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里最了解白念念的人,自然要數白稷辰。
他狠狠瞪了一眼洛笙,心中既遷怒于他,又對他恨鐵不成鋼,自家妹子性子這么好,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點都不矯揉造作,怎么這個蠢貨卻偏偏連人都哄不好?
他記得末世前,這家伙不是仗著一張雌雄莫辨的妖孽長相,到處勾三搭四的嗎?
怎么那時游刃有余,現在擱在自家妹妹身上,招數就不會使了呢?
要是洛笙聽到白稷辰心中埋怨,一定委屈得吐血身亡,他也就是口花花了一點,真要干什么那是絕對不敢的。
更何況,面對喜歡的女孩子,那智商能一樣么……
白稷辰惱火歸惱火,當務之急卻是盡快找到白念念的去向。
如果華陽沒有遺漏什么細節的話,聽著白念念最后和洛笙爭執的語氣,倒像是擔心蘇世安那個沒出息的家伙不爭氣,白白弄丟了原本答應給自己的醫藥費。
這樣說來,念念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應該是華陽基地了。
白稷辰不由微微皺眉,現在的華陽基地可不是什么好去處啊!
洛笙的觀點并沒有錯,以白稷辰的眼光來看,也覺得蘇世安八成要吃虧。
可他依舊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想蘇世安要了自己想要的。
于他而言,這不過是對蘇世安的一場考驗。
蘇世安保住首領的位置,那自己便拿他當一個平等的合作者。
如果不能,那就別怪他不遺余力挖墻腳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與白念念確實是石錘親兄妹了。
白稷辰看不上蘇世安手下那幫沒用的研究員,但是對于負責管理種植區的那一班人馬還是極有興趣的。
洛河基地將要轉型開墾良田,這樣的農業人才巴不得多多益善。
想來以蘇世安的性格,如果真的落到那樣狼狽的境地,應該也會希望洛河基地接手這些人,而不是讓他們跟著他這個落敗首領流離失所。
白稷辰想的十分明白,無論華陽基地內斗的結果是什么,他都穩賺不賠。
但這絕不包括讓自家妹妹攪和到那一灘渾水里!
人心有多丑陋,早在末世爆發前,他就有極其深刻的認識。
毒舌,不近人情,誰都面子都不給,不是因為他情商低,而只是因為他覺得沒必要。
想從他手里拿藥,有求于他,那就乖乖受著。
就算是條龍,也得老老實實把尾巴盤好!
但白念念不一樣,她是真真切切嬌寵著長大的,即便是在末世,依然在心底保留著一絲不合時宜的天真。
白稷辰的眉頭越皺越緊,總覺得有什么事情在慢慢脫離他的掌控。
不行!
他必須盡快將念念帶回來!
問題是,誰去?
如果洛笙沒有受傷,那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實力足夠安全往返兩座基地的,說服不了那個丫頭回來。有本事說服她的,出門又太危險。
如今洛河基地百廢待興,他也沒法要求何旭抽調人手一路保護自己前往華陽基地。
就連大貓為首的一眾異獸,都被安排上碎石砌墻的活計了。
別看他先前輕輕松松收割了那么多異能者和巨靈兵的性命,可一來那時有洛笙和虞不棄的配合,二來陳留的失手必定會引起吳家的重視,自己已是底牌盡出,若是再獨自出門,摸清了他真實戰斗力的吳家一定不會再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
他只想將不聽話的妹妹揪回來,可不打算適得其反地添亂。
眾人見白稷辰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猜到白念念去向的人并不止他一個,關心則亂的洛笙冷靜下來也慢慢琢磨了出來,與白念念在山頂別墅同住了好些天的華陽更是早有猜測。
就連最后進門的何旭,也極其精明地在華陽微有暗示的敘述中,聽出了些端倪。
可誰也沒有開口。
那就是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戳就爆。
惹禍的是洛笙,就算是何旭也不想幫他被這種鍋啊!
虞不離瞧著白稷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哪怕是在暖黃的火系晶核照耀下,依舊能看出他面色發白,本就削瘦的身體莫名顯出弱不禁風的脆弱感。
仔細想想,重傷的洛笙至今還只能躺著,同樣傷得不輕又一晚沒休息好的白稷辰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不過這人獨來獨往慣了,有什么不適都習慣硬挺著。
她忍不住拽了拽白稷辰的袖子,小聲道:“辰哥,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我相信念念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念念很厲害的。等休息好了,我們就一起去華陽基地接她回來。”
白稷辰沒料到在自己暴怒的時候,還有人敢靠近自己,不由微微一愣,身體隨著她手指的動作晃了一晃。
虞不離剛想繼續說“我們可以讓不棄召喚一只土系異獸一路挖地道過去”,就見白稷辰站立不穩,看似竟要朝自己的方向栽倒下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只捏住他袖口的手指連忙上抬,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牢牢扶住!
“辰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精神力還沒恢復?還是我用的力氣太大了?!”
虞不離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
不會真是她剛剛用力過大,把人給拽倒了吧?
她總覺得自己喝了花娘送來的藥,敷了花娘給的藥膏,身體就真的變強壯了。
難道她力氣暴漲了?所以才沒控制好力度?
白稷辰感受著胳膊傳來的柔軟觸感,忍不住心神一蕩,瞬間耳根就紅了起來。
他能說自己就是單純地沒站穩么……
好像有點尷尬。
白稷辰在0.01秒后,果斷露出虛弱的表情,沒被抱住的那只手勉強抬高了一下,又無力地垂了下去,氣若懸絲道:“嗯……可能是氣狠了,有點兒犯暈,歇歇就好了,我沒事……”
可嘴里說著沒事,身體卻“誠實”地慢慢倒向了虞不離。
眼瞼更是不堪重負一般,漸漸地垂了下來。
虞不離一慌,連忙扶著他往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