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內景，江陵懷王府、夏、圖帖睦爾、河南行省參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使答里麻失里。

明里董阿、答理麻失里與幾十個隨從，騎馬疾馳進江陵懷王府，下馬。通報衛(wèi)士。

明里董阿：我們是京師來的，有密報，要見懷王。

在衛(wèi)士的引領下，明里董阿等人走進了圖帖睦爾的府邸，被封為懷王的圖帖睦爾生活境遇有了很大改善，府邸有了一些陳設和木質家具等。

明里董阿與答理麻失里一起跪在了圖貼睦爾面前。

明里董阿：河南行省參知政事明里董阿拜見懷王。

答理麻失里：宣政使答里麻失里拜見懷王。

圖帖睦爾：二位快請起，坐下。

明里董阿：懷王，軍情緊急，泰定帝在上都病逝了，樞密院事燕帖木兒派我等迎懷王回京師繼位大統(tǒng)。

圖帖睦爾：（吃驚地張大了嘴）啊-----

答理麻失里：懷王殿下，泰定帝駕崩，陛下乃武皇之后，是理所當然的皇嗣，國不可一日無主，機不可失，燕帖木兒和上都的幾個宗王已經(jīng)控制了京城的局勢，決定共同擁戴武皇后人為帝，現(xiàn)在大家翹首以盼，就等懷王回京師即位。燕帖木兒樞密院事要我們簡兵以備扈從，盡快上路。另者，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顏已經(jīng)在河南行臺等候殿下，扈從殿下回京師。

圖帖睦爾：（遲疑）但是，我大兄周王是太子，按照皇位次序，應該有我大兄繼位大統(tǒng)才對。

明里董阿：按順序應該如此，可是周王至今音信全無，國之大位久虛必然生變，故宜就近擇便而居之，以穩(wěn)天下人心，因此請殿下盡快啟程。

圖帖睦爾：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準備起程吧。

7

外景，建康（南京）郊外山道上，夜、圖帖睦爾、明里董阿、答理麻失里隨從騎兵。

圖帖睦爾等人在夜幕下騎馬疾馳，翻山越嶺，在前方一個平緩的原野上，停下來。下馬休息，給馬喂草料飲水。

夜空低垂，星星閃爍，殘月如鉤，借著銀鉤殘月的光亮隱約可見平原上的農舍、籬笆和郁郁蔥蔥的樹木。從不遠處的道路兩旁時而傳來農家人語狗吠聲。

圖帖睦爾：（詩興大發(fā)，仰望天空）《七律、自集慶路入正大統(tǒng)途中偶吟》穿了氁衫便著鞭，一鉤殘月柳梢邊。二三點露滴如雨，六七個星猶在天。犬吠竹籬人過語，雞鳴茅店客驚眠。須臾捧出扶桑日，七十二峰都在前。

明里董阿：殿下好詩，頗有帝王氣概。

圖帖睦爾：是么？難得平章對詩格有鑒賞力，前些日子，我在登金山游歷之時還寫過一首詩，念出來請你鑒賞。

明里董阿：殿下過獎了，我哪里懂甚么詩格鑒賞？不過既然殿下不嫌微臣的孤陋，我愿意聽聽殿下的大作。

圖帖睦爾：好，我念來給你聽。《七律、登金山》巍然塊石數(shù)枝松，盡日游觀有客從。自是擎天真柱石，不同平地小山峰。東連舟艥西津渡，南望樓臺北固鐘。我欲倚欄吹鐵笛，恐驚潭底久潛龍。

明里董阿：好一個“自是擎天真柱石，不同平地小山峰”氣度不凡，不愧是武皇之子，帝王氣勢躍然而出。

圖帖睦爾：承蒙平章夸獎。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趕路了。（走到馬夫牽著的一批高頭大馬前，翻身上馬）

