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越說到這里,聲音已經(jīng)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霍尊等到他的情緒緩和了過來,才開口淡淡地問道:“那接下去又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我記得,那是在我們搬來C市的四個月后,有一天晚上,我哥突然來找我,當(dāng)晚,我們促膝長談了一整夜,”秦振越的聲音開始悠遠(yuǎn)了起來,頹然的身體也不堪負(fù)荷的倒在了椅背上,“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我哥竟然就這么失蹤了,之后整整有一年多,我們都沒有他的任何消息。直到后來,他帶著安羽回來了,但是沒多久,他因?yàn)椴豢吧硇牡恼勰ィ詺⑺懒恕!?
秦振越說得隱晦,霍尊聽得有些迷糊,于是在他說話的空隙,趁著問道:“身心的折磨?他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他從回來之后,就已經(jīng)是一個有毒癮的人,可是我知道,他根本還沒有喪失他的理智,他不愿意渾渾噩噩地過這種生活,也或者是還有其他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反正在他回來的第七天,他就割脈自盡了!”秦振越捂著心口,聲淚俱下的悲愴讓他呼吸急促了起來,甚至開始不停地像哮喘病發(fā)時一樣發(fā)出哮鳴音,感覺非常的嚇人。
霍尊當(dāng)即也被嚇到了,忙撐起他的身子,讓他保持著端正的坐姿后隨即又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好在秦振越只是因?yàn)榍榫w過于激動才導(dǎo)致突然之間一口氣接不上來,很快地,他的氣色也開始緩和了下來。
“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其余的,我是真的不知道!鼻卣裨巾樦约旱男目,聲音有些啞然地說道:“我們不是沒想過是不是杜家?guī)妥龅氖,可是關(guān)于那些事情不管我們怎么問,我哥始終都不肯說,我們就是想要查也都無從下手。至于安羽,就連我哥都說不是他跟姓杜的那個女的生的,所以我們也就打消了為安羽尋找親生母親的念頭,在我哥死后,我父親做主,把安羽過繼到我的名下。”
其實(shí),霍尊也不是沒想過杜若玫就是秦安羽的親生母親,但是首先年齡上有些疑問之外,如果安羽真是杜若玫的女兒,她自己又怎么會不知道?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審視了秦振越半晌,霍尊沉沉地開口問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什么你們會這么孤立安羽,據(jù)我所知,安羽的童年過得并不快樂!
“一開始我也沒有任何的想法,反正安羽也是我的親侄女,可是……我無所謂不代表萬珍就愿意了。”秦振越說道這里,面色也開始有了一絲羞愧,畢竟,他確實(shí)是厚此薄彼了,“萬珍一直就因?yàn)槲覍Π灿饜圩o(hù)有加而心理不平衡,所以時不時便借著安羽跟我爭吵,剛開始我也站在安羽那邊一直替她擋著,可是久而久之我也被萬珍給煽動了,尤其是我父親,也就是安羽的爺爺過時之后,我的想法也漸漸地被萬珍給同化了……”
接下去的事情,不用秦振越說,霍尊也大概知道詳細(xì)了。
半晌,他站定起身,知道了安羽的身世之后反而讓他沉重地有些喘不過氣來,畢竟這么沉痛的事情,他要怎么開口跟安羽說呢?深吸一口氣后他對著秦振越說:“您還有沒有其他的想要跟安羽說的?”
眼眸微微地沉了一下,秦振越低低地說:“讓她進(jìn)來吧,估計(jì)她也等得不耐煩了!
看在他是個病人的份上,霍尊也大方的沒去計(jì)較他的頤氣指使,走到門口才剛打開房門,不出任何意外地看到秦安羽站在門外地來回踱著步子,在看到霍尊的時候,急忙小跑了走了過來,“怎么樣了?”
望著她充滿迫切渴望的眼眸,霍尊輕笑著伸出手揉亂了她后腦的頭發(fā),寵溺地說道:“你父親還有話想跟你說,至于其他的,我保證一定會告訴你。”
其實(shí)一開始,霍尊對秦家是極其厭惡的,因?yàn)榘灿鹪谇丶沂艿搅颂嗖黄降鹊膶Υ?墒牵谶@次深入地了解之后,他確實(shí)是愛屋及烏了,只要安羽還愛著她的這個家,他可以勉為其難地一起去接受。
抬起頭,對著他沉穩(wěn)的目光,秦安羽瞬間也覺得動蕩不停的心開始安定了下來。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她也緊緊地握住了他的。
深吸一口氣,秦安羽在霍尊的陪同下,重新步入了書房里面。
“安羽,你姐姐的案子你也知道,警方過來通知我兩天后去取回你姐姐的骨灰,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去吧,好歹,也應(yīng)該讓你姐妹兩個化解這場恩怨!鼻卣裨酱甑粞劢堑臏I水,聲音低沉地說道。
可秦安羽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門口處便已經(jīng)傳來許萬珍尖銳哭喊的聲音了,“我不同意,明明思瑜是被她害死的,你現(xiàn)在還讓她去請思瑜回來,你這是存心讓我們的女兒死了都不能瞑目!”
