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娘娘豈能不知夏侯鈺的心意,只是這寧輕顏一臉沉著,心機深沉,從面相看一臉貴氣。
這寧國府三小姐的事跡她也有所耳聞,聽說前些日子還招惹了什么青樓的小綰,可是破壞名譽的事。
靜妃面色溫和,風流自然,想起昨日榮王的要求,只得抬起眸子,看著坐在遠處的寧輕顏。
“輕顏,過來。”
如畫一懵,趕緊推了推身旁的小姐,臉上有些迷惑。
“是,娘娘。”
寧輕顏眉目溫婉,面露微笑,一張傾城國色的精致小臉面露羞怯,徑直走向了靜妃。
寧沖一看,心下卻憋了一口氣,狠狠地拍在案幾上,發出一聲悶響,酒杯中的酒水卻撒了出來。
靜妃,前世曾被皇上軟禁,為了防止夏侯鈺叛亂,皇上將靜妃首先幽居冷宮,斷了他的羽翼。
她前世也曾聽夏侯鈺提起過,他這個母妃生性狡詐,偏喜歡假公濟私,本來她還有一皇子,自小夏侯鈺怕他爭寵將其下毒害死了。
輕移蓮步,寧輕顏步步謹慎,儀態風流自然,天生大氣,一雙美眸吸引魂魄。
“輕顏,過來坐。”靜妃在她旁邊設了一個位置,剛被封賞的寧菀兒恨得牙癢癢!
“謝靜妃娘娘。”寧輕顏眉梢帶著風情,眼底里的冷漠卻深藏心底。
寧輕顏抬眼望去,靜妃娘娘盤中的東西卻是一口未動,顯然是有所籌謀,忘記用膳,而且眼窩處稍顯青色,手上的皮膚卻有些粗暴。
這樣一個人,又怎么會真的被皇上所寵愛呢?
可是這紫金鳳冠無人允許是不能帶的,這背后之人一定是皇上。這夏侯鈺與寧國府結親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到時候他的寶貝皇兒就可以黯然避過爭寵風波,真是用心良苦。
“你怎么看佳偶天成一說?”靜妃娘娘直言不諱,審視著寧輕顏的小臉。
顯然,靜妃是在逼問自己對夏侯鈺的態度!
寧輕顏垂眸淺笑,清音清脆,“這莞兒妹妹既然跳的是魚蓮舞,蓮生藕,佳偶天成便是榮王與我四妹了。”
夏侯鈺神色發怒,隱忍道:“本王想要的只有你,寧輕顏!”
宴會上篝火縱深,跳躍著,此刻舞姬舞姿再曼妙,歌者喉嚨再空靈,都無法平復宴會上所有人的震驚。
靜妃勉強壓制住怒火,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失儀!
夜色肅殺,驚擾了草叢的蛐蛐。一時間,宴會上的人面面相覷,悶不做聲,場面極其尷尬。
寧國公一瞧,心下了然,看著遠處勾欄樓臺,流水無情,也知這皇家最是無情。
若說寧菀兒與寧輕顏,這兩女兒都出落得絕色。
只是寧輕顏心機深沉,手段毒辣,怕是會給寧國府招致禍端,必須斬斷。
清酒一杯,寧國公舉起,擺出一副老丈人的模樣,笑顏舒展,“兩個女兒都是掌上明珠,我也老了,還得看孩子們的意思。”
海棠花落,洋洋灑灑,落在了碧波之上,似乎是印照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句話。
寧菀兒眉目清秀,低頭一臉嬌羞的樣子,然而云袖下的手卻疼痛難忍,只得咬牙堅持。
靜妃娘娘拉著寧輕顏的小手,暗暗用力,眸子格外深沉,喜不喜歡是一回事,敢當面拒絕又是另外一回事!
“輕顏,本宮知道你的心意,也罷,如此傾城的人兒,榮王可是沒有福氣享受了。”
好一句捧殺,句句都在說這寧輕顏不長眼,敢挑戰權威。
瀟雨湖已經飄起了小雨絲,點點灑在湖面上,跳動的魚兒躍起了不小的水花,絲絲涼意扣人心弦。
大夫人端居左側正席處,眼見著場面尷尬,只好打圓場,“這天怎么飄起了小雨,看來夜晚天氣多變,真是惱人心情。”
寧輕顏垂眸,冷笑,想要她重生一世還嫁給那個虛偽成性的男人,真是癡心妄想!
“輕顏自小福薄,生前娘為我求得一支簽,簽中所示輕顏命硬,怕有克夫之相。再者,如今襄北塞外爆發瘟疫,綿延各地,輕顏無心婚事。”
好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子,既貶低了自己,又拿天下百姓當借口,真是有意思!
靜妃懶洋洋的,放開了寧輕顏的小手,身上的華服沾濕了,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三小姐可真是憂心憂民,雨勢漸大,各位還是請回房避雨吧。”
“是。”宴會諸位皆是點頭稱應,不再言語,趕緊回房避雨去了。
寧輕顏一直低著頭,波瀾不驚,精致俏麗的小臉不悲不喜,沉著應對著。
如畫拿了一把雨傘,趕緊跑到寧輕顏身邊,心疼地說:“小姐,快起來吧,雨下大了了,可別凍著。”
寧輕顏目光凌厲,站起身來,一雙小手攥得緊緊地,她知道逼婚一事勢在必行。
祥云軒內,燈油如豆,閃閃爍爍,幾個丫鬟婆子恭恭敬敬地,服侍著諸位主子。
沈老太太因身體原因,并未出席宴會,從張嬤嬤那兒聽到宴會一事后,心血盛行,恨得吐出一口血來。
急急忙忙地拄著拐杖來到了祥云軒,坐在八仙長椅上,手里轉著夜明珠,深邃的眸子耷拉著,一臉鐵青。
“一個個不中用的東西!靜妃娘娘那可是太后身邊的貴人,竟然敢當眾拒婚,我不撕了這小賤蹄子的皮!”
一聲令下,大夫人與二姨娘、寧沖、寧菀兒都守在沈老太太身邊,臉色各異。
寧菀兒皺著眉頭,聲聲控訴,“老夫人,你可不知道三姐多猖狂!硬生生地駁了靜妃娘娘和榮王的面子,傳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話!”
大夫人眉眼一轉,笑嘻嘻地說:“老婦人別動氣,這輕顏只是說不喜歡榮王而已,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丫鬟婆子還以為大夫人為三小姐說好話,明眼人一聽就明白這是火上澆油!
夜色深沉,房間內的人皆是神色各異,各自心懷鬼胎,然而大家的陣線卻是一致的,就是斗倒寧輕顏。
“給我把那賤蹄子壓上來!”沈老太太眸中閃過一絲陰狠,拐杖狠狠地敲擊著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是。”劉管家眼色陰狠,對著身后幾個小廝招了招手,敏捷的身子消失在夜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