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蘇雪彤扎著圍裙從廚房里走出來,手上還端著一盤紅燒鯉魚。
一提開飯,大家都感到餓肚子了。晚飯的點吃午飯,不餓才怪呢。
蔡如芬那頓飯也被楊家墨攪和了,一家人迅速圍在餐桌前。
屬楊銘開最開心,他每次吃蘇雪彤做的飯都興奮不已。
飯桌上,楊家墨開始旁敲側擊,“蘇小姐,你還打算在楊家住多久呢?”
蘇雪彤剛摘下圍裙,聽了這話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忙活了那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算了,這都是她自愿的,是她自己非要做這頓飯的。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楊家墨的問題,因為她要走的心思已經逐漸消散了。
“為什么要走?嫂子,你要去哪里?”楊銘開飯都不吃了,筷子一放,“又要帶走憐兒嗎?”
楊啟承在桌子下用腳踢了楊銘開,一臉嚴肅,“爸是怎么教你的!食不言,寢不語,別說話了!”
話已至此,楊家墨也不好自己打自己的臉,開始了沉默,只聽到細微的吃飯的聲音。
吃著吃著,蘇雪彤忽然覺得特別惡心,她捂著嘴急忙跑了出去。在餐桌上的這種行為是非常不禮貌的,特別是在這樣的場合,可是,蘇雪彤實在是沒忍住,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胃口就變差了。
再回到餐桌上,她也是看見什么都沒有食欲,聞到醬油的味道又忍不住惡心起來。她只好小心地呼吸著,就靜靜地坐在那里。
由于楊家墨在場,大家吃晚飯之后并未先撤離,而是等著楊家墨。蔡如芬小聲問蘇雪彤,“小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蘇雪彤也小聲回答,“可能有犯胃病了。”都是小時候方便面吃太多惹的禍。
見大家都吃完了,蘇雪彤又起身收拾桌子,楊啟承拉了她一把,對她使了一個狠厲的眼色。這個女人,記性也不好,說過不允許她再干這樣的活,她就是沒記性。
楊家墨起身,“你們都隨我過來。”他往客廳走去,嘴上嘟囔著,“有些人就是做奴才的命,卻偏有一個做主子的夢。”
客廳里,楊家墨坐在主位,楊銘開和蔡如芬坐在一側,楊啟承和蘇雪彤坐在另一側,管家站在一邊,隨從們已經擺放好茶水。像是一個小型的家庭會議。
“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蘇小姐的問題了吧。我知道,蘇小姐為我們家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我個人在心里也是非常感激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盡管提出來,我們楊家必然是有求必應的。”
“不,楊先生您太客氣了,我沒有任何要求。”
楊啟承瞪了她一眼,又蠢又傻的女人。
“既然如此,我們楊家也還是會給你一定的酬謝,但是,我們一家人需要獨立的生活空間,不知道蘇小姐是不是能……”
“家墨,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蔡如芬自然是向著蘇雪彤的,“你這不就是變著法的想把小蘇趕走嗎?還搞得這么嚴肅!”蔡如芬拉起蘇雪彤,“走,小蘇,我們回房去,我還有話要問你。”
蘇雪彤站起身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楊家墨仍然板著一張臉,“看來你已經先下手為強了!這個家里的人全都被你拉攏了?”
楊啟承擺擺手,讓她們兩個先上樓去,又站在楊家墨的面前,“爸,你學識淵博,不知道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吃人的嘴短……”
楊銘開急忙舉手搶答,“我聽過,就是你吃了人家的東西就要對人家客氣點,具體涵義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想到剛剛吃了兩碗飯,楊家墨坐在沙發上,沒有阻攔蘇雪彤。
蔡如芬把蘇雪彤領上三樓。在蔡如芬房間對面有一個非常大的房間,里面放著的也都是雙人床品,一眼看去,鮮紅一片,特別喜慶。蘇雪彤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房間,終于忍不住問,“這是媽原來的婚房嗎?”
“這的確是婚房,只不過是為啟承準備的。”蔡如芬拉著蘇雪彤回到房間,“我當初結婚時正是文化革命結束不久,哪敢鋪張浪費呢。我們原來是住在后院的。說起從前的那段日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呢!雖然楊家家大業大,也耐不住戰爭年代的風雨飄搖,我嫁到楊家的時候,正好是楊家最沒落的時候。直到啟承二十歲時才蓋了這棟別墅,直接就為他備好了婚房。你要是喜歡,隨時可以跟啟承搬過來住啊!”
