。
站在浴室門口,她半果著身子,翻著剛換下來的衣服,從里到外都找過了,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不會是半路掉了吧……不對,她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后背感覺到咯人的東西,不會掉在外面的。
但到底在哪兒呢,她心急如焚,先不提這個東西重不重要,若是被發現的話,那個男人肯定又要質問這東西哪來的。
“你在找什么?”
頭頂上忽然傳來低低沉沉的男聲,許愿嚇了一跳,轉過身,看到關靖北單手落在褲袋,面色平靜地看著她。
“沒找什么。”她把衣服往身上隨便掩了掩,“你走路怎么都沒聲啊。”
“是你沒聽見。”
糟糕,她太用心找東西了,所以連男人的腳步都沒聽見?
但也不至于吧,如果他可以放輕腳步的話,她耳朵的反應不會這么遲鈍。
許愿踏進浴室,打開淋浴,一邊把水澆在身上,一邊想,東西到底在哪,是不是掉在沙發上,或者掉在餐廳的地上。
不行,她得趕快洗完把東西找到。
比平時洗的速度快很多,她裹著浴巾,飛快地擦了擦身上的水,套上毛茸茸的寬松式睡袍。
浴室的門被拉開,站在門口的男人和她同時怔住。
許愿用毛巾擦著頭發,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明天周末,你忙嗎?”
“有安排?”
“沒安排,就是隨口問問,我想去香港買只寵物貓。”
這次,他沒說,想要什么寵物貓直接吩咐就行,他知道,女人逛街不是為了買衣服,只是逛街。
“對了,我在你衣服里發現了這個。”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掛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后攤開掌心,一顆精致的核雕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許愿發覺自己方才的擔心和焦慮都是多余,還不如想想如何面對現在的情況。
“哦,這個啊。”她喃喃點頭。
“很漂亮,有點像你。”他贊許道,不急不躁地坐在沙發上,“哪位雕刻師能雕出這樣出神入化的作品,能介紹給我認識?”
“當然……不行。”她一邊打著哈哈笑,一邊坐過去,一甩濕漉漉的頭發,“不是我不想,是壓根就不知道這是誰雕刻的,我在許家別墅找到的。”
“嗯?在那里找到的?”
“是啊,我小時候長得漂亮嘛,我爸讓人給我畫像什么的都很俗,于是就做了這個,留紀念。”
“這樣子啊。”他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頓了頓,語氣一轉,“可是,這個像是剛雕刻不久,不會是存放十幾年的作品。”
“唔……保存得好啊,那些文玩保存得不是很好嗎。”
“挺好的。”他俊美的五官面無表情,卻還是輕笑了聲,“那就好好收著吧。”
說罷,便沒有多問。
許愿松了一口氣,見他起身,隨口問了句:“你去哪?”
“書房,今天公司的事務還沒有處理干凈。”
她哦了一聲,想想也是,平時他加班回來都來不及吃晚飯,今天卻這么早回來。
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核雕,她嘆了口氣,差點就被發現了。
第二天,她安分很多,沒有再出門。
但閑著閑著脾氣也上來了,只因關靖北周末還要去公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許愿總覺得有事。
她和他提及,他倒是溫和,摸了摸她的頭,讓她乖一點,頂多再過一個月,他就會有空,到時候陪她到處玩。
許愿勉強應了。
三天過后,她又去了許家別墅,這次是瞞著關靖北的。
一進門,卻沒有發現傭人,只聽到廚房有動靜。
許愿疑惑著過去,拉開廚房的門,看到圍著圍裙背影格外熟悉的男人站在流理臺上切菜。
“小愿來了。”男人轉過身,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對香味特別靈敏的許愿嗅了嗅鼻子,忍不住問:“哥哥,你做什么好吃的,我好餓。”
“都是你喜歡吃的,中午留在這里吧。”
她沒有拒絕,雖然心里衡量,中午留在這里,關靖北那邊該怎么回話。
許古安廚藝精湛,也是因為許愿,以前的她到底是被寵壞了,雖然不至于挑食,但胃口難伺候。
大到米其林餐廳,小到街邊小吃,只要她喜歡吃就會吃,不像其他名媛,即便街邊小吃再好吃也不會光臨。
為了調她的胃口,許古安把她愛吃的小吃都學做了一遍,天資聰明,學什么都快,輕輕松就成了大廚。
“哥哥,你很久沒下廚房了吧。”許愿小聲的試問,“還是我來吧。”
“怎么,你擔心我廚藝下降。”
“當然不是。”她有些急了,看著他另一條不能動的胳膊,實在擔憂。
許古安唇際溢著笑,下意識抬手摸她的頭,手卻濕了,動作在半空中停住。
許愿卻及時捕捉到他手指上的血跡。
心一下子慌亂了,“怎么流血了,被刀切了吧……”
聲音像是快哭出來似的,要不是她及時發現,說不定切刀的那只手會流更多的血。
許古安把她的緊張盡收眼底,語氣仍是溫和,“小傷而已,你去那邊休息一下,我菜已經切好,就等下鍋。”
“我要給你打下手。”
“乖,去那邊,女孩子肌膚細嫩,不能沾到油煙污水。”
許古安始終堅讓她走開,迫不得已,許愿只能離開廚房,她知道作為軍人的哥哥做事情會堅持到底。
不知不覺,四菜一湯已經做好了。
許愿像只快活的小鳥,在廚房忙活,要伸手幫他端菜盛飯,再次被他攆走。
吃飯的時候,她還不情愿地撇了撇小嘴,什么活都不讓她干,就知道讓她擔心。
許古安不以為意,笑瞇瞇地給她夾菜。
“以后啊,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讓自己委屈,我從小捧到掌心中的女孩,可不想以后過得不如意。”
他一邊說著,一邊給她盛湯。
許愿感覺心里很難受,哥哥墜崖的時候,她居然一昧地相信關靖北,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怎樣。
更可惡的事,關靖北后來也說了很多關于哥哥的壞話,阿Wing的死也推到哥哥的身上。
說不定,秋葵還是幫手。
女人的腦洞果然很大,一下子她就想了這么多,而且還很……扯。
飯后,許愿下定決心,“哥哥,你的手臂給我看一下吧。”
許古安嗯了一聲,笑著看她,“給你看可以,不要嚇著了。”
“沒事的……”
既然她都要求了,許古安便不急不緩地解開襯衫的扣子,室溫開的暖,不用擔心被凍著,許愿有些緊張。
扣子解開,里面的肌肉若隱若現,條理分明。
許愿有些不好意思,把臉別過去,卻意外聽到一陣推門的聲響。
緊接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大步走過來,冰冷刺骨的質問在沉寂的客廳響起:“你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