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萊披著浴袍坐在妝臺前抹護手霜。
身后傳來江映風的質問。
“我聽說你在迪拜的時候,也跟他在一起,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是有夫之婦,需要與陌生的男人劃分界線?”
她的動作微微放緩,望著鏡子里反射出的男人,輕笑了聲。
“準確說,楊昊穹他對我來說算不得陌生人,之前在迪拜的時候,我遇到過一些狀況,為難的時候都是他幫我,比起你這個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老公,朋友要可靠得多,最起碼在我需要的時候,沒有消失不見!
她的話說完,就見江映風起身走近她,鏡中,很快多了他身影。
紀萊穩坐未動,肩膀上傳來疼痛,江映風看似親昵地雙手落在她肩膀上,暗暗用力著。
“親愛的,朋友就是朋友,朋友可以有許多,但是老公只有一個,你與他有太多的接觸,特別是你為了他送的項鏈,不惜與母親和三妹鬧翻,我實在……”
“你覺得我做錯了是嗎?”
“確實欠妥!
“也許是吧,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可能是我太沖動,畢竟她們是你最近的人,若關系弄僵,會讓你難做!
紀萊對他的話感到失落,但還是站在他的角度,說了違心的話,她很清楚一點,再強的女人,很多時候,為了守護婚姻也會做一些以退為近的‘委屈求全’畢竟婚姻不是兒戲,她也不是沖動任性的小女孩。
江映風眉心的郁結因她的話,慢慢地舒展開來,他抬頭,透過鏡子看著她,雙手也微微的松開了,語氣中終于多了絲溫柔,“你知道你最近害喜嚴重,很辛苦,情緒上有波動也是正常的,特別……”他說著微笑著俯下身來,大手落在她的小腹上,“昨晚也沒讓你和寶寶休息好,確實累著你了!
夫妻間就是如此,一方表現出體貼的話,身為女人的妻子,一般都是很了哄的。
“我確實很累,最近特別容易疲勞,犯困,那么,那條項鏈就由你出面來幫我拿回吧,至于保存,我決定還是將項鏈還給楊昊穹。”她扭過臉對上他完美側臉,手臂落在他腰間,“我不希望因為無關緊要的人和物,影響到我們的婚姻!
“乖了,好好的睡一覺。”
江映風說著,手臂伸到她背后猛將她抱起來,并將她放到床上,親自為她拉過被子蓋好。
躺在床上,溫柔舒服的姿勢平躺著看他,過去她做醫生的時候,她沒有擔心過,因為她清楚醫院里真的很忙。
可是現在,說不清原因,她會隱隱不安。特別是在他不在的時候。
她向來不是個愛黏著老公的女人,但最近卻不同,難道真的是妊娠反應造成的心情變化?
自從蜜月旅行的事后,她總覺得與他之間隔著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又說不清楚,因為無論在床上還是平時,他都與她親密無間。
“你還回公司嗎?”
江映風笑笑,伸手脫掉西裝,躺倒在她身邊,單手支著頭,側著身子看著她。
“不走了,今晚我的任務就是守護著孩子媽!
迎視著他瞳仁里的溫柔,她嘴邊也有笑容蕩開,她手落在他腰間,翻過身來小臉貼在他胸膛上,乖順地睜起眼睛。
有老公和腹中的寶寶,三口之家相擁而眠,人們常說的歲月靜好大抵就是這個樣子。
紀萊很快就安穩睡去了。
江映風倚在她身邊,起神是閉目養神的,然而畢竟連日來沒能好好休息,他居然很快也睡著了。
直到,直到手機在褲兜里開始嗡嗡震動。
猛然驚醒的江映風第一反應就是按下了靜音鍵。
隨后就緊張地看向懷里的老婆。
在看到她沒有被吵醒之后,將她的手從腰間抬起,快速的將一只枕頭移過來代替他。
起身下床,走出臥室,并且關閉房門。
“喂!弊叩酵忾g陽臺,他才將號碼回撥。
“您好,您是505病房的病人家屬嗎?”打電話的是醫院里的護士。
“我是。”江映風回答得豪不猶豫。
“您快過來看看吧,有一個老先生過來,要把患者帶走,目前患者情緒比較激動,兩人爭執不休,我們很擔心,患者的傷口再次造成撕裂傷!
江映風的臉色驟變,變得凜冽陰鷙。
“請找保安控制局面,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到患者,我馬上過去!
對方應著掛斷了電話。
江映風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臥室。
快步跑下樓梯的江映風,仍舊感覺不安,立刻就打給他助理。
接通后,很焦急地下達命令,“你馬上趕到醫院去,帶幾個人保護好她的安全,我隨后就到!
