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別動手,我告訴你,打人可是犯法的!”師爺被揪得雙腳離地,勉強用腳尖支撐著,“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叫人把你抓進大牢……”
兮舒窈嗤笑道:“你喊啊,看看下面趴著的,再來多少都不是我的對手,再說,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光腳不怕穿鞋的,我既然打傷了衙門中人有罪在身,就不怕多背幾條人命,我不惜命,看你惜不惜命?”
“別別……少俠……有話好好說,您盡管吩咐,我趙泗上刀山下火海……”師爺哆嗦一下,舔了舔發干的嘴唇,“一定盡力為少俠辦!”
“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兮舒窈瞇起眼睛問道。
師爺忙不迭點頭,“少俠手下饒命……您吩咐,我辦,我辦……”
被人一點拳腳就嚇成這樣,那昌恩縣老百姓平時窩囊成什么樣了?不為百姓辦事直接一頓胖揍不就好了,看,現在的師爺,說一不敢說二,多乖巧啊……兮舒窈摸著下巴思忖片刻,松開手掌。
但是兮舒窈不知道,自古貧不與富斗、民不與官斗的觀念已經深深扎根于百姓的腦海,官府說什么,他們便做什么,不敢有絲毫反抗,而那些被逼絕路站起反抗的,成功了才能留名青史,不然就會被挫骨揚灰、趕盡殺絕。而回眸歷史為數不多的反抗者起義者,幾乎沒有一個,是真正成功了的。
師爺癱坐在地,腿肚子直顫。
兮舒窈蹲下,視線與他齊平,從袖子里掏出兩個小瓷瓶,放在手心說道,“這有兩種藥,左邊一瓶你自己吃,是有解藥的毒藥,右邊的我喂你吃,沒有解藥。”
師爺被嚇得往后撲騰了幾步,面色驚恐,嘴里不清不楚的說著什么。
“既然這樣……”兮舒窈扔下左邊瓷瓶,瓷瓶碰在地磚咔嚓碎成幾瓣,她拔出右邊瓷瓶塞子,倒出一粒褐色小藥丸,拿起來一手卡著師爺下頜作勢要往嘴里塞。
師爺不知突然哪兒來的力氣,雙手雙腳并用推開兮舒窈,不顧地臟,爬過去撥開碎碴,捏起塵土加藥丸吃了下去。
兮舒窈站起身滿意的笑道:“七天之后,沒有解藥就會毒發身亡,看師爺怎么辦事,能不能讓我滿意了。”
師爺像爛泥一樣直喘粗氣,臉貼著地磚趴著虛弱的點了點頭。
“第一件事,把打死我爹爹的差役給我帶過來。第二件事,把我妹妹放出來。”兮舒窈走下堂,不小心踩著一差役的腿骨走了一步,只聽殺豬般的一聲嚎叫,眾人又皆是一顫,她連忙回過頭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正巧我腳底下沒長眼睛沒看的這里有人,不過,誰愿意給我搬把椅子呢?”語氣好不無辜。
離她最近的差役蹦起來,像是根本沒受傷一樣,敏捷的從側門出去搬了張椅子進來,點頭哈腰的諂笑著放在她身后,“您坐您坐!”
兮舒窈坐下調整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看見師爺還在那兒,不耐煩的怒目一瞪,“你怎么還在,還不滾去辦事!”
師爺急忙應聲,連滾帶爬的出了公堂。
看著他狼狽而去,兮舒窈忽然想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人,她回眸看向堂上,縣令蹲在桌子后面只露出半個腦袋怯生生的看著她……
她招招手,和藹可親的微笑道,“縣令大人,請你過來一下。”
縣令貓著腰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撫平官服上的褶皺,竟一下子蹲在兮舒窈旁邊,仰面問道,“少俠有何事?”
兮舒窈被這樣一弄,都不好意思再戲弄他,站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縣令大人您坐,小人站著就好。”
“少俠您坐,您坐,”縣令揚起袖子使勁在凳子面上擦了幾把,傻笑道,“我蹲著就好,蹲著舒服。”
兮舒窈頓時有點委屈,她還是懂禮貌的好嗎?自己又沒欺負他,用得著這樣嗎?
縣令看她面色微淡,不蹲了趕緊跪好,身子又像秋風刮了的窗戶紙一樣顫了起來。
兮舒窈忍著罵人的心,淡淡道,“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我只是曲曲一介布衣百姓,你這么做是要讓我背一條欺壓造反的罪名嗎?”
縣令頭搖得和篩子一樣。
“那你倒是拿出一點縣太爺的氣勢啊!當初為什么考功名,上任的雄心抱負都去哪了!”
縣令愣著沒動,兮舒窈也沒了說話的興致,重新倒在椅子上醞釀情緒和周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