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尊接到了陸子晴的電話,說是關于今天早上的新聞,要跟帝國集團商量一下。畢竟事關兩個集團,陸氏集團希望可以跟帝國這邊聯合致辭,為避免兩方說詞不一致的事情發生,所以她希望可以先跟霍尊見面商量后再做決定。
雖然他的緋聞向來就少,但是這次畢竟牽扯到了陸氏集團的總經理,所以在斟酌之下,他還是答應了陸子晴的邀約。
可顯然陸子晴的來意并不是單純的想要跟他商量對策這么簡單,從坐下到現在一直都在顧左右而言他。
“陸總如果沒什么事的話……”
霍尊話才剛說一半,陸子晴卻突然猛地咳嗽起來,甚至完全不顧形象地噴了他一身。
只見男子原本已經冰冷的臉龐瞬間鐵青了起來,俊眸微瞇狠狠地盯著坐在對面的那個女人。從坐下到現在,他就一直防備著她使詐,可他萬萬沒想到,作為名媛千金的她竟然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沒下限到這種地步。
“尊,我不是故意的。”說著,她站起來為他擦著已經完全濕透了襯衫,雙手更是不自覺地在他身上來回擦拭著。
他猛地一把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眉頭緊蹙神情嚴峻,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冰似的駭人,“陸總,請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尊,該注意的是你吧,”她笑了笑,無畏他臉上的慍色,對著周圍望了望,“還是霍總覺得早上的新聞不夠震撼,準備明天再爆出個猛料?”
“陸總看來意有所指?”他的嗓音越發的淡漠,但嘴角卻攸地噙著一抹清冷的笑容,看得陸子晴不禁陣陣地發怵。
陸子晴的喉嚨滑動著,顯然情緒非常的緊張,嘴巴微微張合,在糾結許久之后,才淡淡地開口:“你這個樣子,待會出去讓人看見不好,還是先去換了吧。”
“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
霍尊英俊的面容攸地靠近陸子晴,讓她的心陡的劇烈跳動了一下,伸出手按著她那顆無法安分的心,強自鎮定地對著他媚笑道:“這要看霍總……怎么看?”
霍尊深邃的眼眸筆直地望著陸子晴,足足有十秒鐘,隨后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不為什么,只因為他實在無法忍受這個女人加諸在他身上的味道。
見他沒有發怒,陸子晴膽子也壯了起來,跨步追上去,挽住他的手臂,笑著說:“我陪你去吧。”
霍尊也懶得理她,直接進了電梯,頂樓是他的專用套房,里面有換洗衣物。
剛換完衣服出來,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秦安羽的司機。因為秦安羽突然不見,他覺得事有異常,所以就打了個電話向霍尊匯報。
霍尊聽完電話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剛掛完電話,隨手一滑,又撥出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入耳的是清冷的女聲,“有事嗎?”
沒有平時的俏皮可愛,顯得有些嚴肅,“你現在在哪里?”
“哦,我讓一個同學幫我把培訓課的東西收拾一下,現在過來拿一下。”她隨便找了個借口,隨即又淡淡地開口試探性地問他:“你呢?現在公司嗎?”
“嗯……”霍尊聞言,瞥了瞥身邊的陸子晴,他知道她對陸子晴一直存有芥蒂,所以回答得有些避重就輕,“事情辦完了的話的話就早點回去吧。”
“好的……”她的聲音有些空洞恍惚,頓了一下,她又補了一句,“那你好好工作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
秦安羽手里緊緊地攥著剛掛下電話的手機,仿佛只要捏碎這把手機,就能夠把那些謊言也一并捏碎似的。
“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霍晟之抬眼望著她,之間她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眼神沒有聚焦,顯得那么的迷茫。
努了努嘴,她還是開口對他說道:“回朔園吧。”
“你怎么還不肯清醒一下?他對你根本就只是逢場作戲而已。”霍晟之突的聲音提高,沖著秦安羽怒吼。
可較之他激昂的情緒,她反倒顯得冷靜得可怕。
其實不是她心里不受傷,只是游戲的規則,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是她先違規了,要怪只能怪自己,怨不得別人。
真的,怨不得別人。
一切都只是她自作自受。
“呵……”她苦笑出聲,悠悠地轉回頭看向眉頭緊蹙的霍晟之,淡然地說:“走吧。”
“你到底還要賤到什么時候,他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你擺出這副模樣又要給誰看?”實在是對她要死不活的樣子無法忍受,他把她的身子拽過來,逼得她不得不面對著他,就好像把一切傷痕都剝開了赤果果地敞在他的面前,無處躲藏。
“那又跟你有什么關系,你現在這樣子難道也是在犯濺嗎?”她攸地吼出聲,迷茫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絲毫不畏懼眼前這個面色嚴峻的男子。
他沉寂地看著她突然暴起,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像是要把她看穿般,一瞬不瞬。
