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受害人是鐘家的遠方親戚,也是分量不輕的手下,鐘老爹去世后他們就跟著鐘大小姐做事。”
成文在旁邊,不謙不卑地解說,然后提供了受害人的資料。
“家屬現在正在殯儀館,夫人如果需要親自調查的話可以去一下。”
“不用了。”許愿搖頭,淡淡一笑,“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
成文倒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涼颼颼的,總怕自己擔任不起她的夸贊。
許愿翻開完那些資料,基本就確定了車子爆炸的時候,待在里面的兩個受害人就是平時跟著鐘意做事的。
也就是說可以肯定是有人要害鐘意,只不過炸錯了目標。
有那么一點小慶幸,既然死的是另外兩個人,那鐘意活著的幾率豈不是很大。
可若是如此,鐘意不應該找更親近的手下去做事,比如之前在停車場堵住許愿的那個男人。
許愿懷著緊張疑惑的心情撥了那個男人的電話。
果然,如她心中所想,號已經注銷了,看來是找不到了。
思緒一下子又亂了,這時成文接到了警局的電話,說上一通后他眉頭緊皺。
“夫人,已經找到了兇手。”
成文的這句讓許愿來了神,略微緊張地道:“是誰?”
“在警局。”
“帶我去。”
成文面露難色。
許愿一下子就明白了,擺擺手,“算了我一個人去,你還要忙關靖北手下的事情。”
“不是……夫人,你要不要去看下三少,他這些天的工作量極大,往往是加班到深夜。”
“我要去警局,沒空。”
許愿直截了當地道,大步向門口走去,然后很不巧地,和男人碰了頭面。
她鎮(zhèn)定了神,連招呼也沒打就要走。
剛錯開身,腕就被男人不輕不重地握住,低沉的嗓音響在頭頂上,“就這么不想見我。”
許愿沒說話,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掰開他的手指,唇角輕揚著,“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說著便大步離開。
關靖北望著她稍加急忙的身影,蹙了蹙眉。
到了警局,頂著關家夫人的身份輕而易舉地就進去,見到了所謂的兇手。
旁邊的獄警解釋,這個兇手陷害受害人的原因,是多年積下的仇恨。
鐘家結下很多仇家,這一點,許愿很清楚。
她提出了和兇手單獨坐談的要求,這自然不可以的,幾番要求下,為了安全著想,還是派了一位女警看著。
許愿看著坐在離自己幾米遠的兇手,撥弄手指,懶懶散散地問:“你知道我是誰?”
兇手抬起頭來,他自是知道,但見過本人后眼中還是閃過微光。
“聽說還沒有開庭。”許愿坐直了身子,目光凜冽,“我有能力讓你坐幾年牢,也有能力讓你即刻處決。”
提到這個,兇手終于有那么幾分重視的意味,“你想怎樣。”
旁邊還是有女警的,不過也無所謂。
許愿毫無遮攔地開口,“你對我說實話,我自然會對你好,不知道大牙這個人你是否認識。”
這個人,他們自然聽說過,十分地小人,也不知在云城怎么摸滾帶爬還混得不錯。
“他曾經想把我推下海淹死我,不過沒能如愿,我康復后卻沒有找他麻煩還把他收為自己人,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兇手終于聽出了那么一點味,帶著道上說話的套路和為數不多的情味,可能是許愿和鐘意呆久了,接觸了一些說話方式。
現在的說話方式,就把兇手從不耐煩的死魚樣帶得有那么點興趣。
“為什么?”兇手問。
“因為他對我有用。”許愿淡笑,絲毫不顧旁邊女警不太好看的臉色。
也是,當著他們的面說這些是不太好。
兇手聽懂了意思,也就是說自己要是有用的話,自己也能安全活下來。
至于怎樣有用,他也多少能明白。
“我現在只想要你承認,這場事故的參與者有一個名字叫做唐寧。”許愿直接開門見山。
兇手一怔,然后微微垂下腦袋,“唐寧?事故是我一個人造成的,沒有其他人唆使。”
“你考慮清楚。”許愿絲毫不急不躁,然后對那位女警笑了下,“麻煩給我倒杯水行嗎,謝謝?”
