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景，大都皇宮，晨、元惠宗寢宮，太監、伯顏。

伯顏走到元惠宗寢宮門口，被太監攔住。

太監：丞相，昨夜陛下受了些風寒，身體不舒服，半夜請來了太醫給陛下瞧病，折騰了大半夜。陛下剛睡不一會兒，他讓我轉告丞相，他非常想和丞相一塊狩獵，只怕身體不能堅持，掃了丞相的興，所以，他不去了。

伯顏：讓我進去瞧瞧陛下。（闖進宮寢。）

透過床幃，元惠宗躺在床上，仰面朝天，雙目緊閉，頭上蓋著一塊敷熱的濕巾，呻吟著。

元惠宗：（眉頭緊鎖，做痛苦狀）哎喲-----誰呀？

伯顏：陛下，是我，請陛下出去打獵。

元惠宗：哎喲，我好想和丞相一塊樂呵，可是-----哎喲----（裝出要做起來而無力的樣子）

伯顏：如果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勉強，陛下休息，臣走了。（退下）

元惠宗：（見伯顏離去后，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來人，給我傳脫脫入見。

12

內景，大都、皇宮玉德殿、夜、元惠宗、脫脫。汪家奴、沙剌班、世杰班、阿魯合及省院大臣等。

脫脫等圍坐在元惠宗左右，元惠宗看著一份由脫脫起草好的詔書。

元惠宗：（看著詔書，念出了聲）伯顏不能安分，專權自恣，欺朕年幼。變亂祖宗成憲，虐害天下----今命伯顏出為河南行省右丞相。對，就這樣，逐出京師，貶謫到河南行省任丞相。---這已經夠寬大他的了。明天黎明，秘密把皇太子接回來，然后宣讀朕的詔書。京師的一切你布置妥當了嗎？

脫脫：放心吧，臣在大都的各個城門都換上了我的士兵，我與世杰班、阿魯合謀以所掌士兵及宿衛士控制京師，先收京城門鑰，由我的親信列布城門下。而且我已經對士兵做過吩咐，無論如何都不得放伯顏入城。

元惠宗：好，干得好，脫脫愛卿立了大功！那太子的事怎么辦？

脫脫：我想趁半夜二鼓之時，命太子怯薛月可察兒率30騎抵柳林太子營，連夜將燕貼古思接回京師。

元惠宗：好，考慮的周到。就這么辦。

13

外景，大都城門口，傍晚、脫脫、伯顏、眾守城士兵與伯顏衛隊。

伯顏和他的衛隊站在城門外，脫脫站在城墻之上，伯顏仰頭望著城墻之上的脫脫，高聲喊話。

伯顏：脫脫賢侄，放我進城去，我要面見皇上，這是為什么啊？就在前兩天他還給我加官進爵封賞金銀土地，怎么過了兩天就翻臉？一定是有小人的挑撥，賢侄，你放我進去，我要面見皇上申辯。

脫脫：叔叔，貶責你的詔書不是寫得很明白嗎？你擅權專橫，把持朝政，凌駕與皇帝之上，欺上罔下，欺凌幼主，有不臣之心，故罷黜你在京城的一切職位，到河南任中書左丞，這已經是對你的寬大，皇上不想見你，你走吧。士兵們，皇上只驅逐伯顏一人，與你等無關，望你等快點離開伯顏自謀生路吧，否則，皇上將降罪于你們，誅滅九族。

跟隨伯顏的士兵當即一哄而散。

伯顏：脫脫吾侄，你無情無義，太讓我失望了。

脫脫：叔叔，忠孝不能兩全，我身為人臣，必須要先做一個忠臣，而你身為朝廷大臣卻屢屢欺凌主上，悖亂朝綱，乃不臣之臣，我只能大義滅親。

伯顏：賢侄啊，你效忠皇帝，無可非議，可是我們的主上如果沒有我伯顏幫他除掉燕帖木兒的家族勢力，他能有今日嗎，不錯，我大權獨攬，及尊榮權勢于一身，可是這一切都是皇帝他主動加給我的啊！如今卻要一腳踢開我，真令我傷心。好，我走，不說了，可是，脫脫，我的侄兒，我現在才領悟，草原上出現的綿羊頭豺狼心怪物更可怕！你要記住了，否則，我的下場就是你將來的下場！（離開城下）

14

內景，大都，夜、皇宮宮寢內、元惠宗、哈麻。

元惠宗坐在床上，哈麻坐在床頭。

元惠宗：哈麻兄弟，伯顏走了嗎？

哈麻：走了。

元惠宗：那個脫脫表現如何？他有沒有憐憫他的叔叔？

哈麻：脫脫表現很好，對皇上很忠誠。不過，那伯顏對脫脫所說的一句話很讓臣下不理解。

元惠宗：伯顏那老東西他說什么了？

哈麻：他說綿羊頭豺狼心的怪物更可怕。

元惠宗：這個狼東西在指桑罵槐，他意思是說，我看起來很善良，很溫順，沒有危險，可是張著一個豺狼的心。說得好，他總算認識了朕的真面目，不過凡是了解朕的真面目的那天，也就是他死亡的那一天。哈麻，脫脫有什么反應嗎？