一路上,江映風心急如焚,甚至還闖了一個紅燈,違反也交規也顧不上了。
據他對李美詩的了解,能這么強勢帶走她的人,不外乎是他的父親。
他想,李美詩是不會輕易離開,并且再次受父親的擺布的。
等他將車子熄火,到達醫院的時間僅僅用了半小時,這在平時需要五十分鐘車程。
快步跑進電梯,直奔李美詩的病房。
遠遠的,就看到走廊一側的李美詩的病房外圍了許多看熱鬧的。
江映風快步走過去,從人群里走進去。
病房里,謝助理已經帶著四五個下屬早到了,其中兩個人拉著一位老者。
這個老頭子正是李美詩的父親,李正洲。
再看李美詩,她滿面是淚抱著床頭柜坐在地上,嚇得樣子實在可憐。
江映風徑直走過去,在經過李正洲的時候,目光陰鷙凝重。
“你居然為了這個小子割腕自殺,李家的顏面都被你丟光了!崩钫逇鈶嵉赜柍庵畠豪蠲涝。
江映風將地上的李美詩抱起來,重新的放到了床上,細看了她的手腕,并且用紙巾親自為給她擦拭了她臉上的淚。
“別怕,沒事!
“李美詩,你現在就給我下床,出院,回家!”李正洲的強勢,江映風相當的清楚。
檢查過她之后,他轉過身,可就在這時,手被李美詩緊緊抓住,“映風,我不要回去,”李美詩偷瞄了眼父親,壓低了聲音,滿眼的驚恐,“他會把我送出國,我不要去!
江映風回頭看著李美詩的無助淚眼,握住她的手,并且輕拍拍她手背,攔過被子給她蓋上。
“李伯父,您女兒現在傷得很重,她貧血并低血糖,現在出院隨時有生病危險,做為一名醫生,我不能讓她跟您出院。”
李正洲正氣不打一處來,聽到他說這話,立刻就爆發了,手指向他鼻子,“我知道你這小子是個醫生,但那又怎么樣,我的女兒,我自會給她找最好的醫生,接受最好的治療。用不著你一個醫生操心了!
“爸爸,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跟映風在一起!崩蠲涝娞稍诖采虾鹬,吼完又是一連串的咳嗽。
江映風回頭看了看她,“李伯父,您的女兒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那么簡單也還好了,”李正洲甩開身旁的兩個人,“我聽說你剛剛舉行完婚禮,我的女兒跟你這樣糾纏不清,你是個男人不在乎,可我女兒,將來還要嫁人的,你把她的名聲搞臭了,將來還有哪個男人肯要她!
有怒意在眉心一點點聚斂,江映風閉起了眼睛,聽著李正洲的話。
好一會,他沒有出聲,李美詩與父親對視一眼后,紛紛看向江映風。
“行了,你快點收拾東西,換套衣服跟爸爸回家!
“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上一次您就為了家族生意不惜把女兒給賣了,現在你又讓我回去,不知道你又要把我塞給誰呢?”
“爸,我也是人,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我不想一輩子錯下去,我喜歡江映風,女兒求您讓我陪在他身邊吧!
“你,你這個不孝女,人家有老婆,你死皮賴臉的跟著算怎么回事!崩钫拚f著沖過來拉扯江映風。
江映風豁然睜開雙眼,視線落在他的衣袖上。
“你父親說得對,你還是跟著你父親回家吧。”
“不,映風,你若是不要我,那我也就只有一死了。”李美詩沖下床來,緊緊地抱住江映風。李正洲一見女兒如此,更為憤怒指著她的臉,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
李美詩任他怎么罵,就是不敢松開手。
江映風淡淡一笑,看向李正洲,“李伯父,您也看到了,我實在也沒有辦法勸她回去!
“江映風,你既然有留她的意思,那好,從今以后,我只當沒有她這個女兒!你要照顧她,就照顧她一輩子好了。”
李正洲說完,氣哼哼地瞪一回女兒李美詩,憤然向著門外走去。
病房里安靜下來,謝助理也帶著下屬出去。
李美詩還緊緊地摟著江映風,他站得筆直,沒有擁抱她,但也沒有推開她。
兩個人就麻花一樣的裱在一起。
她的抽泣聲越來越大,似乎是極度傷心。
并不斷的央求,“映風,我求你收留我,你帶我走,帶我走吧,我手上的傷口只需要時間就能長好,我不要再留在這里,求你,給我一個住處,哪怕是雜物間都好,哪里都好,我不順家,哪怕是給你的公司做打雜也好,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江映風紋絲不動,沒有看她,遲遲沒有出聲。
李美詩情緒激動,她仰頭看他冷硬著線條的臉部輪廓,眼皮上翻,雙腿一軟,身子一歪整個人就昏迷過去了。
他看著軟在腳邊的女人,沖著門外吼了聲,“來人!
謝助理跑進來!袄习!
江映風抬手按了下額頭,微閉眼睛尋思了會兒,“我記得,我在半山有一間別墅,一直空著是不是?”
謝助理抬眼,看了他,又看了他腳邊的李美詩,很快的落下視線,“我這就派人過去打掃一下,讓李小姐搬過去!
江映風放下的手插在了褲兜里,邁動腳步走向門口,在經過謝助理身邊時,輕拍了下他肩膀,“辛苦你了,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話音一落,謝助理點頭,江映風邁步走了出去。
睡到半夜,紀萊醒來,身邊空無一人。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看了看空落的枕頭,心里的陰影面積無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