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風為掩護余杭將軍撤退而被齊軍所俘獲,齊國即墨大夫知道步風是越國勇猛善戰的舟師將領,欲要勸降為齊國所用,以為己功。
怎奈步風毫無投降之意,視死如歸。即墨大夫勸降不成,又從俘虜口中探知得步風推遲婚姻上戰場之事,便又心生一計,令軍士準備酒,來到監中,對步風道:“某雖然有成全將軍之意,奈何將軍不愿歸降。齊國之法,敵軍不降者皆不能赦之。今三日已過,將軍還不降,某不得不奉命依法行事了。望將軍勿要怪罪于某。”
言罷,又親自端酒敬步風道:“將軍勇猛善戰,威武不能屈,城為大丈夫。某心中甚為敬佩將軍,特以此酒,為將軍送行!”
步風見狀,哈哈大笑,接過酒碗,一飲而盡,道:“大丈夫死則死耳,有何懼哉!”言罷,既示意軍士帶路。
行刑軍士遂將步風帶出監中,望外而去。
即墨大夫見之,喟然長嘆道:“將軍貪勇者之名,一死容易,可惜生前事未了,還非大丈夫!”
步風聞言,心中陡然驚動,遂停步轉頭問即墨大夫道:“此何意也?”
即墨大夫見步風回問,心中甚喜,便道:“莫有一言,如將軍愿聽。某即可上奏齊王,赦免將軍死罪。”
步風道:“你且說來,我如何不能為大丈夫?”
即墨大夫道:“大丈夫者,不只是頂天立地,還當孝悌仁義。將軍為國而死,自然是無上光榮,但某聞知將軍雙親在世,如若聞知將軍死訊,必然痛徹肺腑,此白發人送黑發人,人間悲傷莫過于此。雖有富貴榮耀,此又有何用呢?”
步風聞言默然。
即墨大夫見此,又趁機說道:“某聞將軍推遲婚期而帶兵出征。此先國后家之義,令某敬服。然將軍既然與所愛女子定下婚約,盟誓今生。今將軍卻親身赴死,讓那閨中女子,未入洞房便承受喪夫之痛。將軍只為自己虛名,而不顧未婚妻之感受,此難道是大丈夫仁義之行嗎?”
步風聞言心中震動,這正巧被即墨大大說中了軟肋,想起自己父母,又想起少卿山莊的未婚妻流云,心中感到萬分難舍。但若要自己為此而投敵叛國,成為越國罪人,那又是萬萬做不到的。面對此情,步風心中難以取舍,欲罷不能。
即墨大夫觀步風神色,已經猜知其心中有所轉意。便又趁機勸道:“自古投降者多矣。留有用之身,以待后圖,此明智之舉也。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軍若能行一時權宜,日后與父母團圓,妻子團聚,不也是不辱將軍之名嗎?今齊國以禮厚待將軍,將軍所從之,便是皆大歡喜。如果將軍不從,某已經將話說道這個份上了,就聽憑將軍之意了。”
步風聽罷,甚覺有理,且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未婚妻流云,若自己一死,流云不知道要傷心到什么程度,而流云一家對自家的恩德尚未報,也是一件感到慚愧的事。當下心中轉念,便對即墨大夫道:“我非為懼死,只是放不下家人,今你說的在理,我可以暫時從之。但我有言在先,投降可以,但若要令我領軍攻打越國,我寧死不能奉命!”
即墨大夫見勸降成功,大喜,對步風道:“只要將軍肯降,一切都好商量。”立即吩咐給步風去械,設酒款待。并將步風投降的事上報齊王。
齊王聞知即墨大夫擊退越軍,并俘獲越軍舟師勇士百余人,舟師將領一人,甚喜,便下令嘉商即墨大夫,令其組訓舟師。即墨大夫既用步風為將,為齊國訓練舟師部隊。
步風不得已投降齊國,為齊國訓練舟師,越人尚不知。余杭將軍率舟師回到越國,以為步風等數百勇士已經戰死,便將此情上報。時越王無疆聞知越國舟師偷襲即墨無功而返,自己又不能擊敗匡章,恐為齊軍所敗,只好傳令撤軍。于是郯地皆為齊軍占據,淮夷諸部也都歸誠齊國。
無疆回到會稽,勞師無功,又喪失北邊土地。心中大恨,余杭將軍前來請罪,無疆為安撫起見,赦之,仍為原職。步風等數百為國折損勇士,皆有撫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