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乖巧的拍拍方晴的手:“姐姐放心吧,這次我爸爸媽媽就是帶著腦科醫生一起來的,他們會給長崢哥哥會診,在老宅的時候我哥哥們都插不上手,還是把他帶到醫院來安全,做個全面檢查,我們都不相信長崢哥哥醒不過來了,F在顧黎是這樣的人,就更讓人不放心了,你說是吧?”溫言并不知顧長崢已醒的事,所以說起來特別自然。
方晴默默點點頭,這家醫院無疑是最令她放心的地方,因為喬治是長崢的好朋友。
于是她反手握住兩個人的手:“長崢的事,你們要隨時告訴我消息,一定要告訴我,不管好壞,別讓我擔心。”
兩個人對視一眼,糖糖點頭道:“你放心吧,最難的時候你都堅持過來了,長崢只會好起來,一定都是好消息的,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同樣重要,我們這段時間會非常忙,顧黎試圖把我們打垮的打垮,吞并的吞并!
方晴苦笑,又是顧黎,她都開始懷疑,這個顧黎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顧黎了。
想起來今天在宴會上,顧黎還試圖向自己解釋他身邊的安瑤只是逢場作戲,似乎依舊想和她在一起,他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呀?這個人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小艾醒了。
但是,和沒醒也沒有區別。
小艾的眼睛沒有神采,沒有焦距。一直都是呆呆的。
一句話也不說,叫她,搖她,都沒有反應。
不哭不笑,不吃不喝,喂都喂不進去,只能靠輸液來維持著。
喬治說對了,小艾沒有求生的意志。
有時候她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發愣,有時候一直閉著眼睛睡覺。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閉著眼睛的。
對于外界,沒有任何的感知。
她與顧長崢被宣告為植物人時不同的就是她可以睜開眼睛。
但是她同樣沒有任何感覺和感知。
無論是誰在她耳邊說什么,她仿佛都聽不到。
無論是誰出現在她面前,她都連眼珠也不動一下,根本不認人。
喬宇木把喬治拉到床邊,讓他想辦法。
喬治聳聳肩:“我讓給長崢治療的腦科專家來看看吧,但是我感覺她是情緒障礙,她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什么忙都幫不上。”
喬桐心痛欲碎。放下一切,不管不顧的守在小艾的床前,聲聲喚著。
寧嘉佑看著這一張與妹妹極其相似的臉,急得熱淚盈眶,卻無計可施。
小莊和寧慶雪安頓好了顧長崢以后就匆匆趕過來,小莊把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詳細地和寧嘉佑說了,向他保證如果查出來是誰,一定會留給他處置,只是現在請他別輕舉妄動,先顧好病人要緊。
寧嘉佑急燥卻并不糊涂,而且這個準女婿現在頗得他心,他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所以他就一直轉圈圈中,幫不上忙,又舍不得離開。
最后還是喬宇木把大家都叫過來,分了工,有計劃的按著之前的計劃,該干嘛干嘛去。老爸回喬氏坐鎮,老媽趕緊回家帶領傭人們熬湯做粥,病人現在好幾個呢,有的照顧了。
喬桐和寧嘉佑留在醫院里陪著小艾,因為這兩個人是不會走的?墒沁@兩個人又讓他不放心,所以他也得留下來。
終究是年紀大了,又終年郁結于心,再加上給小艾輸出,喬桐在不眠不休兩天兩夜以后,暈倒在了小艾的床邊。
喬桐倒下的那一刻,小艾忽然吐出一大口血,暈了過去。
病房里亂成一團,喬桐被抬到隔壁房間搶救,喬宇木安排寧嘉佑看著,寧嘉佑雖想留下來看著小艾,但苦于自己和小艾還沒正式認識,也幫不上忙,只好嘆著氣,去照看喬桐。
喬治讓人給小艾做了全面的檢查,松了口氣,對喬宇木說:“我想這次醒過來,她可能會好一些了,之前的似乎都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醒過來!
喬宇木苦笑,但愿如此。
小艾感覺到周圍有微微的亮光,不想睜開眼睛。
四肢百駭還是疼痛,尤其是胸前,一呼吸就痛得厲害,只是比之前還是好多了。
我是死了嗎?原來死了就沒有那么痛了呀,原來死了真的可以解脫。
死了的感覺也沒有那么壞。
小艾輕輕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四周一片白茫茫的。
呵!這個地方居然是白色的。
忽然看到一只藥瓶吊在側上方,愣了一下,死了還要接著輸液?
微微側頭,卻發現旁邊有一團黑色的毛毛的東西,嚇一跳。
她一動,喬宇木就驚醒了,有些迷茫的抬起頭來。
小艾愣了,喬二哥?
喬宇木露齒一笑:“你醒了?”
小艾怔怔地:“喬,喬二哥?”聲音沙啞低沉,自己也嚇了一跳。
喬宇木站起身,倒了一杯水,把她的床頭搖起來,扶著她喝水。
小艾呆呆地,就著喬宇木的手喝水,很渴,一口氣把一杯水都喝光了。
喬宇木放下杯子:“歇一歇,一會兒再喝!
