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臨水巷,車馬喧囂,一看就是十分繁華的地段。
“娘!”
只聽一聲小女孩的暴呵,陳大小姐沖進萬金賭坊。昏暗的大廳里幾十個人圍了好幾桌,都是男子,他們全都一臉亢奮地盯著桌上被罩住的骰子,鬧哄哄得,聽不清他們每個人說了什么,同樣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還沒有桌子高的陳大小姐。但是陳大小姐大致知道他們在喊大或者小。這些人吵得陳大小姐有些頭疼,她晃了晃腦袋,不經意間瞥見一個縮在柜臺邊以袖遮面的中年猥瑣男。
“劉掌柜,您真是能耐了,快說我娘在哪?!”八歲的陳大小姐提起猥瑣男的衣領盯著他的綠豆眼。當然如果不是八歲的陳大小姐這個混世魔王威名在外或是掌柜太慫,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大小姐啊!夫人…夫人她真的…真的沒來過…”劉掌柜哆哆嗦嗦了好久。
陳韻一聽這話就笑了,她明明已經感受到了娘的氣味。她把劉掌柜往地上一扔就上了二樓挨個雅間查看。
她天生就有一種能記住人氣味的本領,只要是她見過的人稍微留意一下就能記住這個人的氣味,或許是說她擁有狗的體質。不過她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她怕被街坊知道會把她當成什么精怪,或者父母知道后根本不信,以為她病了。因為作為一家之主的父親也就是清河縣的縣令,是個不信鬼神的正經儒生。
果然,人不在雅間…走廊轉角處有一片婦人的衣角,原本華麗的料子上印著幾個腳印。
陳韻放輕步子,快速沖了過去抓住想要逃跑的婦人。只見那婦人雙手捂臉,頭上不見朱釵,發絲凌亂只剩下一對金耳環。
“娘。”
“韻兒啊,娘把錢都輸光了,你爹要是知道了…嗚嗚嗚…”
“娘,他們怎么肯放你走,你是不是抵押了什么?房契?衙門的宅子可不是我們的,你不會把陳家的老宅子…”
“沒有沒有,娘怎么敢啊,當初咱們黑風寨還是有些底蘊的…就是…就是你的嫁妝…嫁妝…”想當年周氏還是黑風寨的大小姐,雖說武功差了點,但周寨主可是江湖中的豪杰,自然有些積蓄,那一座山都是他們家的。
“沒事沒事,娘,我還小才八歲,嫁妝什么的用不上。”說著表面上十分難過其實暗自高興,她本來就是縣城里的混世魔王。每天除了抓娘回家這項任務還算正經,其他都是飛鷹斗狗之類的,更別提考慮過嫁人的事了。
“韻兒,誰家女兒的嫁妝不是準備個十年八年的,嫁妝越豐厚嫁的越好,是娘對不起你啊…嗚嗚嗚…”周氏開始抹眼淚,只見她青紫交加的眼睛流下幾滴淚水,真是恐怖至極。周氏也是個江湖中敢想敢做的女子,但她最怕的是她女兒,她下山這些年喜歡上了賭博就一發不可收拾,自然就不怎么管教陳韻,總覺得對她有些虧欠。
陳韻別過臉去不忍直視,熟練地給婦人帶上冪蘺遮住了臉,顯然這種事不是頭一次發生。陳韻帶著周氏下樓,同樣沒有引起任何賭徒的注意,只有劉掌柜尷尬的笑笑縮在一邊。陳韻寄了一眼刀片過去:“下次要是還讓我知道你放我娘進去,我就讓你…”說著說著就陰惻惻的笑了。劉掌柜低著頭打抖再三保證不會發生,不過向來銀子比保證來的管用,每次這位縣令夫人都會在這里輸很多錢,劉掌柜不禁想了想。
在陳大小姐的陪同下,不,監視下。縣令夫人終于不哭不鬧的坐馬車回了府。
“回來了啊,小環叫個大夫來看看吧。”一中年美大叔坐在大廳里嘆了口氣,臉上稍有怒氣,但卻始終沒有斥責什么。周氏旁邊的小丫鬟忙應一聲出去了。
