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穹笑著給她倒了半杯紅酒,“寶貝,你想不想知道,這個時候,你老公他人在哪里,干什么呢?”
杯光交錯,晃動著的紅色液體里映照出她的不那么自信的目光。
紀萊端起酒杯不動聲色的送到嘴邊,用力的吸了下鼻子,聞到了跳躍于鼻息間的酒氣香氛。
“楊昊穹,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哦,你覺得我在做什么?”
見他反問,紀萊勾動唇角,“有點挑撥人家夫妻的嫌疑。”
“如果那對夫妻間沒有問題,別人再怎么挑撥,也會是無堅不摧的。”他說著,端著酒杯輕碰到她的杯壁上,發出輕脆的聲響。
紀萊微怔,默默地飲下了杯中酒,又聽到他笑看向自己,張嘴便是,“親愛的……”
“我餓了。”
紀萊阻止他下面的話,并且飛快地拿起了刀叉,切盤子里的小牛排……
楊昊穹張起的嘴巴,不得不再次閉起來,醞釀了好一會,才說了聲,“多吃點。”
在她看來,兩人可以談天說地,但是不能涉及到她的婚姻,因為除了當事人,旁觀者都沒有資格來做評價。
夜……沉寂而寧靜。
紀萊沐浴后,穿著長長的真絲睡裙走到窗子前。
身后是柔軟舒適的大床,但卻是空空落落的,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紀萊坐到了床上。
這個時候,國內應該是清晨了吧。
他究竟在做什么呢?
紀萊沒有向助理詢問他的任何情況,她覺得向助理打聽自己老公的這種行為,真的有些不倫不類的,而且,她之前的手機沒能帶出來,新的手機通訊錄里一片空白,她這人對號碼十分的不敏感,除非是刻意要記,否則,總是稀里糊涂的。
就好比現在,這部新機子的號碼,她根本沒有想要去記住過,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她的號碼,江映風一定知道。他沒來過電話,那說明是他根本不想聯系她,更何況,她今天一整天都跟楊昊穹在一起,游泳,吃飯,購物,謝助理不會不向他匯報的,她以為,他在乎她,就一定會出現,最次也會電話阻止,給她敲警鐘,可是,手機一直很平靜,沒有一通未接來電。
紀萊將紅酒一口吞下,將杯子放到了柜子上,將自己滑進了被子里。
閉上眼睛,她突然發覺,自己這是在患得患失,這種感覺不像她,也真的很不好。
她得好好的睡一覺,讓自己的頭腦降降溫,可是,一杯紅酒完全沒有勾起她的睡意,于是,她一杯接著一杯的又飲了半瓶。
最后,睡意終于眷顧了她。
國內某醫院的高級病房里。
清晨,東方升起第一縷暖陽的時候,睡上床上的女人醒過來。
她動了動,發現手腕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這種切膚之痛,若不是為了心愛的人,她是萬萬不敢冒險的。
江映風躺在沙發上合衣而眠,緊閉著雙眼,沉睡著的樣子能看出他連日來的辛苦。
女人覺得欣慰,能留他在身邊,她承受再多的痛苦也是值得的。
這個女人就是江映風的初戀女友,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選擇出國,并且嫁給一個外國老男人,為她的家族換來一筆巨額的財富。
但當她離婚回國之后,卻發現之前一直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居然成了家族唯一的繼承人。而且事業如日中天,是位真正的隱形富豪。
顯而易見的是,能成為他的妻子,是她后半生的最大目標。
嗡嗡嗡……
江映風的手機震動聲響起來。
女人急忙閉起了眼睛。
江映風睫毛輕顫,在嗡嗡的手機聲中醒來。
他挑開了眼睛第一反應是拒接電話,緊跟著是看向床上的女人,在看到她仍舊沒有被吵醒后,他拿著手機走出了病房。
在走廊里,他回撥了電話。
“什么事?”
對方傳來謝助理的聲音,很急,“江總,太太她跟楊氏的總裁,楊昊穹一起下海游泳了,而且還越游越遠。”
“派人跟著。”
“啊,是。”對方掛斷電話,江映風心里頭莫名的煩躁起來。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江映風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江總,太太要跟楊昊穹一起出去吃飯,還要逛街。”
江映風皺緊了眉頭,“派人跟著。”
“是。”
掛斷手機后,一天的時間,江映風都顯得沉默寡言,盡管床上的女人醒過來了。
他讓人將集團的一些文件送來批閱,卻數度情緒失控,訓斥下屬,發了脾氣。
就連床上的女人想要勸她,卻也被他冷森森的目光嚇了回去。
這種情緒一直維持到了謝助理的第三通電話。
“她回來了嗎?”這次,沒等謝助理說話,江映風已經開口詢問了。
“太太已經回來了,可是……”謝助理的欲言又止實在惱人。
江映風握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
“可是什么?”