小艾再次定睛看著喬宇木,遲疑著問:“喬,二哥?我,沒死?”
喬宇木坐下來,伸手把她額前的碎發抹在耳后,柔聲說:“說什么傻話呢!
小艾努力的回憶,回憶之前的記憶,顧黎!
她吸了一口氣,胸前的巨痛,讓她的腦子更加清醒起來,是顧黎!顧黎他——
小艾忽然想到什么,把沒扎針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看向喬宇木,可是她問不出口。
喬宇木看著她的動作,也有些吃驚:“小艾,你,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小艾猛地抬起眼睛:“二哥,我,我真的懷孕了?”
喬宇木滿嘴苦澀,原來這個傻丫頭自己也不知道。
“二哥?我是懷孕了,又流掉了,是嗎?”小艾的眼里忽然蓄滿淚水。
喬宇木的眼里都是愛憐:“小艾,對不起,我們都不知道你,你已經——”
小艾的眼睛一眨,淚珠落下來:“是我不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都沒想到過!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可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也止不住。
喬宇木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乖,別哭了,這樣哭傷身體!
小艾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又一個孩子沒有了,兇手都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顧黎啊,你知不知道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小艾,我們在等你的意見,要不要報警。”喬宇木正色道。
小艾吃驚,淚眼朦朧的看著喬宇木,良久,搖了搖頭。
不!她不能報警。
他可以毀了她,可是她,不能讓他被自己毀了。
是的,就當做他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了吧。
他說她這一輩子只能有他一個男人,他說——
小艾慘淡一笑,原來,他和村長和她爸爸,都是一樣的對待她。
在他們眼里,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物件!
喬宇木看著小艾,嘆了一口氣。
“二哥,伯伯呢?他,知不知道我在這兒?別讓他知道吧,我怕他,傷心!毕氲絾掏┤绻雷约菏軅,一定會生氣吧?
她忽然希望只有喬宇木一個人知道,就像上一次去做人流一樣。
喬宇木抿唇看著小艾。喬治又說對了,小艾之前并非真正醒過來,她完全不記得大伯暈倒在了她面前。
小艾期待地看著他,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伯伯也知道了?
喬宇木下定決心,挺了挺身子。
擼起袖子,給小艾看自己臂彎上的針孔。
“二哥?”小艾不明所以。
“小艾,你是RH陰性O型血,你自己知道嗎?”喬宇木耐心的問。
小艾搖搖頭:“我知道有A型、B型、AB型、O型,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什么——型!
喬宇木點點頭:“你說的這四種血型是99的人會有的血型,也是RH陽性,但還有1的人會是RH陰性血,這種血型的人極少,也分為RH陰性A型、B型、AB型和O型,你就是RH陰性O型血,有時候這種血型的人失血過多,會因為不能及時輸血而死亡!
小艾吃驚:“我和你是一種血型?”
喬宇木點頭:“我、你、大伯,我們三個人是一種血型,這次,你傷得很重,失血很多,是醫生從鬼門關把你拉回來的,我和大伯兩個人的血才把你救回來!
小艾更加吃驚:“伯伯也和我是一種血型?”
喬宇木再次點頭。
小艾的腦海中閃過什么,卻抓不住。
喬宇木看著她,平靜地說:“小艾,大伯給你講過他的故事嗎?”
小艾兀自愣愣地。
“大伯和大伯母很恩愛,可是大伯母卻被人害死了,如果那天不是大伯母開了大伯的車,那么那次死的就應該是大伯,大伯母死了以后,大伯一度自責消沉,結果孩子也被偷走了,喬家直到今天都沒有放棄過尋找那個孩子,那是我們喬家唯一的女兒,她叫喬喬!
喬喬?喬喬?
小艾瞪大了眼睛,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她聽到過,在她以為她快要死了的時候,聽到過那些對話,關于喬喬的,喬喬有一個非常愛她的爸爸,她媽媽說她爸爸是女兒奴。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會聽到那些話?
為什么那些話會在她的耳邊出現?
那些話是她的記憶里的嗎?難道她有喬喬的記憶?
小艾的面孔一下子白了。
喬宇木看著她的臉色,依舊繼續說下去。
“找不到女兒的大伯一下子就垮掉了,沒辦法,家里讓他出國去,離開這個傷心地,他就一直流浪在外面,直到有一天我碰到了一個女孩子,發現她長得很像大伯母年輕時的樣子,于是在她有一次生病住在我那里的時候,我拿了她的頭發寄給我大哥,想讓他做DNA的比對。”
小艾聽得入神。
喬宇木繼續說:“大哥沒有聯系上大伯,就用自己的頭發做了比對,結果發現女孩和我大哥有很高程度的血緣關系。于是,我們聯系了大伯,起初大伯不想回來,因為十幾年以來,他經歷了太多次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