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明天找吧,大晚上的根本不可能找到人。”江江提議。
關靖北抿著薄唇不說話,所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救援隊還有多長時間能到?”溫華這時也開了口,他也參與了尋找,頭發和袖子都沾了雪。
“幾十分鐘。”關靖北淡淡道,無波無瀾的俊臉抬頭看向天空,“你讓他們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先找找。”
聞言,江江就解散了眾人,然后又撲哧撲哧跑過來,提著一大瓶燒好的紅棗姜湯,讓他們喝著暖身子。
“喝吧,三少,這里的紅棗可稀罕呢。”江江想把氣氛提升起來,語氣歡快道,“他們早早走了,沒得喝。”
關靖北沒有接。
溫華倒了一碗,然后遞給了他,一邊說道:“身子暖了才好找人,夜還很長。”
關靖北瞥了他一眼,接過,有些燙手,可能是自己手涼久的緣故。
喝完了姜湯,參與救援的便只剩下他們三個男人,成文因為要把借來的手電筒奉還,以及各種嗾使,就沒有一起。
后來蘇景致不知什么時候加進來的,沉默著話不多,偶爾會問關于許愿失蹤的情況。
直到救援隊的出現,他們才有了休息的時間。
救援直飛機的撲棱聲從天而降,吵醒了村民,他們卻不覺得惱人,反而興致勃勃出來觀看,尤其小孩,興奮得睡不著覺。
江江在旁邊感嘆,“三少,你這哪來的啊?不像私人機。”
溫華笑,“你沒看飛機的外表型號嗎,這是軍用的。”
“軍用?這丫也能調動?”
關靖北沒有回答,只是借用救援人員的通訊工具,和他們的頭兒說了些話,便讓江江他們回去休息。
“那你呢?”蘇景致這時皺眉問道,“不會是和他們一起搜尋吧?”
“不會。”男人不知從哪兒借來的煙,劣質的,點燃后嗆得嗓音干啞,“他們更專業,辦事放心。”
聞言,江江他們才各自回了房。
提供的大燈在空地亮著,關靖北倚在門口,吸著煙,有認勸他回去睡覺,他只淡笑著答,人找不到他不可能睡著。
這一站就是一夜。
天朦朦亮時關靖北才去休息,不是身體挨不住,是他要養精蓄銳。
早上七八點時醒來,他醒來的眉目沒有絲毫的疲憊,含蓄透著銳利,和救援人員一起探討可能的情況。
現場基本沒線索,而且遭人踩踏,但他們還是給出了結論,應該是被人接走了。
這個接有幾層含義,最壞的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人擄去。
“搜,整個村子。”關靖北淡淡道,“是嗎?”
他們來的第一件事就把村子出口封住了。
這樣做是會得罪村民的,但因為他們穿的衣服,又開來直升機,打著官方的牌子,村民也還能接受。
只是第一家還開始搜的時候,就有人報告說找到了。
關靖北倏地站起來,“在哪?”
聽著那人報告的話,一邊向所在的地方走去,路上大致了解了情況。
無非是,有戶人家聽說劇組這里走丟了一個人,就過來找他們認領,就在昨天,那戶人家從路上撿到了一個暈倒的女孩。
關靖北到底是理智的,不管說法是否可靠,推開那戶人家門的時候,還是很有禮貌,這是他自認為的。
實際上后來救援人員說起的時候,他那根本不是推,力道大得快把人門弄壞了。
大院里有小孩,見到陌生大人們齊齊走來,最前面的男人面無表情,好像很兇的樣子,嚇得哭起來。
女主人忙抱著孩子哄哄,不敢怠慢,一邊又把他們迎進了屋里。
先是堂屋,左拐是房間,可能是小孩住的房間,床很小,所以很明顯地看到許愿蜷在那里,緊閉著眼睛。
“她怎么了?”男人沉聲問道,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臉頰。
女主人一邊拍著孩子,一邊道:“她在睡覺呢,這姑娘可能睡了,從昨天暈倒回來后就一直睡。”
可能是動靜太大,許愿迷迷糊糊地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關靖北的臉,啞著嗓子道:“現在幾點了?”
那幾個跟來的救援人員看到這副情景也都松了口氣,不打擾他們,各自退出房間。
關靖北倒是意外這個結果,盯著她看了很久。
許愿坐直身子,睡眼惺忪,“幾點了,我睡了多久?”
