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好奇之人懷抱探艷之心個個用盡辦法,都想瞻仰到凰清歌的真容,逼得凰清歌求助梅秋池,設下了七風陣,若有不怕死的,就盡管來上門一探。
不過說來也奇怪,梅秋池的七風陣一設,那些人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怕丟失性命,還是畏懼梅秋池設計機關的厲害。
他們總之都不敢上門來探視了,就連凰清歌出府門辦公差,那些好奇之人也低著頭,不敢抬頭望走過街道的凰清歌一眼。由此這股探視凰清歌容顏之風逐漸地翻過一頁,凰府邸恢復了往常的平靜生活。
然而在這看似平靜的凰府邸里,又有新的挑戰,新的風波席卷了凰府邸,席卷了凰府邸中的每個人。
這日,凰清歌正呆在書房內心神不定地提筆無亂地練習著書法,門外一道婀娜身影提著裙擺,氣喘吁吁而來。
"大人,大人,唐七回來了。"云婉柔氣息微喘,說話有些急躁。
凰清歌看她神色之間有些不對勁,當下微微一皺眉。"怎么了?婉柔,是不是唐七出了什么事情?"
云婉柔拍著心口,喘了一口氣,她剛想開口,一道黑色的冷漠身影已經來至了凰清歌的跟前,此人不是唐七,還會是何人?
"唐七,你受傷了?"
凰清歌吃驚地快步走出書案,她蹲下身來,趕緊攙扶起唐七。
唐七冰冷的眼瞳,波光微微一閃,他面色有愧,忽而朝著凰清歌撲通一聲,雙膝跪下了。
"唐七無能,牽累大人了。"
凰清歌看唐七臉色慘白,氣息不穩,她當即明眸一沉,忙擺手道:"唐七,你先起來說話。"
唐七低頭沉默,依舊不起身。
凰清歌輕嘆一聲,心中微沉。
"唐七,是不是鳳州的千年寒冰棺木出問題了?"
她眼波泛動,一抹隱憂淡攏雙眉之間。
唐七抬眸,冰冷的眸子裂開,似愕然,稍刻,他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
"大人猜測得沒有錯,鳳州的千年寒冰棺木不見了。"
話到這里,他神色間分明自責得很。
"都怪屬下沒用,請大人責罰。屬下當時發現棺木不見之后,本以為能夠在三日之內趕回京都向大人匯報的,可是從鳳州回京都的半道上突然殺出一披黑衣人來,他們似知道屬下來鳳州的目的,招招致命,想要置屬下于死地。"
"屬下僥幸死里逃生,卻受了致命的毒傷,無奈之下,只得在鳳州留下來治療身上的毒傷,因此回歸京都時間遲了,到現在才來向大人匯報,請大人懲處屬下吧。"
凰清歌眸光一動,她淡笑著攙扶起唐七。
"唐七,此事不關你的事情,是我大意了,設想未能周到,差點害你命喪鳳州。我,我--"凰清歌忽而朝著唐七跪下。
"我給你賠禮道歉了,唐七。"
只怪她一心想著鳳州的千年寒冰棺木是否有異,卻忘記了此時去鳳州調查的唐七會被有心之人而盯上。
幸好唐七有命回來,否則的話,她這輩子恐怕都得在內疚之中度過了。
唐七見凰清歌朝他跪下,當下冰冷眼瞳一愕,他有些不知所措道:"大人,不可以的。大人,你怎么可以向屬下跪地道歉呢,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會有損大人官威的。大人,你還是趕緊起來吧,屬下從來沒有怪責過大人一絲一毫,屬下對大人一直佩服得很,還請大人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折殺屬下。"
唐七一貫冷漠的面容線條,此刻有些崩裂的痕跡了。
"大人,唐七說得沒錯,你還是趕緊起來吧,這個樣子被人看見了,是大為不妥的。"云婉柔趕緊過來攙扶起凰清歌。
凰清歌美眸盈盈,水波一晃,她揚唇而笑道:"謝謝,謝謝你們的不怪責。"她淡眉微起,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
"對了,唐七,以你的功夫,那些人能夠傷到你,那武功自然不錯。你能看出那些人的來歷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棺木消失已成事實,就算他們再怎么擔憂也于事無補。索性不如好好地靜下來思考下一步,看看是哪一方的人取走了千年寒冰棺木,這樣也好對癥下藥,想出對策來。
唐七聽到凰清歌此問,冰冷的眸子驀然一縮,他似在回憶什么。
腦海中光芒掠過,若閃電一般。
他似想到了什么。"大人這么一問,屬下倒是想起了那批黑衣人的領頭人,那個人的右手是一副五爪鉤子,萃著劇毒。"
五爪鉤子?凰清歌凝眉,細細地咀嚼著這四個字,忽而一道亮光掠過她的腦際。是他!是那個來定王府刺殺過她的黑衣刺客。
沒錯,那個時候那個人發射的暗器射中了前來救助她的梅秋池,令梅秋池差點毒發身亡。對,就是他,是他!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梅秋池的出現好蹊蹺,來得太過湊巧,如今想來,看來事情并非表面看起來的那般簡單。
莫非那次派來殺她的人本來就是梅秋池,或者說他是先派人來試探她,而后自己現身來救助她,就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避免了他的嫌疑?