這位便是陳縣令,陳景德。他少年時家里也是做大官的,人又生得風姿俊逸,是當時大眾情人。可是陳景德的父親病重,告老還鄉不久后就去世了,于是家里就敗落了。陳景德此人確實有才華,只可惜朝廷里阿諛奉承的人遠多于清廉的人,他的才華得不到賞識,再加上他現在家道中落,朝堂上也沒有什么人脈,入仕十分艱難。后來,他在山上遇到劫匪,黑風寨周寨主的女兒也就是周氏出手相助,周氏對他一見傾心便大膽求愛,周寨主又看他儀表堂堂,舉止不凡,又希望自己女兒沾一點書卷氣,就想叫他做壓寨女婿。而陳景德或許是沒見過這樣直率的女子,被她的大膽求愛打動于是就與周大小姐喜結連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直到周寨主入土為安陳景德也沒能求取功名,周氏就和他離開了寨子并且變賣家產,而且還拿一半的家產捐了一個官給他。雖說這個官是捐的,但是陳縣令還是為政清廉,贏得了百姓的認可,連帶著大人們看陳韻也覺得活潑可愛,可是孩子們看陳韻只覺得是混世魔王。只是周氏恢復了山大王的本性,喜歡上了賭博,他感念周氏的恩情再加上對周氏的喜愛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家里越來越窮,今天還發現女兒的嫁妝不在庫房了,便是實在有些生氣。他剛剛上任的時候就生了這個女兒,家里有了些人氣,又加上是老來得子就更加疼愛,不忍心她被束縛,只要不是犯了大錯就沒有怎么約束過她。
陳縣令不怒而威,陳韻眼觀鼻鼻觀心,周氏低著頭把冪蘺取了下來,卻是不敢看丈夫。最終還是陳縣令打破僵局:“韻兒也不小了,行事作風還是要收斂一下,夫人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為夫最近又有案子要查,無暇顧及你們娘倆。”說到這里他有些頹然,似乎遇到了很困難的事情,他卻閉口不提,轉身回書房了。看著他蒼老了許多的背影,母女倆都有些愧疚。
這段時間周氏很安分的在家里打點內務,而陳韻也不像以前那樣招搖過市。雖然她不習慣憋在家里,但是出門也不帶隨從,也不去找狐朋狗友,最多就是在路上溜達。
陳韻又轉悠來到臨水巷,這里還是如以往一般喧囂。又看到萬金賭坊門口的劉掌柜迎來送往滿臉堆笑,一想到他那張欺軟怕硬的嘴臉就不經莞爾。突然鼻子里聞到非常難聞的氣味,尋著味望去,眼睛定格在劉掌柜正招呼的那位青衫人身上。由于是背對著她,所以并看不清樣貌年紀。突然,那人似有所感,立即回頭,陳韻立即轉身隨意地和旁邊的人交談。
這一看竟是嚇了一跳,這旁邊只有一個臟兮兮的老乞丐,身上就是幾塊遮羞的破布條,臉上的皮膚黝黑,白眼珠過多,看起來很滲人。一見到衣著華麗的陳韻,一張老臉立馬笑成干皺的橘子皮,看起來更是恐怖了幾分。但是陳韻卻不能退縮,還是隨意和他攀談,什么天氣,酒樓,街坊能聊的都說上了幾句。這老乞丐也是會看臉色的,連忙配合,只不過一直盯著陳韻腰間的錢袋子。又過了好一會兒,老乞丐悄悄地說:“人進去了。”陳韻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看來這老乞丐真不簡單,難道他的鼻子也不同尋常?陳韻立即拉著他轉到街角。
“不知老先生可知那人…”
“一兩銀子。”
“...”陳韻不想說話,這也太貴了吧!不過她向來相信她鼻子的本領,還是掏出了一兩銀子遞了過去。
“那青衫男子可是不簡單,不似常人。”老乞丐接過銀子,在銀子上摸了又摸像是要摸出一朵花,雙眼放光,仔仔細細地打量銀子,一看就是沒怎么見過銀子的,陳韻一臉鄙夷地輕哼一聲。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有下文,陳韻干脆將一整袋銀子全都給了他,好在她今天帶的錢不多。
老乞丐笑著再次開口:“這人有些心術不正,恐會危害百姓,就算是縣太爺也不好處理,畢竟不是世俗之事,必然世俗之人無法涉及,只希望暫且不要鬧出人命。”
“什么叫不是世俗之事?又怎么會鬧出人命?難道還有世俗之外的人?”細思極恐,陳韻有些后怕,難道是鬼神之事?剛想用父親時常教育母親的話來反駁這個危言聳聽的老頭,但是又想了想自己超乎尋常人的能力,又開始遲疑了。
“小丫頭你問了這么多問題,我看你可沒錢了”
“...”陳韻很想打人,在這清河縣就沒人敢讓她不痛快的,頓時氣成了一張包子臉。