“太太把晚餐叫到客房里來了,與楊氏總裁一起吃呢。”
江映風難得了暴了句粗口。
把手機這一端的楊助理嚇得臉色煞白。
“老板,太太她可能是生您的氣了,要不您就飛過來吧。”謝助理小心翼翼地說著。
江映風緊閉了住眼睛,沉吟片刻,“我現在就過去,你去吩咐他們,準備好飛迪拜。”
“是。”謝助理自去準備通知。
病床上的女人緊張起來,看到江映風拉松了領帶的動作,過后將領帶解下,甩在了茶幾上的文件上。
起身就要向外走……
她猛然起身,一把就扯掉了手上的輸液針頭,撲通一聲撲到了地上。
江映風的邁出門坎的腳步,因為這一聲悶響而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女人。
不得不折回腳步,回到她面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撈起來抱回到床上。
“你這是干什么?”江映風說。
女人淚留滿面,緊抓著他的手不放,“映風,你別走,不要離開我。”她話一出口,豆大的眼淚也接二連三的涌出,瞬間就梨花帶雨,哭成了小淚人。
江映風看著她,眼中現出抹精光掠動,似乎并不能被她的眼淚打動。
“我真是很討厭,以為割腕自殺,就能博得我的同情嗎?回到你身邊?李美詩,我勸你別再癡人說夢了。你的這套我見慣不怪,你騙不了我的。”
江映風說著,嘴角溢出抹譏諷地淺笑,腳步不斷的后退,漸而轉身走出病房。
李美詩眼見他決絕地離開,她雙眼泛寒,一把就扯下了手腕上的紗布……
并且將手腕狠狠的砸向桌角……
傷口破裂,鮮血涌泉四濺。
江映風還沒等走出走廊,迎面就有醫護人員急匆匆向著李美詩的病房里跑。
他心里疑惑,急忙擋住一名護士,才知道那個女人瘋狂地再一次‘割腕’了。
而這個瘋狂的女人的名字,巧合的叫做,李美詩。
迪拜的酒店里。
紀萊借著酒勁睡去。
醒來時,天剛蒙蒙發亮。
她掙扎著坐起,身邊的位置還是空空落落的。
再看一眼手機,一整夜,沒響過。
江映風的冷對,還真是讓她覺得嗶了狗!
或者,起這樣僵著,她倒是可以主動打給他,黏著他,撒嬌還是別的什么手段使出來……可是經歷了之前鄭家的婚事變故,她不屑,也不愿意用主動示好這種方法留一個男人。
起身下床,在柜子里找出一套本地女人穿的衣服,換上。
紀萊就這樣蒙著面紗,穿著長長的淺色長裙出了酒店。
開上自己的車子,一腳油門下去,她今天最想做的就是兩字,兜風!
再來兩字,飚車。
沿公路行駛,紀萊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是哪里。
總之,她需要時間,空間來發泄一下。
一路上,車子不多,沿途可以欣賞美麗的沙漠風光。
紀萊開著車子狂奔了三個小時。
途經一個加油站,她才停下來加油,休息,并且買了點吃的。
之后,就一路繼續向前。
開車的途中,她也曾時而看一眼手機,看一眼心里的怨氣也就積累一分,迫使她繼續開車向前行駛。
直到,天色開始變得灰暗了。
她將車子停在路邊,借著灰蒙的天色,異國它鄉,她有點想哭的沖動。
車窗外,隱隱傳來呼救聲。
紀萊僵住了動作,降下車窗向車外看。
結果,在一側的公路邊,沙丘地帶,更清楚的聽到了呼救聲。
她升起車窗,將車子開了過去,就近的時候,打開了車燈照過去,看到的一幕,真心令人頭皮發麻,頭發根都立了起來。
一個男人在與一頭小獅子搏斗。
她的車燈打過去的時候,獅子撲倒男人的動作停了下來,它警惕地看著她的車子,眼神相當的可怕。
紀萊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而且有些嚇癱在車子里。
她開始找手機,找手機,報警。
就聽到那男人沖著她吼英語,他告訴她,他車子的后備箱里有麻醉槍。
麻醉槍!
這個詞在紀萊的大腦里響了兩秒。
才反應過來,她看了眼停在公路邊的車子。
如果她從車子出去,那她的行動再快,也快不過獅子啊。
萬一她救人不成,再搭上自己的小命,在這荒漠里她被野獸果腹也沒人知道。
所以,她決定不下車去冒這個險。
但是,人她決定救。
于是,她一腳油門,將車子猛沖過去。向著獅子和那個無助的男人。
喇叭聲,以及車子猛沖過去的速度。
紀萊成功的將獅子嚇得跑開了一些。
但它并沒有跑遠,而是停在幾米之外觀察著車子。
紀萊再一個轉彎,對著男人大吼,讓他上車。
結果,那男人的腿似乎受了傷。
他站立困難,紀萊也來不及多想,就將車子再一個油門轉了九十度的彎來到了他身邊,并且打開了車門,一手按住喇叭,一手拉男人上車。
大約是人在瀕死之時的求生的欲望太過強烈。男人抓住她的手爬上了車子。
紀萊將駕駛座讓給男人,自己坐到了副駕駛上,并且并上了車門。
這個時候,獅子就在趴下,似乎要與他們打一場持久戰。
鎖住車門后,她才注意到救下的男人。
他是一名真正的阿拉伯男人,小伙子看上去二十以上,三十以下?
因為男人有著一圈胡子,她也分辨不出真實的年紀,只注意到他眼睛很黑,模樣不丑惡。
坐上車子的男人,對著她又是雙后合十,又是撲在她的腿上,但有一點是明確的,這男人痛哭著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后來,男人駕車帶著她來到附近的一家醫院。
并且還用她的手機報警,事后紀萊才知道。
救下的這男人是個當地人,那頭小獅子是他養的寵物,卻在玩耍中獸性大發傷到了他,若不是她的到來,他可能被自己的寵物咬斷脖子了。
后來,他的家人來了,一位年長的女人和三個年長一些的男人。
經過溝通后,說是他的母親和三位哥哥。
大家對紀萊出手相救十分的感謝。
執意的邀請她到家里作客。
紀萊看了看平靜的手機,便同意到他們家里去作客。
而且,還看到了被救男人的太太,那是一位很濃眉大眼的阿拉伯女人……起初他們對她熱情招待,但到后來,事情就不對味了,紀萊找翻譯一問,才知道,這男人要娶她做二房太太,而且,大老婆還同意了。
這事也實在太烏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