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南從包里抽出紙巾為莫暖擦淚,“別哭了,傻瓜!一會眼睛都該些成家了……你再這樣,信不信我就……我就陪你一起哭瞎?”
莫暖狠狠閉了閉眼。
她不想哭,更不想讓蘇小南陪著她哭,可淚水卻止不住往外涌。
吸了吸鼻子,她腫紅的雙眼再次望向伍少野。
“徒弟,好不好?手機借我一下,好不好?”
伍少野有些遲疑,可考慮一下,還是點了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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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的追悼會辦得很隆重,軍警、政府、各界人士都對他的犧牲表達了深切的遺憾、悲痛,以及對家屬的慰問。組織上除了為他追加一等功外,該給烈士的待遇一樣都沒有少。
對于他的犧牲,所有人也都一致的表示了哀婉,但不論多少人為他哭泣,多少人為他不舍,吳越倒底也回不來了。
當兵七年,在紅尖五年,他短暫的一生在追悼會上得到了最完整的總結。
親朋好友們也在隨后的喪宴上,說起了他很多的小逸事。
從小時候放學偷偷劃人家的輪胎,到唱歌特別好,上學時雖然是一個學渣,但備不住長得帥,體育又特別好,籃球場上的風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小姑娘的目光,收情書收得手軟,再到他當兵后一開始軍事素質不好,被安北城狠訓后用了一年才回歸紅尖整體水平,再到后來他慢慢地超越,那些汗水與鮮血,伴著他從排長、副隊長,到大隊長的一步步歷程……
最后,他們終于談到了這一次滇西的任務。
他的死,到底該由誰來負責?
安北城將杯中的酒一灌入喉,冷漠的眸子里,略帶悲涼。
“這次他去滇西是我安排的,我負全責!”
“老大,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怪那個……”伍少野恨恨說著,瞥一眼坐在鄰桌的邵永,又壓著嗓子哼了一聲,“如果不是他,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哥也根本就不會死……”
“邵永也是不熟悉紅尖工作流程……”
“既然不熟悉工作,就該虛心一點,多學一學,而不是剛到隊上就恨不得手攬大權,把什么事兒都攥在手上,生怕別人分了他的權!”
在伍少野的抱怨聲里,安北城沒有說話,其他幾個大隊長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他們看來,伍少野說的完全正確,邵永的所作所為也確實如此,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把權力集中化……然而,像紅尖這樣重要的機關,每一個流程和環節都是早早即定好的,出不得錯。
邵永剛剛上任,對工作不熟悉就不該隨便截留本該給伍少野的絕密文件,最不可容忍的是,不知道那是暗文,將文件粉碎掉了……
“老古董!做事僵化……”
不知誰又接著低咕了一句,安北城終于清咳了一聲。
掃視眾人一圈,他揉了一下額頭,示意他們都不要說了,然后目光又轉到伍少野的身上。
“野狼,囚鸞有消息嗎?你昨晚審訊,有沒有問出什么?”
“沒有。媽的!”伍少里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一看就是這兩天沒怎么睡覺的結果,情緒也不太好,一出口就是國罵,“顧心怡被吳越擊斃的時候,身上并未攜帶囚鸞……其他人,對此更是完全不知情!
那天的事情來得很突然,老豺和吳越他們毫無準備,導致死傷慘重。
認真說起來,這是顧心怡的一次報復性殺人。
根據他們調查所知,顧心怡從景城“金蟬脫殼”后,偷偷回到滇西,從滇西偷渡出國,又兩度輾轉回來,其目的確實如安北城所料,準備干一票大的。
為了安全起見,她找到了昔日的合作伙伴老豺,準備投石問路的走兩單……在吳越的示意下,為了徹底取得顧心怡的信任,老豺穩往顧心怡,像往常一樣與她進行了合作,并且沒有因為死神的沒落,對她有任何過分的要求,更沒有做任何讓她疑心的事情。
也是在這時,吳越通知了伍少野,讓他放心,說顧心怡已經上鉤,并讓他靜待佳音。
果然,這樣眉來眼去一段時間后,顧心怡開始對老豺放心了。
十天前,她聯系老豺,要走一次大單,干成了能讓他們休息三年不開工。
為了這次大單,她約了老豺見面詳談。
得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吳越以隊上約定暗文的形式匯報了情況。可整整一周過去,他沒有收到隊上的任何指示與安排,眼看離約定期限只剩一天了,他冒險通過特殊方式撥了紅尖首長辦公室里的保密電話。
然而,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就在這個時候,顧心怡帶人過來了,離約定時間早了一天。
她突然帶人來,吳越預料到不好,剛給莫暖打了那么一個有頭無尾的電話,就聽到老豺在喊。他趕緊掛掉電話,想了想,估計是怕這通電話給莫暖添麻煩,遭到別人的報復,又發了一條短信叮囑她不要告訴別人,然后刪除了記錄……
果然,顧心怡提前趕來,根本就不是來談交易的,她有備而來,只為殺人。
雙方交火二十多分鐘,老豺的人馬幾乎被她趕盡殺絕,吳越腰腹處也中了兩槍……
大約事發半個小時左右,顧心怡聽到警察來了的匯報,準備帶人跑路,沒有想到身受重傷的吳越卻追了上去。
汽車一直沒有停,拖行了幾百米后,顧心怡太陽穴中槍,被吳越當槍擊斃。
“我就好奇一個事情,顧心怡為什么要報復老豺?難道是他發現了吳越的存在?”
問話的人是雷荊山,他并沒有參與到這一次任務里,所以在這之前,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然而,他問完了,伍少野也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我這兩天就是在查這件事。試想一下,文件被粉碎了,連邵永那個看過的人都不知道上面寫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泄露給顧心怡的?”
“會不會是顧心怡早就聽到風聲了,而不是因為這次的文件泄露?”
“不!”伍少野再次搖頭,“吳越不是那么不靠譜的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告訴我顧心怡已經上鉤。”
哥幾個都表示了默認。
不管吳越生活習性怎樣,工作還是嚴謹的。
雷荊山考慮一下,又問:“那你怎么知道顧心怡是報復性殺人?”
伍少野道:“我這兩天審訊了幸存的兩個死神余孽,他們雖然不知完全的內情,卻都一口咬定……顧心怡在行動前一天,還在興致勃勃地準備交易的事情。報復老豺是臨時的決定,還說老豺那王八蛋做了內鬼!”
這么說來,伍少野的猜測就合理了。
可如此絕密的事,顧心怡到底怎么知道的?
“我明白了,有內鬼的不是死神集團,而是我們紅尖啦……”
隨著雷荊山一聲恍然大悟的嘆息,伍少野一臉憤恨,攥緊了拳頭。
“等查出人來,老子非得把丫生吞活剝了不可!”
一桌子的人看他咬牙發狠的樣子,脊背都在生生發涼,只有安北城面無表情。
“會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