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凰遠(yuǎn)山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凰清歌提袍而跪,她唇瓣邊角笑意淡淡。
"愛卿趕緊起身吧。"南宮煜下了書案,來至凰清歌面前,輕柔地攙扶起她。
凰清歌不動聲色地將手縮回來,避開南宮煜的好意。
"謝皇上。"她淡淡笑開,神情自然。"不知道皇上傳召微臣此來,有何吩咐?"
"也沒什么重要之事,只是想讓愛卿陪著朕上城門走一走,散散心罷了。"南宮煜漂亮的眸子一閃而動。
凰清歌心中了然若明鏡,卻只是點點頭。"微臣遵命。"
南宮煜走過來,他牽拉過凰清歌的手,與她并列攜手而行。"走吧,煜兒還想向愛卿討教一個問題呢?"他邊走著,邊側(cè)目問道。
凰清歌盈盈而笑道:"皇上有什么話就盡管說吧,微臣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凰大人連日來一直是半夜出城門,凌晨而歸來,莫非是想到了什么克敵之法了嗎?"
南宮煜直言不諱道。
凰清歌莞爾一笑,她道:"看來什么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只是--恐怕要讓皇上失望了,微臣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想出對應(yīng)的計策來。"
南宮煜微微一愣。"那凰大人還能日日穩(wěn)若泰山地吃好睡好?"
原本以為她心中定然是有九成的把握,有克敵制勝之法,才會睡得如此踏實,想不到她心中竟然根本毫無對策,這點讓他意外的同時,也令他心驚。
凰清歌卻眨了眨眼睛,調(diào)皮地笑了笑。
"微臣雖然心中無對策,但也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吃好,喝好,睡好,才能有精力對付任何狀況。沒有健康的身體,沒有充沛的力量,如何能夠跟敵人對陣呢?皇上,你說微臣說得可有道理?"
南宮煜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來。
"好,很好!愛卿言之有理,確實該吃好,喝好,還要玩好。"
南宮煜跟凰清歌互相對視一眼,二人視線在空氣中交流碰撞,忽而激出一道明亮的光芒來。
南宮銘貴為封地王爺,是皇族之人,他早年隨同先帝征戰(zhàn)南北,轉(zhuǎn)戰(zhàn)沙場,又是戰(zhàn)功赫赫的開國功勛,自然見識過的女子,不在話下。
有屬下為他收集而來的民間佳麗,有同僚為討好他奉送上的歌女舞姬,更有巴結(jié)他的朝中大臣與他結(jié)為姻親,將他們府中的絕色小妾或者閨閣女兒送上王府門庭。
這些佳人之中,有溫婉如水的,有妖媚撩人的,有冷若冰霜的,有清純可人的,更有高貴典雅的,甚至是野蠻活潑的,他八王府中每一個類型的女子,皆是出類拔萃,是頂尖的女子。
恐怕皇上的三宮六院,三千粉黛佳人,也絕無他八王府內(nèi)的絕色女子來得齊全,來得出色。
但是現(xiàn)在,他手中淺酌慢飲的酒樽停止了,他四處游離散漫的心不在焉,此時一消而散去。
坐在離他不到三丈遠(yuǎn)的女子,是他不擇手段,派人中途攔截下來的蕭可兒。此時她臉上蒙著輕紗,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她的那雙眼睛,恐怕是他見過的最動人的一雙清眸。
晶瑩剔透,是他給她那雙美眸初次印象的評價,但仔細(xì)看,他覺得單單這四個字還不足以描繪她的那雙動人眼眸。
他的府內(nèi),也有眼眸透亮的女子,可是卻沒有蕭可兒的眼睛亮,沒有她的眼睛透,也有沒有她的眼睛賦予靈氣。
她的眼睛,比最溫和的軟玉還要溫軟晶瑩,比最清澈的水晶還要秀美水靈。
總之,他深深地被她的眼睛給吸引住了,忘記了飲酒,也忘記了動作,只是癡迷地盯著她的眼睛看。
靠坐在琴架上的蕭可兒,不,應(yīng)該說是喬裝改扮成蕭可兒的凰清歌,她的一雙玉手輕輕地?fù)軇又傧,琴聲宛然動聽,?jié)奏明快,宛若天籟之音。
她,歌喉舒展,恰如黃鶯出谷,迷人心醉。
輕解羅衫水倒映月色霞光
灑下花瓣風(fēng)舞過一陣芬芳
樹影搖晃有誰躲在遠(yuǎn)處遙望
轉(zhuǎn)過身不見了我的衣裳
我知道是你情人阿牛郎
為何把我困在水的中央
你看那魚兒在水里自由自在游啊
我不會離開你的身旁
朱紅曼紗湖泊光似心蕩漾
邀月共唱一曲有情人成雙
風(fēng)起波瀾誰驚起一夜鳥飛揚(yáng)
轉(zhuǎn)過身不見了我的衣裳
我知道是你情人阿牛郎
為何把我困在水的中央
你看那魚兒在水里自由自在游啊
我不會離開你的身旁
月色迷歸鳥飛急漠漠煙如織
芳菲節(jié)楊林聲聲不愿問別離
桃花簾隔水眉斂采蓮欲相掩
云鬢重朱顏紅還羞
我知道是你情人阿牛郎
緣不斷情似泉輕輕流淌
就算老天將你我分割天地的兩端
也有鵲橋?qū)⒛覡繏?
