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虞不離是被身上的重物壓得喘不過氣,而生生憋醒的。
醒來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看著隱約透著光亮的窗簾,呆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昨夜是睡在了自家?guī)煾傅姆块g里。
而她和念念原本的房間,則讓給了白稷辰。
她既不在那座“囚禁”了自己三年的別墅里,也不在空氣里都飄著血腥味的山坳里,而是已經(jīng)回到了洛河基地的家里。
想到“家”這個字,虞不離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在華陽基地與蘇世安同吃同住了三年,她依然沒辦法從心里認(rèn)同那幢別墅是自己的家。
可洛河基地這座條件明顯簡陋得多的“花園洋房”,卻讓她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了歸屬感。
難道是因為找回了虞不棄?
不,也許更多的卻是因為自由吧!
虞不離的嘴角不自覺地上翹,微微動了動手腳,想要坐起身來,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還被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重物壓著呢!
她低頭看去,卻見一只皮膚白皙,骨節(jié)分明,略顯纖細(xì)的手臂,老實不客氣地攬在自己的腰上。
再往下看,一條同樣白皙,卻肌肉勻稱有力,線條優(yōu)美的大長腿光溜溜地壓在自己的小腿上,腿腿交疊,生生將自己襯托成了小短腿。
至于被子,早就滑到了一邊,只余一個小小的被腳蓋在自己的肚子上。
虞不離蹭的一下就紅了臉!
白稷辰什么時候跑到這張床上來的!
還有!
明明昨天自己將他安置在床上的時候,這人是穿著衣服的!
她該慶幸被子是滑向白稷辰的方向嗎?雖然露出了四肢和大半個胸膛,可起碼該打碼的部位都在蓋在了被子下面!
虞不離的臉燒得滾燙,漸漸入冬的時節(jié)早晨還是很冷的,可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
只覺得一陣陣灼人的溫度從兩人接觸的部位,透過自己的睡衣,傳遞到全身上下。
她一動也不敢動,腦子在死機(jī)了半刻鐘后,便飛快地運轉(zhuǎn)起來,努力想著如何在不驚醒白稷辰的情況下,偷偷脫離這樣的窘境。
但是白稷辰卻似乎沒打算給她這個機(jī)會,低低哼了一聲,眼瞼之下便微微一動,整個人悠悠轉(zhuǎn)醒。
他慢慢睜開惺忪睡眼,略帶茫然地看向惶恐如小兔子的虞不離,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隨即便“嗯?”的一聲,迷惑又無辜地反問道:“我怎么在這兒?”
虞不離內(nèi)心咆哮:我怎么知道你為什么會在這兒!
白稷辰卻似乎還游離在狀態(tài)完,既沒有收回腿,也沒有收回胳膊,就保持著這個姿勢“認(rèn)真思考”起來。
虞不離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不僅僅是滾燙了,根本就是要把自己燒成炭了。
“辰……辰哥,你……你能不能先讓我起來……”她咽了咽唾液,小聲哼哼道,“一會兒大家就該到了……”
“大家?”白稷辰繼續(xù)茫然,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終于抬起手拉了一下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胸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可能是我昨晚起夜,回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山頂別墅里,就走錯房間了!
虞不離心里亂成一團(tuán)漿糊,也沒法兒去分辨兩棟房子房間布局完全不一樣,怎么就能走錯得這么巧。
她只草草地點了一下頭,然后蚊子哼似的喃喃道:“還……還有腿……”
說完,臉上紅得險些滴出血來。
收回了胳膊的白稷辰,仿佛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腿也壓在她的身上,臉上抱歉之色更重,“不好意思,可能是太累了,睡得太沉,一時都反應(yīng)有些遲鈍!
說著便微微抬起了腿,收進(jìn)了被子里。
眼神里卻藏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慌成狗的虞不離顯然注意不到這些小端倪,一朝得了自由,便飛快地跳下了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著衣服。
此時,她只慶幸自己吸取了經(jīng)驗教訓(xùn),沒再穿不方便行動的睡裙,而是拿既可外穿,又可內(nèi)搭的T恤和長褲作為睡衣,直接套上外衣就好,不用先脫后穿。
要不然,她就只能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了!
嚴(yán)格說起來,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與白稷辰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二次第三次,不說他用著念念的身體時那段日子,就說山坳露營那一晚,他其實也是睡在自己身邊的。
可是先前她卻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慌亂過。
末世之初的時候,每天都惶惶不可終日,男女大防早就被拋諸腦后,大家擠在一起過夜是常有的事。
一來是為了安全,二來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那么多適合休息的房間,三來卻是因為每天趕路戰(zhàn)斗消耗了大家太多力氣,連飯都不想吃倒頭就睡的情況比比皆是,哪里還能計較那么多?
虞不離雖然養(yǎng)尊處優(yōu)過了那么長一段時間,可最初也是跟著蘇世安吃過苦的,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反而還十分理解白稷辰對自己這個實驗體的重視,重視到恨不得形影不離。
可現(xiàn)在,她的心卻亂了。
是因為知道了白稷辰對自己的心思,所以才沒法兒泰然處之吧?
她沒想過自己對白稷辰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與蘇世安之間甚至都沒有正式說過分手,不過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連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才算是重回單身,都說不清楚,又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考慮下一段感情?
因為章斌和母親的關(guān)系,其實她對于愛情的態(tài)度很難積極起來,更不會主動去做什么。
當(dāng)初決定與蘇世安結(jié)婚,最初也不過是因為對方不斷示好,自己被動接受了而已。
至于后來,心動?好像也沒有特別強(qiáng)烈的心動。
但是兩人同生共死,度過一次又一次危險,時間長了,也就習(xí)慣和那個人在一起了。
就像親人一樣。
虞不離從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再轟轟烈烈的愛情,結(jié)了婚,日子久了,到最后都是親情。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面對一個男人慌成這樣!
她……她還沒答應(yīng)和他處對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