男人卻只把她看著,眸里好似藏了說不盡的情意,猛地,抬手將她抱在懷里,緊緊的恨不得嵌在自己的骨血里。
許愿懵逼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冷,讓我穿衣服。”她說道。
關靖北這才松開了她,啞聲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擔心瘋了。”
她疑惑,這才觀察四周的環境不對勁,不是他們的屋子,然后……衣服呢,準確的說是外套,她穿著羊毛衫睡覺的。
關靖北打開門,問了下女主人。
女主人放下孩子,從坑上拿出了衣服,解釋道:“衣服濕了,我放著火邊烤了一夜才暖和,現在穿剛剛好。”
許愿臭美,外套是定制上好的手工呢大衣,被烤過后顯然變了形,不過她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漸漸響起了事情。
好像是暈倒了,然后被人救到這里。
關靖北和女主人道了謝后,帶著許愿離開,臨走前看到這家的男主人,個頭小小的,臉上憨憨地笑。
那些救援人員等在門外,關靖北和許愿出來后他們露出釋懷的神色。
知道自己讓這么多人擔心還費了很多事的許愿吐了吐舌頭,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時,關靖北在院子里發現了有農村用的手推車,是推糧食用的,上面還要麥穗。
意外的,卻發現了另一個不同尋常的東西。
正要離開的關靖北停住腳步,又和女主人說了感謝的話,似是不經意地詢問,那邊的那個男人就是她丈夫吧。
“是的。”女主人不假思索道。
“哦,昨天下午到現在你們家有鄰居或者親戚走訪嗎?”
關靖北提問到這個,見女主人疑惑的神情,解釋說:“隨便問問,因為不太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這么解釋倒合情合理,女主人很是爽快地回答,沒有,他們把暈倒的許愿從路上撿回來后就沒有人來過。
男人點了點頭,微微笑著和他們告別,目光在那個不同尋常的大腳印上停留了一會。
這一家人腳都很小,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腳印。
再去看那些救援人員,都是訓練有素成隊的,也不可能到處走動。
那家人,在說謊。
回去后,聽說許愿平安無事回來了,大家都放下心來。
睡醒后的江江一臉幽怨,“你這女人害得我熬了一晚上,美容覺被毀了不說,這黑眼圈得多少個日夜才小得下去!”
許愿笑嘻嘻,“我有瓶眼霜,治黑眼圈特管用,你要的話就給你。”
江江抱胸,哼哼了兩聲,“這個可以作為補償,那大家的,要知道整個劇組都出動了。”
“那我回去后請大家吃一個星期的飯,天天吃盒飯多膩啊。”她仍是笑嘻嘻的。
一個星期……那么多人,果斷她是個敗家女人。
因為救援人員的到來,關靖北和許愿可以提前回去,然后又感謝劇組的幫忙,可以先一批一批把他們送到鎮子上,然后就可以乘各自的車回云城。
許愿昨天來的大姨媽量還不多,那家女主人還幫她墊了姨媽巾,但回來后就多了,基本每一個小時就要去一趟廁所。
沒什么可收拾的,被子什么的都留在這里送人,洗漱品化妝品帶著,衣服也留下來,都沒穿幾天,村里的姑娘們都喜歡。
“干嘛呢,你怎么臉色不太對勁。”許愿背著包,抬手在關靖北眼前晃了晃。
男人沉默了一會,答了句沒什么,就把她的包提在自己手里,先出了門。
兩人先回到鎮子里,找了家旅館先安頓下,等到直升機把他們人帶差不多就可以回云城,至于關靖北開來的車,由成文開回去。
關上旅館的門,關靖北拉著許愿的手,在床邊坐下,一臉嚴肅,“你昨天是自己暈倒的嗎?”
許愿想了想,點點頭,“是啊。”
“沒有聞到迷.藥的味道,或者暈倒后就沒有醒來,一直睡到天亮?”
她還是點頭,又不好意思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能睡的,一天一夜都沒問題,最近又來大姨媽了,腰酸背痛,更是累得不行。”
關靖北鎖緊眉頭,不再詢問。
他難得的嚴肅讓許愿起了好奇心,拉了拉手臂,“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嗎?”
她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這個男人應該當場就提出來,質問那一家。
“沒什么,是我起了疑心,在那家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腳印。”
關靖北微皺了眉,卻還是微微一笑,“太擔心你了,所以疑神疑鬼。”
“唔,腳印啊……也不能說明什么吧,那戶人家待我確實不錯的,我睡的那張床還是給小孩睡的最舒適那種,枕頭也是孩子用的。”
說著,許愿托起下巴,認真地道:“還前天晚上就把我的衣服烤干,唔,我褲腳和襪子也被女主人洗了,然后又幫我換上的,這么好的人家怎么可能。”
關靖北淡笑,“所以我說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