一曲優(yōu)美動人的歌,柔婉低迷的嗓音,隨著凰清歌蔥蔥玉指挑動琴音,清晰無誤地傳入南宮銘的耳際內(nèi)。
這首歌也好聽,歌詞也恰如其分,可不是比得現(xiàn)在的場景嗎,這個蕭可兒,不愧是青州第一樓的頭牌,出手不凡。
不但勝在她的才藝,更勝在她的神態(tài)表情。
她從被他半道劫持而來,從未露出半點驚慌的神色來。他吩咐她彈琴,她二話沒說,就放下古琴,靜靜地給他彈奏一曲。
他說唱首別致的歌曲聽聽,她果然就唱了這么一首他從來聽聞過的歌。
是她自創(chuàng)的吧,這樣的歌調(diào),這樣的歌詞,作為深懂音律的八王爺,也從來聽過一回。但憑她面不改色,從容淡定地當(dāng)場自創(chuàng)一曲出來,她的才華就可見不凡。
南宮銘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忽而起身,緩步踏至而來。
凰清歌薄紗下的紅唇輕輕一揚(yáng),眸光流轉(zhuǎn),一抹慧黠的靈氣隱隱而起。
她結(jié)束了一曲,緩緩起身。
美麗的印色梅花拖地?zé)熂,輕輕一揮,水袖一劃,若鏡湖水面旋轉(zhuǎn)美麗的梨花。
"小女子蕭可兒參見八王爺。"
南宮銘聽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不由地朝她細(xì)望了幾眼,而后雙手輕輕地伸向凰清歌。
"蕭姑娘請起。"南宮銘在攙扶起凰清歌的同時,故意失手,將她面容上的薄薄面紗以指尖彈開,滑落地面。
凰清歌抬眸之際,那一股清泉明眸恰似天山之水逼進(jìn)了南宮銘的眼睛里。
但見她一身月牙白紗長裙,腰不盈一握,外襯一條較寬的云紋銀白長綢帶環(huán)繞在瑩白的臂間,精巧動人的鎖骨不偏不倚的露了出來。
如絲綢般柔滑的秀發(fā)隨意披散在身后,用由三支尾端帶紫白水晶珠串起的細(xì)釵組成,輕輕的環(huán)繞著如墨般的青絲,獨(dú)獨(dú)留出了兩縷秀發(fā),隨風(fēng)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
而她靈活轉(zhuǎn)動的眼眸慧黠地轉(zhuǎn)動,幾分調(diào)皮,幾分淘氣,風(fēng)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xì)潤如溫玉柔光若膩。
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當(dāng)真比畫里走下來的還要好看,竟會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極無儔的人品。
南宮銘看得一時發(fā)怔,他瞳孔放大,唇瓣微開。
凰清歌心中暗笑,她抬袖遮面,忽而撲哧一笑,咯咯笑出聲來。
南宮銘聽聞凰清歌的失笑之聲,方從迷茫之中清醒過來,他尷尬地輕咳一聲。
"傳聞蕭姑娘不但琴藝了得,就連起舞也是一絕,不知道本王有榮幸看到蕭姑娘起舞不?"看到她的容顏,南宮銘更想了解眼前這個女人。
而凰清歌低首,盈盈而笑道:"只要王爺喜歡,小女子有何不可。"她抬眸,波光泛動,星光四射。
"只是還請王爺稍等,但等小女子換過舞衣再來。"她蓮步輕移,身子綽約,朦朧而飄渺,緩緩地走出了南宮銘的視線內(nèi)。
那一步一回頭的笑容,真是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
南宮銘的視線依舊遲遲地沒有收回來,他的腦海中依舊浮動著凰清歌清麗絕俗的容顏,更有她出塵清雅的氣度。
咚--咚--咚--
忽而鼓聲擂起,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明亮了整個空間。
凰清歌換了一身大紅的薄紗舞衣,依舊是蒙著面紗,水眸熠熠發(fā)光。
南宮銘這一回頭,硬生生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說一襲白衣的蕭可兒是從畫中走下來的仙子,那么此刻一襲紅衣的蕭可兒便是從黑夜中走來的魅惑妖姬。
她紅紗披身,半遮半掩,迷情無限。
平坦的小腹,膚色勝雪,柳腰纖細(xì),隨風(fēng)舞動。
腰間下擺紅紗羅裙開叉口很大,露出一雙瑩潤勻稱的秀麗美褪,時不時展露風(fēng)情。
雙腳是赤足,腳上掛著一對腳玲,隨著舞步輕旋,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音色,似在無聲地妖嬈著,發(fā)著無聲的邀請。
凰清歌的裝束無疑是妖艷的,但是離奇的是,與她的神態(tài)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
她那雙最清最透的眼睛,此刻竟然水遮霧繞,媚意蕩漾,含笑含俏含妖,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
這是一個從骨子里散發(fā)著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牽動著男人,牽動著男人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jīng)。
可是她的妖媚卻混有一股清雅高華的氣質(zhì),當(dāng)她對你展露笑容之時,那冷傲靈動的雙眸卻沒有了迷離妖嬈的勾魂之態(tài),只會讓人為之所攝,不敢褻瀆,卻逼得人心癢難耐,魂牽夢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