老頭看見她一張小孩臉有這么豐富的表情感到十分搞笑,又好心提了幾句:“這幾天可能不太平,小丫頭要躲在家里哦,到時候別嚇得哭鼻子哈哈哈。”
陳韻這次是真惱了,她陳大小姐還沒有被別人說成是膽子小的,只有人說她膽子大死天。
不過這幾天她確實沒有出門,雖然她八歲的腦袋里還想不通緣由,但是不可否認,這幾天突然感覺整個清河縣籠罩在難聞的氣味里這氣味與青衫人身上的有三分相似,而其他人如往常一般似乎沒有聞到這種難聞的怪味,她又不禁回想起‘不是世俗之事’心跟著抖了抖。
鳳鳴山,銀礦洞,縣太爺帶著一群衙役和武士在礦洞口焦急地徘徊。離第一批人進去已經有大半天了,所有人都一臉凝重。
“本官先進去,爾等留在原地。”陳景德一臉決絕地朝洞口走去。
“大人,屬下愿意跟隨。”所有衙役異口同聲。
“我等雖說不是什么江湖大俠,但好歹也是會些拳腳的,您身為父母官,自是容不得半點差池,在下愿意跟隨。”一個武士抬腳就準備進洞。最后所有人一起把陳景德護在中間,一起進了礦洞。
周氏和往常一樣在臥房繡花,只是山大王的女兒并不會繡花。而陳韻這幾天也裝模作樣的在母親房里看書。
“老爺不見了!”小環慌慌張張沖進夫人的房間。
“什么!”周氏的手指被針狠狠地扎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陳韻暗叫不好。
小環將事情一一道來,原來這半年前鳳鳴山上發現了一條銀礦,官府方面上報朝廷后就有規律的開采,但是近一個月發現銀礦枯竭,官府就去追查。但是礦工大部分都失蹤了,沒失蹤的也得了失心瘋,而且縣城里也有十幾個人失蹤。陳縣令于是帶領了一批人進了銀礦洞卻是有兩天沒回來。只是這事情一直瞞著陳韻母女,小環還是上街的時候聽街坊說的。
陳韻暗叫不好只覺得與這種難聞的氣味有關,便偷偷溜出府,專門找難聞氣味最濃郁的地方。本來她想感受父親的氣息,但是整個縣城都籠罩著這股難聞的怪味中,而且這怪味似乎也只有她能體會到。不,應該那個老乞丐也知道一些。
不久后陳韻就來到了鳳鳴山腳下,看來果然銀礦的事與這怪味有關。
“一,二,三…九十九,怎么少了一人?不行,還得出去找一個。”一個面容普通的男人數著地上躺著的人,不禁喃喃:“不能再等了,最近動靜有點大,遲則生變。”說著便消失在原地。
陳韻剛剛爬到了半山腰就見一道青色的遁光從頭頂略過,不對,這氣味似乎有些熟悉。
清河縣的東郊小村子里來了一位老道士,只見他熟門熟路走向一戶農家,顯然是早有準備。“此處可是鳳鳴山銀礦工的秦四家?”老道聲如洪鐘,不僅是秦四家,整個村子都能聽見。
“不知仙長找小兒何事?”一個老漢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門。
“不必惶恐,老道我聽說你家秦四得了失心瘋,便想看看能否醫治。”
“這…恐怕…”老漢面露難色,家中實在是不寬裕,恐怕是不能拿什么酬謝。
“你放心,老道我云游四海積攢功德,不求回報。”
老漢心中頓時輕松不少,忙熱情引老道士進屋。屋子里黑漆漆的,老道士拿出一兩銀子在秦四面前晃了晃,只見秦四雙目充血低吼著:“鬼…鬼啊…別抓我…”老道立刻手指掐訣打出一道金光,男子被金光籠罩頓時安靜下來,呆呆地坐在那里雙目無神。老漢剛想說什么,只見老道對他擺了擺手表示并無大礙。隨即老道施展夢引術,夢引術與搜魂術不同,對人不會造成危害只是施法者需要高出被施術者兩個修為大境界。修士對凡人施法自然沒有問題,只見秦四被施術后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只說看到青色的光的時候,老道的眉毛不禁蹙了蹙,似有疑惑。