女警知道她是要支開自己,不想離開但怕聽到要滅口的內容,急急慌慌地起身去了。
兩個人說話就方便多了。
“既然你要當替罪羊那事先肯定決定好了的。”許愿微微抬眸,眼底的寒意漸隱漸現,“不管她是威脅了你的家人還是手握什么把柄,我都可以替你解決。”
兇手沉默。
“我的耐心不多,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不承認非要包庇她的話,那我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對你家人下手。”
許愿說完這句倒是暗暗慚愧了下,自己確實不是好人,拿這個威脅真不是君子所作為,不過沒關系她是女子。
她說話的語氣態(tài)度,以及那種悠然的姿態(tài),活像一個掌控大局的勝利者,紅唇上再多根香煙就更完美了。
震懾力十足。
兇手低頭,似乎在猶豫,然后才緩緩地道:“我光說沒用的,唐寧根本就沒有和我說過任何的話。”
聽到關鍵,許愿就差豎起耳朵了,皺眉問:“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要動手,然后有的沒的透露了消息而已,沒有實質性地吩咐,也沒有任何可以拿出來說的關聯。”
“想殺鐘家的人太多了,但都不知道鐘意的下落,我也是得知她提供的線索才動手。”
“許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不要別的,就保我家人安全就行……我先前就和鐘老大有仇,他死了自然由他女兒來承擔。”
“只是沒想到我炸錯了人,應該是唐寧提供地線索有誤,不然怎么會。”
許愿打斷似乎正在說遺言的兇手,“憑什么由她承擔?”
“父債子償。”
“呵,那你知道她受過多少苦嗎?”
許愿只簡單地說明了鐘意的事,從她一開始對明書寒無限的好,最后替他清除明家其他子孫的障礙,卻落得家破人亡,父親離世。
這些事鮮少人知道,即便是鐘家內部,也不過認為是鐘大小姐魯莽任務圍剿明家失敗才造成的。
“頂著鐘家所有人的罵名,懷著父親離世的傷痛,你們還想著要殺她。”許愿冷笑,“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嗎?”
兇手由之前的不屑轉變?yōu)轶@訝,接著是淪落的同情和深深的內疚,“我……不知道……沒想到風光的鐘大小姐……”
沒想到的事多著呢。
許愿自己何嘗不是表面風光。
她說這個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希望這個兇手能好好地活下來,然后指證唐寧。
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看到女警端著水過來,許愿淡笑說不用了,然后在異樣的目光下離開。
唐寧,唐寧。
幾乎是咬著牙喊出這兩個名字。
她真不該和鐘意嘀咕這個女人,沒想到現在成了禍害。
許愿找了明仔,讓他幫這個兇手打官司,他是云城最著名幾乎沒有敗官司的律師,把人弄出來應該不成問題。
另一邊就是家屬的問題,多給些補償就行,家屬應該知道受害人的工作很危險,做好心理準備的他們比一般人好說服。
忙完這些事,許愿覺得自己要癱瘓了,然而還要去拍戲。
可能是太累了,狀態(tài)不算差但效果一般,NG了好多次,她簡直要累炸了。
休息的時候翻開手機,有個未接電話,她沒在意,直接摁掉,然而電話就打來了。
“連電話也不接了?”傳來的男聲熟悉。
“在拍戲,沒看到。”許愿簡單明了地道,“沒什么事我掛了。”
“我想見你。”
“很忙,不見。”
許愿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有人喊道:“許小姐,有人找。”
她一邊喝著熱可可,一邊順著方向看過去。
來的男人換去了正裝,一身休閑得當的黑色風衣,手工制的皮鞋穩(wěn)穩(wěn)地踏在每一寸泥土上,竟也沒沾上灰塵。
“你很忙?”
頭頂響起低沉的兩個字音節(jié),許愿定了定神,淡淡道:“我是說你很忙,所以不要來見我。”
“……”關靖北坐在工作人員提來的單椅上,抬手握著她的腕,“你現在說話的水平越來越高了,就怕以后想打發(fā)我連理由都不用。”
她的腕很涼,掌心倒還算溫熱。
許愿怕他硬來就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正視,“成秘書說你這幾天很忙,我也很忙,所以最好就不見面,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你要忙到什么時候?”
“等到鐘意的事有了下落,等到我殺青過后的吧。”
男人笑,那笑意只是掛在嘴角,眼底卻沒有半點愉悅的意味,“所以你是打算和我隔絕了?你半年后殺青,我們半年不見面?”
許愿皺眉,“你怎么理解成這個意思了。”
他問她忙到什么時候她就老實說了也沒說忙完再見面吧。
而且又不是天天都不回家睡,最近在賓館睡也方便出行而已。
“白天再忙也無所謂,晚上回家。”他倒先做了妥協。
許愿皺眉,城堡建的地方偏遠,來回就是幾個小時,浪費時間,“不要,太遠了。”
“那就在市中心買個別墅,離公司近,離片場也近。”
“我們過陣子要去外地拍攝。”
關靖北皺緊了眉頭,俊臉的不悅一點點地綻放開,薄唇輕動了動,字卻是咬著出來的,“許愿,你到底要怎樣?”
“大叔,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