哈麻：沒發現有什么反應。

元惠宗：嗯，很好，哈麻兄弟，不過對脫脫朕還是信不過，在朝臣中，朕最相信的人就是你，朕要派你去執行一個重要任務。

哈麻：什么任務？

元惠宗：帶兩個心腹跟蹤伯顏，等他快要到河南境內的時候，就殺死他。

哈麻：那陛下為什么不直接讓脫脫殺死伯顏或者下詔賜死？

元惠宗：朕要是讓脫脫殺死他的叔叔，他肯定不敢，脫脫雖是個忠臣，但朕還知道他是個孝子，如果要殺死自己的親叔叔，他斷然不肯下手，所以這件事得由你來辦。至于朕為什么不直接下詔賜死他，是因為真不想背個忘恩負義心狠手毒的君主的名聲，懂啊？

哈麻：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

15

內景，大都皇宮，玉德殿、日、元惠宗、脫脫、馬札兒臺。

元惠宗坐在大殿中央的椅子上，左邊是馬札兒臺，左邊是脫脫。

脫脫：馬札兒臺、脫脫，二位愛卿、伯顏勢力垮臺后，朕心里無比暢快，朕要獎賞你二位的大功，朕任命馬札兒臺為中書右丞相，任命脫脫為知樞密院事，授虎符，忠翊衛親軍都指揮使，提調武備寺、阿速衛千戶所，并兼紹熙等處軍民宣撫都總使、宣忠兀羅思護衛親軍都指揮使、司達魯花赤、萬戶府都總使。

馬札兒臺：謝陛下恩典！

脫脫：陛下，臣一身兼任如此多的重要職務，恐怕不能勝任，有負皇恩。

元惠宗：萬事不礙，朕信得過你，哦，脫脫愛卿，朕也想效仿愛卿大義滅親，廢掉----

脫脫：陛下要廢掉什么？

元惠宗：（欲言又止）算了，不說了，等做了再告訴你，你下去吧。

16

內景，夏、日、大都皇宮大明殿，元惠宗、脫脫、眾大臣。

元惠宗高高在上坐在皇位上，有一個大臣在一旁宣旨，臺下眾臣站立聽詔書。

宣旨大臣：奉天承運，元惠宗皇帝詔曰：昔日我的祖父武皇升天后，曾祖母太皇太后受壞人挑唆和迷惑，使我的父親出封周王。英宗皇帝遇害后，我的父親乃武宗皇帝的嫡長之子，理應繼承大位，宗王大臣同心擁戴我的逃居漠北的父親繼承大位，但因父親遠居漠北，故而先迎文宗暫時總理機務。誰知文宗在承接天理人倫的緊要關頭，借讓位知名，奉上皇帝玉璽。我父誠實也不懷疑別，把皇太子的寶璽授給了文宗，可是文宗心懷惡念不思悔改，在迎接父親之際，與他的臣屬月魯不花、也里牙、明里董阿等陰謀做不軌之事，用毒酒害死了我的父親，歸來重新復皇帝之位。文宗為了把皇位再傳給他的兒子，還編造邪惡的謊言嫁禍于八不沙皇后，說我不是我父親明宗的兒子，把我流放到了高麗。文宗因害死我父皇而心中有愧，殺了也里牙滅口。可是上天不保佑他，懲罰他短壽早亡。我的叔嬸卜答失里依仗其囂張的勢力不立皇嗣為帝而是妄立我弱小的弟弟懿粼質班為帝，可惜我的弟弟命短。諸大臣認為我長且賢，扶我登長了皇帝的大位。我每念治國一定要盡孝，做事最要緊的莫過于先正其身，賴天之靈，權奸屏黜，盡孝正名。不答失里是我的叔嬸，乃陰構奸臣，僭膺太皇太后之號，離間骨肉，罪惡尤重，故削其太皇太后之尊號大名，徙東安州安置。另流放燕帖古思于高麗。欽此！

17

內景，大都皇宮，夏、大明殿，元惠宗、脫脫。

元惠宗正在大明殿里擺弄一個木制計時的沙漏，脫脫走了進去。

脫脫；皇上，（彎腰躬身作揖）陛下臣脫脫等十二大臣聯名有本上奏。

元惠宗：（笑瞇瞇的）脫脫愛卿，什么事這么嚴肅？還弄了十幾個人聯名上奏？

脫脫：臣等認為陛下下詔去文宗皇帝廟號，流放太皇太后與太子燕帖古思的詔令不妥，請陛下收回詔令！

元惠宗：“脫脫愛卿，朕怎么不妥了？你為國家而逐伯父，朕也為國家而逐嬸母，伯父可逐，嬸母難道就不可逐么？”

脫脫：陛下，不管怎么說，太皇太后對你有大恩的啊，他本來可以立自己的兒子為皇帝，但他為了文宗皇帝的遺愿之一不顧燕帖木兒等大臣的反對，內外保護陛下并立陛下為帝。如果沒有太皇太后的保護，恐怕陛下早就慘遭燕帖木兒毒手了，哪有陛下的今天？可是你卻去文宗廟，放逐太皇太后母子，這豈不是恩將仇報？

元惠宗：伯顏不是對你也有大恩嗎？你怎么恩將仇報？你能恩將仇報，我怎么就不能恩將仇報？朕這也是跟你學的。

脫脫：陛下-----臣身為朝臣，應該效忠皇上和國家，臣逐伯父是出于公心，是了國家，為了陛下，而陛下是為了什么？，陛下此舉一出，整個朝廷上下一片嘩然，你讓朝臣怎么看待陛下？我等在請陛下收回成命。

元惠宗：朕也是為了國家，朕就這樣，絕不收回詔命，愛咋咋地？（佛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