不可能--
凰清歌很快推翻了這個猜測。因為如果真是梅秋池的話,他明明知道那暗器有毒,沒道理自己去擋那個刺客的暗器。反過來說,那個刺客也不可能真正地讓梅秋池中毒,萬一那個晚上沒有唐七出手給梅秋池逼出體內的毒液的話,那梅秋池早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就為了試探她,他沒有道理鋌而走險,以身試毒的,這樣做,萬一沒有試探出她,反倒丟失了他的一條命,他可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這么愚蠢的辦法,不像是梅秋池會做的事情。
凰清歌思前想后,覺得這個猜測不成立。
她負手踱步,忽而腦海中涌動出另外一個念頭來。
又或者說不是他派來的人,而是他事先獲知到有人要對她下手,所以趕在恰好的時辰里從刺客手中救下了她?
那么如果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個要對她下手的人,梅秋池一定知曉,而且還了然。
這個人會是誰呢?
是九王爺南宮絕嗎?
不會,不會是他,直覺上,凰清歌搖了搖頭。
她覺得在定王府的地盤上對她出手,不像是南宮絕的做法,何況他跟她交鋒,每次都是正面跟她交鋒,要想玩什么計謀的話,按照前幾次的情況來看,南宮絕必會直接跟她對上,而不來這些虛虛假假的,她可沒有忘記,她來定王府的第一天,南宮絕就故意讓她看到他謀朝篡位的野心布置。
所以他來這么一手,怎么說都與理不通,不通啊,而且這也不像南宮絕的一貫作風。
凰清歌凝眉一動,眸光忽而一閃。
如果不是南宮絕的話,那么梅秋池熟悉又了解的人會是誰呢?
凰清歌倏然眼波震開。
那個人莫非就是--
"當今皇上南宮煜。"她轉頭,視線定定地望著云婉柔跟唐七。
云婉柔跟唐七皆一驚。
"大人的意思是說--"
"皇上開始設局對付我了。"凰清歌這個時候竟然莫名地想起了南宮銘被侍衛架出去的那一眼,他那么坦然而笑地望著她,對她沒有絲毫的恨意。
看來他是了解少年帝君南宮煜的,所以--
他那個時候恐怕認為,她的下場恐怕比他還要凄慘吧。
"大人,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么趁著我們還有時間,我去收拾行裝,大人你還是趕緊逃離出京,遠離是非吧。現在婉柔已經不想為夫君報仇什么的了,大人的安危更加重要。"婉柔急著轉身去準備凰清歌的行裝。
一名侍衛卻匆匆而來稟報。
"稟告大人,劉公公帶著皇上的旨意來凰府邸傳旨來了。"
什么?!
傳旨?!
凰清歌微微一震,而后朝著云婉柔跟唐七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不要慌亂。
但見她朝著來報侍衛輕輕頷首道:"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衛躬身而退,凰清歌隨后出了書房,隨同云婉柔跟唐七一起到了前堂。
前堂那里,劉公公側背對著凰清歌的方向,她看到他手持黃燦燦的錦帛圣旨,側臉冷傲地抬高下巴,目光不知道看往何處,沒有焦點。
當他聞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忽而轉頭望過來,淡淡一掃凰清歌嬌美的容顏。
"凰大人,皇上有旨。"他揚手一揮手中的圣旨。
凰清歌連同云婉柔、唐七一起跪地塵土之中。"微臣聆聽圣榆。"
劉公公踏步上前,在凰清歌的跟前緩緩展開圣旨,他嗓音尖細地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凰遠山于青州謀逆一戰之中,有勇有謀,單槍匹馬闖入敵營之中奪得虎符,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青州逆臣之首,肅清一干黨羽,救得圣駕,功績顯著。今提升凰遠山為當朝宰相,官拜一品。"
"其夫人云婉柔,賞封一品誥命夫人,其貼身侍衛唐七,尚封四品御前帶刀侍衛,并賜忠勇侍衛稱號。另賜黃金萬兩,良田千畝,綾羅綢緞一千匹,與今晚在御花園中君臣同樂,擺宴同慶,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