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那個人是小七…”周祿元欲言又止。
“什么?她是那個人!”周家老祖眼中迸射出一道金光,隨即又嘆了口氣:“我倒不希望那個人是她。”
“可能,這并不是壞事,也許我們之前的方法不對。”周乾正斟酌了一會兒繼續道:“當時那面具人說的也不是全都可靠,何況這么多年我們都沒摸清楚他的底細。”
“當時我看那人與柔兒頗有淵源,她沒和你提過?”周祿元問道。
“我有問過,不過當時她只說‘他是他,也不是他’,后來她就也不愿多提。”周乾正也只有搖頭道。
“這件事能壓一時就壓一時,不可聲張,前車之鑒,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吧。”周家老祖清咳一聲,又接著道:“老三,把那孩子叫來給我瞧瞧。”
周祿元立即朝陳韻的洞府發了一張傳訊符。
“六姐,有人找我。”
“誰啊?”
陳韻揮開洞府門口的禁制,入眼的是一道飛來的傳訊符。陳韻將傳訊符展開,發現里面還有一只飛行用的紙鶴。
“是三舅舅有事找我。”
“三叔想得真周到,還給你了飛行紙鶴。”
“六姐,我們下次再聚吧。”
“那好吧,最近發生的事有點多,下次我一定帶你出去轉轉。”
“嗯,好。”
周靈溪走后,陳韻便將靈力注入于紙鶴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議事大廳。這種紙鶴是專門給低階煉氣弟子用的代步工具,操作起來不需要多少靈力。
陳韻一進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家主位上的老人,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肯定就是周家的老祖融平道君。
她幾乎肯定道:“小七見過老祖。”
“不錯,是個聰明的丫頭。”老者滿意的點點頭。
接著陳韻又向兩位舅舅行禮,禮數周全,完全看不出之前混世魔王的影子。
“丫頭,過來。”融平道君招手示意陳韻到他跟前去。
陳韻有一瞬間的愣神,難道又要對她釋放神識威壓?她可是被周祿元和菱綺道尊給弄怕了。
不過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融平道尊直接從納物戒里掏出一個測靈盤。
靈根藏于丹田,若是強行用神識查看,必定會有損對方的丹田,也會為自己招來因果。
所以盡管高階修士可以看出靈根,但一般都不會這樣做。之前的陰魔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也是看不出陳韻的靈根和體質的。
陳韻當即暗暗運轉菱綺教她的隱靈訣,把風靈根和冰靈根隱藏起來。
“把手按在這上面。”融平道君和藹地笑道,但是陳韻不會認為他真如凡間的慈祥老爺爺一般。
“是。”她將手輕輕放在測靈盤上,不過這次可不像第一次那樣凄慘,她真想趙昱竹也來圍觀。
她將手一放到測靈盤上,就感受到了測靈盤在吸取她的力量,她便牽引著靈力注入測靈盤中。
頓時整個廳堂里紫光乍現,測靈盤上的雷靈根根值已經爆滿,達到百分之百,竟然還有升高的趨勢。
陳韻卻將這股靈力壓了下來,讓它停在百分之百處。
周祿元和周乾正都在一片紫光中忘記了言語,他們早就知道陳韻應該是雷靈根,但沒想到居然是滿值的天靈根!
“不錯,不錯,是雷靈根,戰斗力比其他靈根都要強。”
融平道君將測靈盤收了回來,稱贊道。
“竟然已經煉氣四層了!”周乾正驚嘆道。
見融平道君投來一個疑問的眼神,周祿元忙解釋道:“小七去敬守的時候還是煉氣二層。”
周家老祖沉吟了一會兒,笑道:“之前我們周家有一部低階的雷系功法秘籍,但一直沒有遇到雷靈根的后人。”
說著他從納物戒里掏出一本名為《雷煉訣》的密集遞給了陳韻:“這就當老祖的見面禮了。對了,灈水閣是個不錯的地方。”
陳韻回到自己的洞府后就將《雷煉訣》放在枕邊,日日研讀。但始終不能領悟其中奧妙。
她坐在榻上,邊輕撫著懷里的傀儡狗,邊翻著《雷煉訣》晃著腦袋道:“到底這上面說的是什么意思呢?”
在陳韻沒有注意到的傀儡狗的時候,它的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
“居然是雷靈根。”一兩鬢微霜的俊美男子低低笑著,捋了捋愛犬的毛發:“越來越有意思了。”
陳韻看見懷里的狗狗不停地舔著她的手掌,那感覺濕濕的,好多口水。陳韻剛要打一個凈塵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口水,水,灈水閣!”
