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之前媽就是把線崩的太緊了。那楊先生為什么又回心轉意了呢?”蘇雪彤用兩雙手劃出蔡如芬的輪廓,“還不是因為我們蔡如芬女士美艷動人,勾起了楊先生關于過往的種種回憶。”蘇雪彤給了蔡如芬極大的自信,可是,她卻又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說素顏呢,自然是年輕漂亮,有學識,有修養(yǎng),對于很多成功男士來說,都想有這樣一位女人陪伴在側,出席各個場所,多有面子呀!”蔡如芬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楊啟承在門外也記得皺眉,這個女人是瘋了嗎,明知道蔡如芬心里最忌諱的是什么,她還非要說個沒完!
“但是!”蘇雪彤終于來了個轉折,“有一點她是永遠不能跟我們正牌楊夫人相比的,那就是曾經的那段患難與共的經歷。媽不是說過嗎,你嫁進楊家的時候,恰好是楊家最沒落的時候,也就是你陪伴著楊先生度過了那段最艱苦的歲月,而你所失去的是你最美好的年紀。”
“如今,你們不得不承認,彼此都老了。楊先生需要的不是一個體面的可以陪他出席各種場合的女人,而是一個溫暖安穩(wěn)的晚年生活。而這些也只有你和你的兩個兒子可以給他。所以,現(xiàn)在的你處于足夠的優(yōu)勢地位,不要擔心啦!”
蘇雪彤的一席話把蔡如芬唬的一愣一愣的,就連門外的楊啟承都覺得蘇雪彤好像很有學問很高深的樣子。蔡如芬一點一點消化著蘇雪彤的論斷,“小蘇啊,你怎么懂這么多道理?我要是早點遇到你該多好!”
蘇雪彤順手掏出一張名片,“我就是干這個的嘛。”得到了蔡如芬的肯定,心里也是滿滿的得意。
聽到蘇雪彤的腳步聲,楊啟承急忙往樓下跑,蘇雪彤來到樓梯轉角處,剛好又見到了楊啟承,他正在那歇氣。
“你爸走了沒?”
楊啟承本以為蘇雪彤會像往常一樣,從他身邊走過,沒想到今天換了套路,楊啟承有點措手不及,傻傻地搖搖頭。
蘇雪彤肩負重任,楊家墨沒走,事情就好辦多了。她急忙下樓,并迅速打著腹稿。
沒想到楊啟承拽住了她,“你果然心機深重。”
“你又抽什么風啊!”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不會覺得“心機深重”是褒義詞吧,何況楊啟承明明用的就是貶義詞。蘇雪彤嘟著唇,不想跟他廢話。
楊啟承竟用古人背三字經的模樣復述起蘇雪彤剛才的話來,“婚姻之道,在于經營,經營之道,在于張弛有度。何謂張弛有度呢……”
“你偷聽!”蘇雪彤終于反應過來,氣憤地看著楊啟承,“真看不出楊老板也有如此卑鄙無恥的一面。”
“蘇雪彤,你說話小心點!告訴你,這是我家,我想在哪里那是我的自由,我只不過碰巧聽到了你說話,怎么能叫偷聽呢!還說我卑鄙無恥,怎么不說你聲音太大,我不想聽都不行呢!”
“行,你家你厲害!”蘇雪彤躲開他,繼續(xù)下樓,“對,剛才還落下一個詞——下、流。”
楊銘開已經回房,憐兒也回去睡覺了,楊家墨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你總算現(xiàn)身了。”他是對楊啟承說的,“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楊啟承滿不在乎,“請便。”他做了一個非常夸張的表情,“你不會是想讓我送你回去吧?不可能。”
蘇雪彤走到楊啟承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衣服,“楊老板的意思是想讓你留下來。”她笑呵呵的,讓人不忍心針鋒相對。
楊家墨微微皺眉,“正好你們倆都在這,現(xiàn)在就剩下咱們三個了,我想我們現(xiàn)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吧?蘇小姐,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或者說,你們兩個有什么打算?就算我不能左右你們,但身為父親,身為長者,我想我也有權利知道吧。”
“呵,對不起,你還真沒這個權利。”楊啟承往沙發(fā)上一座,一副大爺很了不起的樣子。
蘇雪彤急忙道,“當然,本來我也是準備好好跟您說一下的。”
楊啟承猛地坐直了身子,沒想到蘇雪彤說的話與他毫無關系。
“我現(xiàn)在的確有一個打算,既然楊先生問起,我也就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楊先生想要讓離開,我明白,但是,我離開之前必須要先完成一件事情。”
兩個人,四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雪彤,而她的話也足以讓他們震驚,“那就是楊先生跟楊夫人重歸于好,你們一家四口在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
“蘇雪彤,你以為這是你的童話故事嗎!”楊啟承以為楊家墨會很生氣,便先使出態(tài)度,也好讓楊家墨不至于對蘇雪彤過分苛責,他卻沒有想到,楊家墨會是沉默的。
過了許久,他才說道,“她不是要跟我離婚嗎?”