攸地,他振臂一揮,將她的后腦扣住一摁,不顧她堅決的掙扎,不帶一絲感情,狂肆地朝著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跟上次在紅頂會所的那個吻不一樣,此時的他完全沒有當時的溫柔,只有憤怒下的狂躁,以及那冷冽的雙眼迸發出來的寒意。
秦安羽頓時怒不可遏,“你混蛋!”說完,猛地朝他胸膛處一推,揚起手就往他臉上甩了過去。
許是她本身就已經處在暴走的邊緣了,所以手下用勁根本沒有分寸,一時間霍晟之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絲。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猩紅的血跡,怒極反笑,涼淡地對她嗤道:“他就這么值得你對他義無反顧?女人,你腦子進水了是嗎?”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已經不自覺地揚高起來,雙手扶著她的臉頰搖晃,似乎要將她混沌的腦袋搖醒。
“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我怎樣都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置評,麻煩你以后離我遠點好嗎?我會非常感謝你的。”她揮開他的雙手,保持著距離,聲音不卑不亢,可眼角悄然滑落的淚珠卻泄漏了她的。
霍晟之真的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女人,他堂堂霍家少爺,難得大發慈悲她竟然不感激還置若惘然。強忍著沖動,他緊攥著拳頭,手上青筋暴起,狹長的俊眸微瞇,陰沉地看著秦安羽冷然地推開車門,然后頭也不回地疾步奔走出停車場。
他迷惘著,明明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么此時他的心里完全沒有勝利的興奮,滿心充斥的都是秦安羽離去時那決絕的眼神。其實于他而言,秦安羽留在霍尊身邊或者對他更加有利。但是,今天看到她為了霍尊黯然消沉的模樣,瞬間他改變了主意,他不喜歡看到她為了另外的一個男人展露這樣的深情不移。
很可笑的想法,但是他卻異常清晰內心不停躁動的原因。
掐滅手中剛點燃的煙,他吐出一口青煙,毫不猶豫地發動引擎。
驅車出了停車場,沒有意外地在門口堵到逃跑的秦安羽,但顯然她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下來。抬眼看到他,她只是冷冷地望著他,不動也不跑。
他一把將秦安羽扛在了肩膀上,塞進車里,在秦安羽還沒開口抗議前,提前一步冷冷地說:“你最好給我安靜點,不然我也不能保證我接下來會做出什么事。”
望著眼前這個冷得能淬出冰的男子,秦安羽忍不住皺眉,揉捏著被抓疼的手腕,她抿了抿唇對他不予置評。
深秋的天氣已經有些微涼,可霍晟之卻打開車窗任由冷風吹進,藉此來冷卻他狂熱的心緒。
“就當是我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在你們兄弟之間游移著,我很累,真的很累。”她聲音淡淡地,幾不可覺,像是在自言自語般,“你不也說了,之于霍尊我只是可有可無的人,那為什么你還要緊緊地揪著我不放呢?”
霍晟之挑眉,有些心事被挑開說的難堪,冷著俊臉深邃而又遠長地望著前方,“但是,不可否認你在他的心中,還是有價值的。”
在他心中,亦然。
“曾經,我也這么以為過,”霍晟之在她開口的時候,便轉過頭來注視著她,卻見她自嘲一笑,抬起頭望向身邊的男子,“不然,他怎么會為了我,連他妹妹都下得了手呢?”
她在笑,笑她的天真。
他瞇起雙眼,淡淡地說:“紹琳不是他的妹妹。”
“什……什么意思?”她斂起笑容,怔怔地問。
“紹琳不是他的妹妹,”他重復了一遍,然后神情嚴肅地對她說:“我也不是他的弟弟,他只是霍家的養子。霍家從頭到尾,只有一個繼承人。”
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是親耳聽到事實的真相,還是覺得太過突然,令秦安羽有些措手不及。
“帝國集團的法定繼承人始終都是我霍晟之,這是父親很早之前就立下了遺囑。只要我父親有個萬一,他霍尊立刻一無所有。”他冷嗤一聲,“虧你還以為他是為了你不惜跟自己的家人對決,卻不知道即使沒有你,這些事情他也都會做,只是你給你了他一個堂而皇之奪取帝國集團的借口罷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事情真相根本就沒有像他說得那么簡單。目前霍尊并不知道老爺子已經立下了遺囑,但是以他的深思熟慮又怎么會猜不到呢?
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地鏟除父親建立在集團里的勢力,再把他驅逐到國外,就是要先瓦解霍家在帝國的遁甲,然后再鳩占鵲巢。
秦安羽覺得,她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霍晟之徹底地顛覆了。從出事之后,霍尊對她無微不至地照顧,三番五次地跟霍家對陣,在這一刻他卻告訴她,他只是在利用她做一個借口,一個跟霍家正面對決的借口。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她拭去眼角因為大笑而溢出的眼淚,笑顏綻放。
霍晟之皺眉,冷冷看著旁邊笑得沒心沒肺的女人,卻一眼就看穿她眼里難以隱藏的悲傷。而她顯然也沒想要掩飾,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似的,在小聲戛然而止之后,仍然不停地往下低落著。
“這樣的他,還值得你為了他這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