蘇雪彤微微一笑,不知該怎么應答。
蔡如芬卻一直記掛著在廚房里沒有說完的事,“小蘇,你倒是跟媽說,你為什么要把我發給你的小視頻給家墨看呢?”
一樓客廳里,楊啟承趁機溜了出來,楊家墨帶著楊銘開和憐兒,祖孫三代玩的不亦樂乎。自從上次在書房門口偷聽到蘇雪彤和楊家墨的談話,他竟然抑制不住內心的小沖動,跑到了三樓,繼續偷聽。
“那你先告訴我,你今天開不開心?”蘇雪彤盯著蔡如芬,蔡如芬竟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臉上都是笑容,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回答了。“媽,我當初勸你們離婚是真心的,畢竟靠著一張紙維系兩個人的關系,對誰都不公平。可是,今天我親眼看見你們兩個,才發現也許你們根本就不用離婚。”
“你說的這都是什么呀,都把媽給繞糊涂了。又不用離婚了?”蔡如芬心不在焉地照著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不妥之處。她終于不再一聽到離婚兩個字就渾身顫抖,而是淡定面對。
“你看你!”蘇雪彤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還用離婚嗎?”
“你說什么呢!”蔡如芬把鏡子扣倒在床頭柜上,“今天我那老同學跟我表白了。”
“哇!這么浪漫啊!”蘇雪彤看著蔡如芬,明知道蔡如芬的本意不在此,只想讓她自己說出來。
“小蘇啊,你說我怎么就看不清自己的心呢!其實,在今天之前,我聽你的,試著去多接觸接觸別人,說不定就能找到真正屬于我的愛情,可是,今天我怎么就迷茫了呢?”門外的楊啟承咬著牙,這個女人,竟然攛掇他媽去找男人!“要說我那位老同學呀,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而且一把年紀了,看上去還是那么英俊,可是……”
“可是,你對他就是不動心!”蘇雪彤直接幫蔡如芬把話說完了,“這還有什么好迷茫呢,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說你要去見老同學的時候,就精心打扮了一個早上,可是,你聽說楊先生要來的時候,就換了十五套衣服,臉上的妝更是擦了五遍,化了六遍,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楊先生在你心中依然是很有分量的。”
蔡如芬安靜了,像是自言自語,“我真的換了那么多套衣服?我真的化了那么多遍妝?”其中,她的心里是最清楚的,她對楊家墨的愛一如當年。“可是……”蔡如芬忽然抓住蘇雪彤的手,面色緊張,“家墨他……他……”
見蔡如芬又出不出口,蘇雪彤再次幫她,“他要跟你離婚?還是他背叛了你?還是他老了?還是他身體不好了?”蔡如芬直搖頭,蘇雪彤緩緩道,“他不是已經不跟你離婚了嗎?答案很明顯呀。他心里也是有你的,至于你們曾經的過往,我并沒有親眼看到,不能輕易下結論,但是,我想他要跟你離婚也是氣話。”
“媽,現在主動權掌握在你的手上,你要是嫌棄他老了,身體也不好,那咱們該離婚離婚,反正你還有你老同學這個備胎不是嗎?可是,如果你不在乎這些,那就可以跟他繼續生活下去呀。看你們一家人在一起多幸福啊,銘少爺開心,楊老板也開心不是!”
“怎么又叫啟承楊老板!”蔡如芬白了蘇雪彤一眼,眼神中卻滿是寵愛,她拉著蘇雪彤的手,“你說我們還能繼續生活下去?”
“當然了,只要你愿意,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蔡如芬不置可否,分明就是默許了。門口的楊啟承嘟著嘴,這個女人竟然還會吹牛!這次偷聽果然收獲頗豐啊!
“我還有件事情不明白,你說家墨他為什么又不肯離婚了呢?你知道他提離婚提了很多年,我怎么求他都沒有用,最后活活把我給逼瘋了!”
一個“瘋”字驚到了三顆心臟,蘇雪彤緊緊反拉著蔡如芬的雙手,蔡如芬慢慢安靜下來,而門口的楊啟承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只怕母親又發病,傷到蘇雪彤,他隨時準備沖進來,然而,屋內的兩個人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媽,這你就不懂了,婚姻之道,在于經營,經營之道,在于張弛有度。”蘇雪彤又開始彰顯她的專業,“何謂張弛有度呢,打個比方,放風箏的時候,手里的線要是太松,風箏就飛不起來,那線要是太緊呢,很有可能就把線給崩折了,風箏也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