“可您不是不同意嗎?”地位互換,竟沒人察覺,現(xiàn)在輪到蘇雪彤來勸導楊家墨,“真不帶您這么欺負人的,不讓人家交男朋友,不和人家離婚,又不和人家生活在一起。”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楊家墨又開始發(fā)轉局面,“如果你離開楊家,離開啟承,我就答應你,跟如芬和好如初。”楊家墨覺得這樣做很對不起素顏,但是,為了楊家,為了后代,他做出這樣的選擇,素顏應該也會理解的吧。
這就是男人,時刻為自己的不忠貞找一個看上去非常充分的理由。
“誒,這憑什么呀?”楊啟承急了,兩件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因果關系好吧。
“對,這憑什么呀?”蘇雪彤附和了一句,驚得楊啟承掏了掏耳朵,總覺得是自己聽錯了。蘇雪彤繼續(xù)道,“反正如果你不跟楊夫人復合,我就不能離開。但是,你要是跟楊夫人復合,我也不一定就會離開。復不復合是你的事,走不走是我的事,并非充要條件。”
“你們!”明顯以多欺少,楊家墨不敵,黑著一張臉,“告辭!”
“等一下!”蘇雪彤的話還沒說完呢,這楊家墨還真是老頑固,楊啟承的倔驢脾氣一定是受他遺傳,給了他臺階,他竟然還不下!
“素顏阿姨怎么一直沒給您打電話,她不是一直惦記您的身體,叫她來接您回去吧。”
正說著,楊家墨的電話就響了,楊家墨有些歉意,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素顏的喊聲就傳樂出來,“楊家墨,你今天晚上是準備住下了是吧?好啊,你今天晚上要是住在哪里,就永遠都別回來!”
由于素顏的聲音太大,楊啟承和蘇雪彤聽得一清二楚,楊家墨面子上掛不住,便哼道,“好,那我就住下了。”
電話一掛,蘇雪彤急忙問道,“管家大哥,三樓的房間收拾好了沒有!”
管家就在不遠處,快步走過來,“老爺,三樓的房間已經準備妥當,歡迎您回家!”并沖蘇雪彤使了個眼色,以贊賞她的料事如神。
楊家墨感覺自己好像掉坑里了,卻找不出破綻來。眉頭緊鎖,跟管家上樓。
蘇雪彤跟在后面,自言自語,“現(xiàn)在有一句話可流行了呢。是這么說的,叫一句老婆很容易,但叫一句老伴卻需要一輩子。人過五十古來稀,生活不易,怎能不珍惜呢?一輩子能有多長,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楊家墨已經到了三樓,蘇雪彤不知不覺還在吟誦著納蘭容若的詞,跟著往上走,被楊啟承給拽了回來,“可以了!”
蘇雪彤也不再強求,做了這么多,她相信楊家墨一定會深有感悟,兩個人的好事將近,而她也不能過于急躁,以免急功近利,適得其反。
楊啟承把蘇雪彤拽回房間,“你那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誰學的呀!懂得挺多么!”
蘇雪彤懶得理他,說了一晚上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就準備回去睡覺。
“哪去?”楊啟承攔住了她。
“回去。”蘇雪彤推不開楊啟承,也不再逞強,“我們的事明天再說,我現(xiàn)在很困!”這樣的蘇雪彤是楊啟承從未見過的,不知該如何應對,就讓蘇雪彤溜了出去。他一個人坐在床上發(fā)呆,琢磨著蘇雪彤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蘇雪彤躺在下鋪,反而不困了。也許是一下午太興奮,腦細胞還處于活躍狀態(tài),無法入眠。想到她今天的所作所為,甚至有點佩服自己,小小的自戀讓她笑得合不攏嘴。當然,最重要的是在楊啟承書房里的重大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看到記事本上畫中多出來一個人。
小腹忽然有些不舒服,她用手暖和著。這種感覺有點像姨媽駕到。猛然想起,姨媽已經有日子沒來了。蘇雪彤側身蜷在床上,生完憐兒之后,她的姨媽的確不太規(guī)律,這次恐怕又要受罪了。
她下床準備好相關用品,又回到床上揉肚子,揉著揉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