一行騎馬繼續(xù)在夜色中疾馳。

8

內景，河南開封，行省府邸，夏、日。圖帖睦爾、伯顏、軍官、隨行。

圖帖睦爾與伯顏兩人在行省的府邸里密談。

伯顏：殿下，軍情緊急，我們不能再河南逗留了，燕帖木兒大人要我簡裝扈從迅速趕回大都，我這里一切都準備好了。為了應付登基后對宗王的賞賜，燕帖木兒大人要臣把河南府庫的打開，將府庫中的金銀鈔票一起帶上專等殿下前來，由我護送殿下安全到京。

圖帖睦爾：那好，我們就馬上上路吧。

伯顏：可是臣這里還有一道難題，依臣的能力無法解決。

圖帖睦爾：什么難題？

伯顏：回到大都舉行登基大典，按照我蒙古的習慣，必須要大行賞賜諸王金銀財貨。而京師府庫空虛，為了應付登基后對宗王的賞賜，燕帖木兒大人要臣把河南府庫的打開，將府庫中的金銀鈔票一起帶上。可是臣只是個平章政事，無權下命令打開行省府庫，行省府庫理財職權向來歸左丞之職。

圖帖睦爾：那我就任命你為河南行省中書左丞。

伯顏：謝陛下，只要有了殿下這個口諭，本省臺誰敢反對臣打開省臺府庫，臣就殺了他。

圖帖睦爾：特殊時期，相機行事。

伯顏：是。（面向門口）脫脫。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腰間挎著馬刀，英姿勃勃的年輕人應聲從門外走進來。

脫脫：脫脫在！

伯顏：命你帶一隊人馬到省臺府庫，命府庫官吏打開財帛庫藏，將內里所有金銀財寶和鈔票全部清點造冊，然后裝車，由你護送回京師。如果有敢阻攔者，就地格殺勿論！

脫脫：（略遲疑）伯父，國有國法，省有省規(guī)，照例，府庫錢糧屬左相曲烈所轄制，開啟省臺財帛府庫，須征得左丞的同意。

伯顏：（不耐煩地）小子，你沒看到當今皇嗣，未來的皇上就在我們眼前嗎？皇嗣殿下已經(jīng)任命我為行省左丞相，曲烈之職理當被罷免，聽我的，沒錯。

脫脫：伯父，我想知道為什么要把行省的金銀鈔票全部運回京師，難道行省的日子不過了嗎？你身為河南行臺長官，理應替河南百姓和省臺的長久計考慮才對。

伯顏：（大怒）小子，翅膀硬了，膽肥了？連老子的命令也敢不聽了？而今乃非常時期，新皇登基需要財帛犒賞諸王，士兵包圍京師也需要錢糧，可是京都財政匱乏，府庫空虛，我們只能竭盡地方財富支援中央，運走這些財寶作軍餉犒勞三軍。情況緊急，不能按部就班，小子，執(zhí)行我的命令，如若誰敢出面阻攔，就地處死！

脫脫：那請皇嗣殿下出示任命左丞的詔令或手諭！

伯顏：（生氣狀，跺腳）脫脫，你這呆子，好，你先出去吧。

脫脫：是！（退出）

伯顏：殿下，還是勞你給我寫個委任狀吧，否則，不好使。

圖帖睦爾：好，我來寫。此人是誰？

伯顏：此人是臣的侄兒，從小寄養(yǎng)在我家，聰明伶俐，我很是喜歡，視若我兒子一般，可是自從他父親給他請了一個儒生教他讀書，就變得又愚又傻。竟然連我這伯父的話也不肯輕易聽從。

圖帖睦爾：這小子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做事中規(guī)中矩，將來定會有大出息。

伯顏：但愿如此。可這小子師從于漢儒吳真方的門下，學了一大堆漢人的學問，臣越來越不喜歡他了。

圖帖睦爾：（欣喜的樣子）是么？太好了，吳真方也是我和大兄周王的老師，先生是大儒名士，學富五車，為人方正。兒時，我和大兄都很尊重他，巧的很，你的侄子和我是師出同門了？我欣賞他，好，就按你侄兒的要求，拿紙墨來，我來寫道任命你的詔令。