“夠了!”秦振越突地整個人站了起來,指著許萬珍的臉暴跳如雷,“如果不是你一直溺愛思瑜,灌輸了她這么偏激的觀念,她又怎么會拿著刀對著安羽呢?事到如今你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只知道指責(zé)別人,卻沒有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許萬珍也沒想到秦振越會突然對她發(fā)這么大脾氣,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怔住了,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秦安羽也是被嚇到了,從小到大她都沒見過秦振越說許萬珍半個不字,可這一刻他卻是這么疾言厲色地控訴著她,可見秦思瑜的死對他的打擊也是很沉重的。
“那又怎么樣?”許萬珍哭著大喊,跋扈地說道:“我只有思瑜這么一個女兒,當(dāng)時明明你答應(yīng)跟我一起在國外發(fā)展的,可是你因?yàn)榘灿鹨呀?jīng)放棄了對我的承諾,現(xiàn)在連我唯一的女兒都要剝奪了,你還想我怎么樣?”
“我們不止思瑜一個女兒,我們還有安羽!”秦振越手拍著桌子,痛心地說道。
“我不管……”許萬珍大手一揮,不顧秦振越的身體對他大吼大叫地抵觸著,“反正如果你想要認(rèn)回她這個女兒,我們二十多年夫妻也就到這里是盡頭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再說了!”說完,她也不聽秦振越做出什么反應(yīng),徑直昂首挺胸著沖著外面走去。
秦安羽站在一側(cè),看著許萬珍激動的行徑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怔怔地看著秦振越。
“別去管她了,她會想通的!背脸恋?fù)嵘项~頭,他的手背朝著霍尊和秦安羽揮了揮,“沒有其他的事的話,你們就先走吧,后天記得陪我去帶你姐姐回來就好。至于這邊,你還是盡量不要回來,要你媽接受你也需要一些時間,等到時機(jī)允許了,你再回來吧。”
努了努嘴,秦安羽顯然放心不下秦振越,可是他后面的話卻又讓她原本想說的話遲遲說不出口,只能低著頭說道:“我知道了……”
從秦家出來之后,霍尊對著情緒低落的秦安羽說道:“別氣餒了,起碼來這一趟,解開了你心里一個結(jié),至于許萬珍,就得看她自己要想得通了。”
抬起眼眸看向霍尊,秦安羽深深地看著他,半晌之后,她突地將頭埋進(jìn)了他的懷中,“謝謝你!”
“怎么辦,你突然變得這么主動了,我該怎么響應(yīng)你才好?”霍尊回抱著她,笑著打趣著她,直到她失聲笑了出來,他才深深地說道:“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永遠(yuǎn)不要對我說謝謝。真要算的話,也是我應(yīng)該感謝你,在我蒼白的生命中填滿了色彩!
“既然這樣,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話需要對我坦白呢?”秦安羽猛地離開他的懷抱,扁著嘴巴睨了他一眼,“就說說剛剛我父親在書房里跟你說了那么久的話,到底說了些什么?”
“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這么沒有耐性的人?”霍尊揉著她的頭頂,寵溺地說道,“其實(shí),他也沒說什么,只是……”
霍尊話剛說一半,秦安羽的手機(jī)卻突然響了起來,霍尊嘴角噙著笑地低頭示意她先接電話后再說。
白了他一眼,秦安羽忿忿地接起了電話,可隨即的,她的態(tài)度立刻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換,“真的嗎?什么時候……那真是太好了,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接你,你先等著。
“怎么回事,突然這么激動?”霍尊笑看著秦安羽,開口問道。秦安羽卻突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霍尊,也幸虧他反應(yīng)快接住了她,心跳加快了一個頻率,而也只有她才能讓他有這個感覺了,緊緊地抱著她,他只能無奈地?fù)u了搖頭。
而這一切秦安羽都粗線條的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興奮地看著他說道:“你知道嗎?旻姝她回國了,還要來C市找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機(jī)場了。”
“那你剛才不是說要去接她嗎?”霍尊放下她的身子,一邊替她把散亂的頭發(fā)給順好,說:“需要現(xiàn)在馬上出發(fā)嗎?”
“對的,她現(xiàn)在就在機(jī)場等我!
“不過我現(xiàn)在還有事,我讓司機(jī)送你過去,順便去安排一下,晚上就由我替你給你的朋友接風(fēng)洗塵吧。”霍尊將她抱在懷里,附在她耳邊寵溺地說道。
睜大眼睛,秦安羽眼碌碌的大眼睛轉(zhuǎn)動了一下,看著霍尊大方地說道:“好吧,就不勞煩霍總裁接送了,你就直接跟我說地點(diǎn),我跟旻姝先去那附近,到時候先去到處逛逛,你到了再打電話給我!
“你真的是太體貼入微了,讓我越來越為你著迷。”親了一下她的臉畔,他放開了她。
直到秦安羽上了車,霍尊才拿出手機(jī),撥通了杜若玫的電話,“秦華的下落已經(jīng)查出來了,帝國集團(tuán)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