“哈哈哈,天不負我,這不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陳韻只覺得頭頂一陣尖利的笑聲刮得耳膜生疼,鼻尖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抬頭一看,只見青光里好像有個人影,心中暗叫倒霉,大白天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掉頭喊救命,撒丫子就跑。可是前面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禁錮在內,頓時絕望。
“小丫頭,你是逃不出我的空間禁錮的,還是別費力氣了。”那人也不等拼命掙扎的陳韻,打出一道青光就將人裹挾飛向礦洞。
陳韻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可能是不適應在高空中飛行,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黑漆漆的洞里。她剛想站起來就被身邊的東西絆倒了,陳韻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摸向那東西。似乎是腿…腿…還有腳!嚇得她大叫一聲,伸手探了探那腿的主人的鼻息,發現是個活人,心里才有些底氣,只是這洞里的怪味甚是濃郁,難道這些人是被這怪味害的昏迷不醒嗎?為什么她會沒事?突然洞盡頭的石門開了,透出了點日光,把洞里照的一清二楚,地上原來躺了好多人!看起來有近百人,還有十幾個穿著衙役衣服的人,只是沒有看見父親。洞口走進一個人,身著青衫,看身形似乎很像陳韻在萬金賭坊門口看見的人。只見那人手上拖著一個類似石盤的東西,上面刻著像字又像花紋的圖案,另一只手拿著幾面小旗子,陳韻想也沒想立即躺下裝暈。
青衫人走到陳韻身前甚是滿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眾人,眼里充滿鄙夷:“區區凡人,不堪一擊,今日本座便讓你們死得其所。”青衫人一轉身,陳韻就偷偷瞇著眼打量起他。只見那青衫人在一個石墩子上盤腿而坐,左手一揮那石盤就懸于他面前,再右手一揮幾面小旗子就插在了石盤上,他雙手也沒歇,不停變化著,做出陳韻從未見過的手勢。盡管這一切看起來匪夷所思,恐懼不斷沖擊著陳韻幼小的心靈,但是從她被擄走著飛上天時就已經知道自己出碰到了‘不是世俗’的事,此時并沒有太大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從地底冒出一陣陰氣,洞口也傳來陰風。那青衫人的石盤上的幾面旗子突然泛著紅光,只見那光越來越亮幾乎要照滿整個山洞,洞里的怪味也更加濃郁。而陳韻也看清楚了青衫人的樣子,是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本來一張相貌平凡的臉卻露出猙獰的笑容,似是在欣喜,又像是亢奮,更多的是得逞。
陳韻來不及細思其中緣由,就看見一片紅光之下洞里的近百個躺在地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在空中組成一個詭異的圖案,倒是與那石盤上的圖案有些相似。陳韻乘著此時不斷尋找父親的身影。突然只見空中一個昏迷的人突然爆體化為一攤血水,他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死去了,緊接著又是兩三個,再后來竟是十幾個人,血水噴灑的位置剛好是他們組成圖案的形狀。陳韻此時顧不得其他,拼命地尋找父親,她沒發現自己不受紅光影響并沒有飛起來,而青衫人還在掐著法訣控制紅光并未注意到她。當陳韻終于看見陳景德的時候,那紅光已經撕裂山頂直沖天際,而天空也在此時布滿烏云,整個鳳鳴山陰風陣陣,飛沙走石。一木制小船從天空劃過,船上有一老道一手上攥著一兩銀子,從他平靜的臉上不能發現什么,但是從他的另一只手還是微微顫抖著握著一支求救傳訊符可以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噗。”青衫人表情凝固,吐出一口鮮血。怎么少了一個人?青衫人陰狠的瞥了一眼所有人,倏地發現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站在地上焦急地望著空中的一個男子。
