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
蕭南時冷笑一聲說道:“你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平等?嗯?”他手上加重了力氣,周曉諾雖然疼卻是一聲不吭。
“雖然我欠你的錢,但并不代表著我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人身自由吧?”周曉諾倔強(qiáng)地看著蕭南時。
后者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未知的情緒。
“我給你了平等,然后你又要干什么?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你不可以插手。”蕭南時放開了周曉諾,走到窗邊背對著她。
周曉諾站起來,走到他的身后,認(rèn)真說道:“原來我不明白一個人的情緒怎么會這么古怪,直到我接觸了爺爺。”
周曉諾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來試一下。
“爺爺說話的時候也會給我一種不知道他下一秒就要把話題跳到哪里去的感覺,而這種未知,大概是還是小時候的南時很難接受的吧。”
蕭南時的背影毫無變化,但是在周曉諾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周曉諾屯了一下口水繼續(xù)說道:“雖然你沒有告訴我更多小時候的事情,但是我卻能夠體會到的,那種沒有媽媽陪在身邊的痛苦。”
那個在酒吧的晚上事實上不僅僅是蕭南時想起來了太多痛苦不堪的回憶,喝了一些酒的周曉諾也想起來了自己小時候,媽媽去世了之后,周華興把黎云貞這個女人帶進(jìn)家門的苦痛。
從黎云貞進(jìn)入周家的那一天起,周曉諾覺得自己就不是住在自己家里面了,這個屋子,叫做一個仇恨者和妒嫉者的家庭。
黎云貞最擅長使用口蜜腹劍的手段,在周華興面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博得男人的疼愛,實際上在背后她卻是不擇手段,壞事干盡。
在周曉諾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她就會每天偷偷開始克扣周華興給她的零花錢,反過來全部拿給周曉語去買好吃的好穿的。
無數(shù)個夜里周曉諾躺在自己的床上思戀媽媽。
但是那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用自己的經(jīng)歷去揣度蕭南時的經(jīng)歷,她很容易就可以知道,失去了爸爸,媽媽又消失不見的蕭南時只能和爺爺孤獨(dú)作伴,而爺爺又是這樣一個性格古怪的人,他一定很不好受吧。
各有各的苦楚。
周曉諾微微笑道:“一個人躺在月光下面,思念著那個永遠(yuǎn)也不會回來的人。”
蕭南時一下子轉(zhuǎn)過身來,直視著周曉諾。
周曉諾繼續(xù)說道:“對吧?那種感覺你是很清楚的。”
蕭南時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過幾天我們搬出去。”
周曉諾吃驚:“搬出去?”
蕭南時又走到窗邊,看向窗外:“搬出去,免得再惹出是非。”
周曉諾倒是樂得如此,但是爺爺那邊好說嗎?他們兩個新婚燕爾,就要立刻搬出自己的家,這會不會被別人說閑話什么的?他們蕭家的那些親戚會不會以為是她在背后慫恿蕭南時?
他不過是一句話,周曉諾已經(jīng)想到了許多可能發(fā)生的后果。
“那……爺爺呢?”周曉諾試探性地問道。
“爺爺那邊我回會去處理,你這幾天把東西收拾好,最多半個月之后我們就會搬出去了。”
周曉諾點(diǎn)點(diǎn)頭,這會兒她又想起了劉姨呢,到時候劉姨怎么辦?
要是她不在蕭家了,劉姨留在這里到底妥不妥當(dāng)呢?
“那那個……劉姨怎么辦呢……”其實周曉諾的潛在意思就是,希望她能夠帶上劉姨。也不知道蕭南時會不會同意。
蕭南時隨意說道:“隨便你。”
周曉諾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里有些小促狹。
她知道這兩爺孫肯定又會有一場戰(zhàn)爭的,不過脆弱如她就不參加了,嘿嘿。
周曉諾嘟起嘴說道:“那我就出去了。”
蕭南時默認(rèn)。
周曉諾心里竊喜,墊著步子走出去了。
這里蕭南時開始思考和爺爺怎么說這件事。
搬出去,不是他的一時興起,而是一個已經(jīng)醞釀了很久的決定了。
他們長期住在蕭家,最大的問題就是和爺爺?shù)南嗵巻栴},他其實一點(diǎn)都不留戀這個房子,本來他也不是在這里出生的,后來搬到這里之后蕭建業(yè)又把他送進(jìn)了寄宿學(xué)校,他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對蕭家這么多年來雖然熟悉,卻沒有那種像家一樣的感情。
他和周曉諾住在一起,在這里,要時時刻刻面臨爺爺?shù)谋O(jiān)視和考驗,本來蕭南時知道在公司的事務(wù)上面蕭建業(yè)就一直在監(jiān)視著他,他們二人彼此都心照不宣,蕭南時還是秉著蕭建業(yè)是長輩的原則有所忍讓。
周曉諾的事情一出,他徹底被點(diǎn)燃了雷區(qū),覺得無法再和爺爺共處下去了。
不如現(xiàn)在就說。
蕭南時叩響了蕭建業(yè)的房門。
“能告訴我一個非常完美的原因嗎?南時。”蕭建業(yè)聽見蕭南時的想法之后并沒有很大是情緒波動,只是眼皮稍微抬了一下說道。
“我想您誤會了爺爺。”
蕭南時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打算解釋。
蕭建業(yè)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你剛才說什么,南時?”
“我現(xiàn)在來,并不是和您商量這件事,我只是來只會您一聲的,爺爺。至于原因,我覺得我們彼此都很清楚了。”
蕭南時站在蕭建面前,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面臨蕭建業(yè)的膽怯和畏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畏和自成一體。
蕭建業(yè)的神色現(xiàn)在才開始精彩起來。
“哦?南時,我看現(xiàn)在你的膽子倒是肥了不少啊。”
蕭建業(yè)的眼睛瞇起來,像審視一個犯人那樣審視蕭南時,后者卻毫不畏懼他地目光,蕭南時坦然面對,泰然自若。
“南時不敢。南時只不過想換一種生活方式而已。”
蕭建業(yè)看著這個已經(jīng)羽翼漸豐的孫兒,知道今天是留不住他的,說什么都是廢話,索性就隨他們?nèi)ァ?
蕭建業(yè)擺擺手,表示不想再說什么。
蕭南時明白,這看起來是爺爺?shù)耐讌f(xié),實則是以退為進(jìn)。
要是自己搬出去之后在公司里做出了成績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