伯顏從一個書桌上找來了筆硯紙墨放到了圖貼睦爾面前，圖帖睦爾開始揮毫磨墨，寫好詔令后又蓋上自己的璽印。

伯顏：（拿起詔令看著，臉上泛起了笑容，自言自語）任命河南中書行省原平章政事伯顏為中書行省左丞相，特此詔令，皇嗣圖帖睦爾。殿下好書法，漢文功底非同凡響，這算是皇上的第一號詔令吧！哈哈！

圖帖睦爾：（不安地）豈敢，豈敢，我也是被你們逼上了皇位！

9

內景，上都開平，日、倒剌沙、禿滿、阿速吉八、泰定帝皇后等。

倒剌沙：（一臉焦急）皇后，亂臣賊子燕帖木兒在上都發(fā)動政變，要擁立武皇之子為帝，情況緊急，時不我待，我們也趕快擁立太子為皇帝吧。另外，應該迅速昭告天下，發(fā)兵征討亂臣賊子燕帖木兒。

泰定帝皇后：倒剌沙丞相，皇上新喪，又遇上這等事，我心慌意亂，萬事有你做決斷。

倒剌沙：好，我們今天就在上都擁立太子即位，非常之時，一切禮儀從簡。

禿滿：左丞相，今天就即位，時間是不是倉促了一些？

倒剌沙：（發(fā)出一陣冷笑）一點也不倉促，相反，有些太慢了，禿滿，我知道你為什么拖延時間。

禿滿：你知道什么？（心虛，目光游離，不敢看到拉沙）你什么意思？

倒剌沙：來人！

從幕后沖出幾個士兵來。

倒剌沙：給我把禿滿和綁起來。

士兵捆綁禿滿等人。

禿滿：倒剌沙，我犯何罪？你要綁我？

倒剌沙：（怒斥）禿滿，你等與大都逆賊燕帖木兒早有勾結，再皇上不豫期間就勾勾搭搭，欲謀逆立武皇之子，你們來往的書信已經(jīng)被我們截獲，你還有什么話可說？（拿出一疊書信在涂滿面前晃了晃）

禿滿：倒剌沙，你這個賊臣，這天下本來就該是武皇之后的，我等謀立武皇后人乃大義之舉！何罪之有？

倒剌沙：死到臨頭還嘴硬，把這兩個家伙拉出去砍了！

眾士兵吧涂滿等人拉出宮殿一陣亂刀砍死。

倒剌沙：皇后，我看我們正午時分就舉行即位大典吧！

皇后：聽你的。

10

內景，上都，皇宮，日、正午、小皇帝阿速吉八一臉惶惑，在母親的攙扶下走到了皇位，皇后把阿速吉八放在了皇帝雕有龍鳳的椅子上。

眾臣在臺下跪拜，山呼萬歲！

倒剌沙宣讀即位詔書。

畫外音：小皇帝孛兒只斤·阿速吉八，生于1320年，為元朝第七位皇帝，公元1328年10月17日至1328年11月14日在位。1328年8月15日，元朝泰定皇帝去世后，元朝大臣知樞密院事燕帖木兒趁趁泰定帝皇后與丞相倒剌沙在上都發(fā)喪期間，在大都發(fā)動軍事政變，擁立元武宗之子圖帖睦爾即位，是為元文宗。1328年農歷九月，服侍阿速吉八的丞相倒剌沙聞變，立刻將剛滿9歲的阿速吉八擁立為皇帝，改元“天順”。農歷十月十三日，文宗派燕帖木兒進攻上都天順朝廷，倒剌沙戰(zhàn)敗身亡，阿速吉八下落不明，不知所終。在位時間二十七天。謚號德孝皇帝，史稱天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