“爹!聽得見我說話嗎?我是韻兒,您睜開眼睛啊。”
然而陳景德自然是什么也聽不見,還是垂著頭漂浮在空中。“居然有凡人不會被本座的陰煞之氣掌控,很好,那我先拿你爹開刀。”似是在自言自語,青衫人控制一到紅光將陳景德籠罩,只在一瞬間,就看見陳景德一瞬間就化為一灘血水。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響徹整個鳳鳴山。陳韻不顧一切的沖向紅光,似是想觸及到最后一點父親的氣息,可是身體不受控制的也飄了起來,下一秒就被青衫人一手掐住了脖子。
“讓本座看看你這小賤人到底是什么東西。”青衫人的聲音似乎變成了女聲,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馬上就要撐爆血管。陳韻的臉頰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最后竟然成青紫色,額頭上布滿汗珠,眉頭緊鎖似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她感覺到不僅是脖子上的疼痛,還有那種千萬條小蟲子爬進骨頭啃咬的劇痛。但是她緊咬著下唇硬是一聲不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人。青衫人見她這樣,更是心中不快,另一只手準備襲上她的心口。
“青霧老賊!”一聲暴呵。從山頂開口處飛下一條木船,一仙風道骨的老人身穿道袍,一看就是個老道士,老道扔了一道符就朝青衫人飛去。那青衫人慌忙把陳韻擋在身前,將石盤收了起來隨即自己遁逃。陳韻心中大駭,撒丫子就跑,堪堪躲避了過去,就見剛剛站的地方轟出一個大坑。
那老道又放出一條捆仙繩朝青衫人飛去,青衫人與繩索斗在了一起。“你是那個老乞丐!”陳韻沒有半分懷疑,因為她記得他的氣息。“小丫頭,老夫不是叫你不要到處亂跑嗎。”他今日的打扮與上次的乞丐完全不同,不知道這肉眼凡胎的小娃娃怎么能夠辨別出來。
“仙長,我父親失蹤了,我便來尋他。”
“你父親呢?”
“他…他不在了。”
老道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血水圖案,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更加疑惑。似是安慰的拍了拍陳韻的肩膀,剛想說些什么,突然看見青霧將捆仙繩撕碎,準備逃跑。老道急忙祭出法器攔在青霧面前。
“常進,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苦苦相逼。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你不值啊。”
“我等道門弟子自是要鏟除你這等邪修!拿命來。”
“呵呵,本座本不想徒增殺孽,是你逼我的!”這時說話的聲音又變成了女聲。
“你不是青霧!你是陰魔!怪不得你設下血陣,你打算重生!奪舍者人人誅之!”
“正是本座哈哈哈,不過我可沒殺他,只是一個合作而以,他想要力量,我想要身體,我們一人兩魂,我為主他為輔,我可不想奪舍渡劫后被天罰雷劫劈死。”陰魔立即拿出一面魂帆,大手一揮,所有死去的人的魂魄從地上的血水里爬了出來自動走進魂幡。當陳韻看見陳景德的魂魄也渾渾噩噩地朝魂帆走去時,她剛想上去攔住,就被一只大手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