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當下上前拱手道:"既然如此,就讓屬下去青州吧,屬下一定不負王爺所托,將青州的一切隨時稟告給王爺。"
他話到這里,語氣頓了頓。
"另外屬下還可以關(guān)注凰大人的一舉一動,萬一她做出任何不利于王爺?shù)氖虑閬恚瑢傧乱埠玫谝粫r間讓王爺知曉。"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眼。
南宮絕鳳眸一閃,他忽而揚唇而笑道:"那就有勞玄夜了,去吧。"
"是,屬下這就動身,馬上啟程去青州。"玄夜躬身退出了雅室,他轉(zhuǎn)身之際,冰冷的眸子裂開一道光線。
小主人明著讓他去青州關(guān)注動靜,恐怕實際上是讓他去保護那個凰清歌,聽他的口氣,自小跟隨身側(cè)的玄夜當然聽得出來,看起來,這次小主人是對凰清歌認真了。
想到此,玄夜神情驀然變得凝重起來。
這個凰清歌,不知道會不會成為日后阻礙小主人的軟肋?
他恐怕得好好地盯著點,免得小主人日后因為這個女子而落得跟王妃夫人一樣悲慘的下場。
玄夜領(lǐng)了南宮絕的命令,連夜出京都,三日之后抵達青州境內(nèi)。此時青州境內(nèi),東南西北四大城門侍衛(wèi)把守嚴密,街道之上到處都是巡邏的衛(wèi)隊。
玄夜因為手持南宮絕的密令腰牌,過關(guān)不受阻擋,任何侍衛(wèi)見到他手中的腰牌便給予通行,連問都不問一句。
而其他任何進出城門之人,無論是達官顯貴也好,還是平民百姓也罷,皆被嚴密搜身,一旦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立即被兩旁侍衛(wèi)拿下,關(guān)押地牢,倘若還有頑固抵抗者,當下血濺當場,毫不留情。
玄夜暗暗思忖,看來小主人所料不錯,八王爺果然有所行動了。他進城之后,立即打聽凰清歌一行人的蹤跡。
那凰清歌現(xiàn)在人在何處呢?
她跟少年帝君南宮煜一進青州鏡內(nèi),立即遭遇八王爺所屬封地的軍隊攻襲,加之南宮煜的宰相酈駱山中途叛變,陣前倒戈相向,逼得南宮煜鋌而走險,進入皇族禁地幽城。
此城四面環(huán)山,懸崕峭壁,怪石嶙峋,不長一毛之地,可謂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然同樣有利就有弊,幽城境內(nèi)缺水斷糧,適合快攻快打,卻不適合長久作戰(zhàn),與敵方消耗僵持對陣。
少年帝君南宮煜退進幽城的那一刻,便知曉無路可退,他后悔茹莽用計而被敵方逼進了幽城。雖說八皇叔南宮賢一時半會攻不下幽城,但他封地的十萬大軍封鎖幽城四周,他駐扎營地在三十里外,每天歌舞升平,守株待兔地等著耗盡城內(nèi)將士的士氣跟力量。
若是一直如此僵持下去的話,南宮賢不動一兵一卒就可以將南宮煜以及他隨帶的五千精兵全部活活地餓死在這幽城之內(nèi)。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戰(zhàn)況與少年帝君南宮煜而言,是越來越不利的。而幽城內(nèi)一旦隨行的糧草跟水源斷絕的話,他們將士氣全無,毫無作戰(zhàn)能力。
少年帝君南宮煜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連日來,他愁眉不展,茶飯不思,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著。
劉公公看著飯菜冷了熱,熱了冷,冷了又熱,連續(xù)七八回了,南宮煜還是未曾動一筷子,當下著急起來,上前勸慰道:"皇上,你還是吃點東西吧,你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沒喝的了,這么下去,就算是鐵打的筋骨也熬不住啊。皇上,你一定要吃一點,保重龍體要緊啊。"
劉公公老淚泛動,他將再次熱了的飯菜端到南宮煜的面前,抬袖吸了吸鼻子。
南宮煜龍眸一閃,視線淡淡地落在飯菜之上,他凝眉坐下道:"朕實在沒有胃口,公公還是拿下去吧。"
"皇上,老奴求求你了,你就吃上幾口吧。"
劉公公老淚流淌下來,他撲通一聲朝著少年帝君南宮煜跪下了。
南宮煜飄了飄飯菜,又望了望跪地的劉公公,他輕嘆一聲,揮手道:"起來吧,朕吃就是了。"他拿起勺子,不斷地攪合著碗里的濃湯。
攪著,攪著,他忽而問道:"凰愛卿那邊呢?她最近幾日過得可好?"
他微微抬眸,龍眸光澤晃悠而起,視線直落劉公公的身上。
劉公公見南宮煜提到凰清歌此人,當下一臉憤憤不平。
"皇上還是不要提凰大人這個人了。以老奴看來,凰大人是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太陽曬到她身上她都還未曾起身,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劉公公的語氣中分明是含著對凰清歌的不滿之意。
南宮煜一聽,龍眸卻忽而亮堂了起來。
"這些天,凰大人可還有什么異常舉動?"