“小家伙,今天還真要感謝你呢。你還沒有名字,那我就叫你小灈吧。”
陳韻當下就給周靈溪發了一道傳訊符,希望她能帶她去灈水閣。但周靈溪因為要閉關修煉就沒有來,不過倒是給了她一只引路的紙鶴。
陳韻駕著之前乾正真人給她的代步紙鶴,跟隨著引路紙鶴穿梭在云霧之間,俯視整個周家。
周家山間樓閣林立,既有清秀婉約的南方風情,也有豪邁的北方氣概,山頂已是冰雪皚皚,山腳已是鮮花盛開。
飛泉瀑布的南面有一處水榭,上面赫然寫著“灈水閣”三個字。灈水閣的北面是一處寒潭,東西兩側有高大樹木遮掩,有隱天蔽日之感。
陳韻輕巧地落在水榭的屋頂上,收起了紙鶴,臨水而立。
她集中精神運轉靈力,卻只在指尖凝出一絲細細的電流,與之前大戰陰邪之物時的驚雷乍現根本不能比。
“看來我自身的力量還是太少了,之前封印溢出的靈力早就用完了。”陳韻看著指尖的電流,皺了皺眉喃喃自語。
忽聽一少年朗聲道:“秉天地,承陰陽。五行之氣,生于先天,藏于后天,始于混沌,歸于虛無。”
隨即陳韻只見寒潭中水花四濺,一個少女站在水中一掌打向水面,頓時整個寒潭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
冰靈根少女?陳韻明明聽見那是少年的聲音,她又仔細看了潭中的那個身影一眼。
那人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烏黑的長發濕漉漉的披散在肩頭,身形瘦弱,面容清秀白靜,衣著很簡樸,是少女無疑了。
陳韻確定沒有在祠堂里見過她,看來她應該是旁系了。祁延大陸本來就沒有多少變異靈根修士,她就算是旁支子弟,也應該小有名氣吧。
陳韻縱身一躍跳下屋頂,落在冰面上問道:“你是誰?”
那少女轉過身來,看見來人只是個半人高的孩子倒也沒在意,只是在看到她的臉時微微愣了一會兒,不知在想著什么。
陳韻見她不答,繼續問:“我沒有聽說過周家有冰靈根的弟子,你是誰?”
那少女聽到周家兩個字才回過神來:“我不是周家人,但我是周家的客卿。”
陳韻忙拱手作揖道:“原來是客卿,剛才多有冒犯,還望見諒,不過姑娘身手確實了得。”
那少女正要再說些什么,忽聽一聲金雷乍響,又見一道閃電橫劈半邊天空。
“二哥,有人要結嬰!”乾正真人正準備下山回門派,卻是在驚雷乍現之時,調頭飛到了周祿元的院子。
后者正負手而立,望向驚雷的方向長嘆一聲:“三弟,應該是飛泉的方向有人結嬰。”
“二哥,飛泉旁邊是尚羽的洞府!他要結嬰了!”
“唉,不知是福是禍,畢竟當年的事他還耿耿于懷。”周祿元瞇著眼睛望向飛泉的方向。
“他是父親的徒弟,又是周家的客卿,應該不會對周家不利。”周乾正道。
“是有人結丹?”陳韻看到飛泉源頭之上坐著一個人。
“是我師父在結嬰。”少女看了一眼飛泉之上的人道。
“你師父?”
“我師父是周家一位長老的徒弟,也是周家的客卿。”
忽聽又是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雷聲轟隆而至。少女忙拉起陳韻的手道:“這里很危險,我們快避一避。”說著她又擔憂地看了一眼飛泉的頂端。
陳韻跟著她在冰面上奔跑,越過憑欄回到水榭里。
此時,飛泉之巔已經凝聚出了靈力漩渦,預兆著雷劫將至。
突然一道閃電伴隨雷聲而至,劈在坐在巖石上的人身上,那人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接下了第一道天雷。
接著,更有無數紫電落到他身側的飛泉里,順著瀑布飛流而下,注入寒潭之內,把冰面轟炸開,水花伴隨著電流四濺開來。
陳韻見此情景不免震憾,她不自覺地朝紫電奔涌而下的飛泉走去。
少女本要阻止,但是看見她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韻站在寒潭中央,四面紫電交錯,雷聲乍響。她忽有所感,念出一段法訣:“溟洋大梵,寥廓無光。夫雷霆者,天地樞機。電之動也,其目癢,眼光忽然閃爍;雷之動也,三田瀝瀝而響,五臟倏忽而鳴。”
只見她指尖再次凝聚起一道電光,最初還只有頭發絲般粗細,后來伴隨著每一道天雷劈下,那電光越來越粗,形成一道雷柱。她竟是在吸取寒潭中的雷電!
而此時,坐在飛泉之巔的尚羽真人感到劈在身上的雷電似乎少了很多。不知不覺中九道驚雷已過,接下來便是心魔劫。
尚羽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受盡了折磨,最后有個人救了他。
后來那個人,死了。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面露痛苦,卻始終不能掙脫。
這時,陳韻只覺天地間的雷靈力都被她吸入經脈,丹田內靈力暴漲,而她卻不能完全承受這股磅礴之力。
她掌中紫電噼啪,接著雙手結印向下一翻,頓時寒潭之中掀起千層巨浪,雷聲轟鳴貫徹整個山峰。
尚羽被這突如其來的轟鳴震地腦袋一片清明,丹田內的金丹啪地一聲碎裂開來,在原處凝出一個和他一般模樣的嬰孩。
他倏地睜眼,元嬰已成。
眾弟子看見紅霞漫天,鳥雀齊聚,東方有紫氣席卷浩蕩的靈力撲面而來,忙停下手中的活,就地打坐煉化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