"老奴聽底下的人說,凰大人每日清晨睡到晌午之后,晚上子時偷偷地拿著繩子跟鐵鉤下了城墻,溜到敵營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該不會是偷偷摸摸地給叛逆之臣通風報信吧?"
劉公公大膽地猜測著,神情之間隱隱不悅。
"依照老奴看來,皇上還是趕緊派幾個人盯著凰大人,要不將凰大人抓過來審問審問,問問她這些天夜出城門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南宮煜漂亮的眸子閃閃而動,他揚唇而笑道:"這一點朕倒是放心得很。在某些方面凰清歌跟凰遠山是一致的,比如他們身上的那股正義凜然之氣,無論是剛正秉直的凰遠山也好,還是刁鉆古怪的凰清歌也好,他們凰家族出來的人兒都擁有這種天地正義之氣,是從小根深蒂固地深植在他們的骨血之內(nèi)的,是一輩子都無法抹殺得掉的。"
"所以,朕絕對不會相信凰清歌會陣前倒戈,也絕對相信她的意志夠堅定,否則的話,她經(jīng)歷官場的二年之內(nèi),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這一點朕自認為不會看錯人的,劉公公恐怕是多慮了。"
"皇上說得是,是老奴愚笨無知,皇上高見,皇上睿智。"
劉公公趕緊討好少年帝君南宮煜,不再君前多說一句凰清歌的壞話。
南宮煜笑了笑,他道:"對了,凰大人現(xiàn)在人在何處?"
劉公公思慮一會兒,而后恭敬稟道:"這個時辰,恐怕凰大人還在安歇之中。"
南宮煜起身,他一打開窗簾,望了望窗外烈日當照,他龍眸微微一動。
這樣的好天氣,她竟然能夠安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不為所動,連他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定力了。
可是就讓他一個人干著急,她卻夢里徜徉,舒舒服服地躺著,他心中總歸是有些不平衡啊。
"劉公公。"他龍眸之內(nèi)忽而揚起一抹狡詐的流光,嬌嫩的紅唇笑意流動。
"老奴在。"
"去,喚凰愛卿起身,朕想讓她陪著朕一同上城門巡視一番。"南宮煜心情忽而大爽地咀嚼起食物來。
劉公公見少年帝君南宮煜開始進食,眼角眉梢滿是止不住的欣慰笑容。南宮煜喝了一口湯,抬頭見劉公公遲遲未動步伐,不由地目光轉(zhuǎn)冷。
劉公公望著一驚,趕緊躬身有禮地退了出去,帶著幾個士兵一同來到凰清歌的房間外頭。
叩叩叩--
"凰大人,凰大人,凰大人--"劉公公拔尖的鴨嗓子響徹在空氣中,卻依舊無法令關(guān)閉的房門開啟。
他不由地心下微沉,納悶地推開了門。
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軟塌之上,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燭臺上的是換上去的新蠟,根本沒有動用過。
奇怪?凰大人去哪兒了?
劉公公皺眉費解著,正巧有打掃房間的丫鬟過來,劉公公便攔截了她問道:"凰大人去哪里了?"
哦--
丫鬟往里望了一下,而后溫婉地回道:"回公公的話,凰大人昨晚出去之后就一直沒有回來過,這不奴婢昨天晌午疊放的被褥,還有更換上的新蠟都沒動用過呢。"
丫鬟也有些奇怪,前幾日凰大人就算半夜出去,凌晨也回來的,這次--
"公公,該不會凰大人學著宰相大人那般--"
"多嘴!"劉公公怒瞪了丫鬟一眼。
"搬弄是非那是要掉腦袋的,陣前胡亂誣陷朝廷大臣,那是要滅門的,還不趕緊忙你的去,滾下去。"他煩躁地朝著丫鬟揮揮手。
那丫鬟立即嚇得臉色慘白,一臉驚怕地退下去干活了。
劉公公微微翹起蘭花指,他琢磨著,這會兒凰大人究竟是上哪兒去了呢?
那凰清歌卻神清氣爽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美眸瑩瑩,光芒四射。
"劉公公好。這一大早的來到下官之所,是不是皇上有事要找下官前去商議?"
平日他該知曉她的起身時辰,這個時候理應(yīng)不會來干擾她歇息的。所以唯一能讓劉公公興師動眾而來的人,恐怕只有一人,那人便是少年帝君南宮煜。
劉公公見凰清歌猜測他此來的目的,不由地高傲地冷哼了一聲。
"既然凰大人知道皇上召見大人,大人還不快點隨咱家去見皇上,皇上可還等著凰大人去陪著一同上城門巡視軍情呢。"他擺了擺他的蘭花指,眼球翻動,白了凰清歌一眼。
凰清歌了然一笑,她低頭淡道:"那么有勞公公在前頭帶路了。"
哼--
劉公公揮袖嗤之以鼻,他在前頭領(lǐng)路,凰清歌跟隨后頭,不過一刻工夫便來至少年帝君南宮煜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