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旁邊那桌的人的話,姬夜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剛剛說什么,說姬若玄竟然被人給囚禁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夜瞳險些沒有握住手中的酒杯!
皇上被軟禁?那就是姬若玄咯?正準備繼續聽下去,但是那喝醉了的侍衛已經被其他的稍微清醒一些的伙伴拉了下去。
周圍的食客的胃口也被吊了起來,紛紛過問,但是其余的侍衛都只是說那人喝醉了,說話胡言亂語,當不得真。
這時,另外一桌的幾個衣著華麗的男子,也在議論紛紛,說是家中有人在朝中做官,皇上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上朝了,朝中現在分為兩派,一派是先皇的舊臣,一派是擁護當今皇上的,兩派現在斗爭地厲害。
姬夜瞳豎著耳朵聽著,每一個字都不放過。
突然間,她聽到一個令她脊背發涼的名字。只聽那桌其中一個年長的男子說道:“也不知道這四公主這個時候突然回來,目的是什么。她不是遠嫁風眠城做皇后去了么?怎么忽然之間就一個人回來了呢?”
“四公主?不是死了么?聽說死在了風眠城的垂柳江畔呢!”
“啊?不是吧?死了?”
“是呀!聽說是不堪被辱,投江而死。”
“這樣呀?那現在在殘陽殿之中的那個四公主,又是誰呢?”
“這個就不知道……”
說話到現在停止了,接下來的話題轉換,但是姬夜瞳的眸中,卻深若潭水。
四公主在殘陽殿?
子民們嘴中的四公主,不就是姬冉瞳么?照著這么說的話,難道,姬冉瞳沒有死?而且,又回來了尚稹城?
如果她真的沒有死,那么她來尚稹城,是要做什么?
姬若玄已經幾個月沒有上朝?
等等!姬夜瞳拿出懷中的那一封信,信交到自己手中,應該是二十天之前,再怎么算,也沒有幾個月呀!這幾個月,若非他出了什么事之外,是不會無故不上朝的,因為他一直想要給翰林城子民們一個安居樂業的環境。
姬若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皺著眉,心中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姬夜瞳沉著臉,將飯菜錢放在桌子上之后,便上樓去了。樓上,她定了一間客房。
今夜,她要好好休息,好好冷靜下來,想想明日該如何去應對。一切的不尋常聚集起來,已經足夠形成讓她謹慎的條件了。
手中姬若玄的書信還在握著,上面的字跡很熟悉,簽名和私人印章,也是她見過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一定是被人囚禁著,或者所做的一切都身不由己。
姬冉瞳若是還活著,她的仇人便是自己。按照這樣來說的話,這封書信,極有可能是姬冉瞳用什么方法讓姬若玄寫下來的,想借此引誘自己去殘陽殿。
姬若玄是一個什么樣子的人,姬夜瞳自然是十分明白的,要是讓他做出什么危害自己的事情的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一收到他的書信,就顛顛的趕了過來。
想著現在那個總是溫和的對自己笑的男子竟然因為自己被囚禁著,她就不由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夜,那么沉靜!
像是宇宙黑洞一般,望不見底。蕭瑟的北風從窗戶外吹來,姬夜瞳站在窗前,一片枯黃了的落葉,在北風的席卷之下,打著卷兒,飄落在自己腳下。
望著那片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的落葉,姬夜瞳的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情緒,漸漸沉了下去,迅速蔓延開來。
尚稹城,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料,出事了?
今夜,注定無眠,至少,在得到心中的答案之前,姬夜瞳都是無法入睡的。想了半天,最后還是不放心,便將心中所有的懷疑,寫成書信,趁著夜色,將信鴿放飛。
在這個時代,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她,并非是萬能的,所以,她要將消息通知給慕容澈。一旦有個萬一,也能夠有援兵趕來。
尚稹城在地理位置上,離風眠城是比較近的,但是她卻沒有選擇向風間雪求助。因為,慕容澈比風間雪更加能夠讓她安心,能夠將一切毫無避忌地交給他。
而且姬夜瞳本能的覺得這件事情,在慕容澈的手中肯定是要比在風間雪的手中處理的更加的好的。至少肯定是更加的和自己的心意。
等做完一切之后,姬夜瞳雖然依舊十分的擔心姬若玄,但知道自己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必須要好好的休息,養精蓄銳,然后為了明天的“戰斗”做準備,擺出自己最好的姿態迎接!
第二日,姬夜瞳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依舊是男子裝扮,騎著小白菜,朝著殘陽殿的方向而去。
雖然昨夜一直告訴自己要好好的休息,但心中依舊對姬若玄的安危擔心不已。
穿越到了這個地方,要是真正說起來的話,姬若玄便是唯一一個真正會為了自己好的“親人”。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那個如同向日葵一般向往光明的俊雅男子因為自己而出什么事情。
一大早,城門便開了。
姬若玄站在殘陽殿正殿高高的閣樓之上,望著清早的廣場,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身影騎著雪白的馬兒,沿著廣場上的白石地磚,長驅直入。
此刻的廣場上,只有寂寥的幾個人影,她的身影,是那么與眾不同,像是有著心靈感應一般,即使是在茫茫人海之中,也能夠一眼便看到她。
姬若玄轉過身去,從桌上將白玉花瓶中的梔子花拿在手中,然后邁著平緩的步子,再次走到床邊,居高臨下望著一身白衣的姬夜瞳朝著正殿而來。
就如同他想的那般,瞳瞳果然在收到了自己的書信之后,很快就過來了,但是他不會讓她進入正殿之中,因為那里,早已經有了姬冉瞳的埋伏。他也不能呼喊,因為這樣,便暴露了姬夜瞳已經喬裝打扮到達殘陽殿的事實。姬若玄的嘴角浮起微笑,他要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告訴姬夜瞳,這里很危險!而且,是在不驚動守衛們的情況之下。
一切的事情,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
今日,他這一株在她口中的向日葵,終于要飛向心中向往已久的光明。
姬夜瞳從進入廣場開始,就感覺有無數雙眼眸在盯著自己,所以此刻,她放慢了小烏龜的腳步。清晨的殘陽殿正殿廣場上,寂寥的人影,偶爾有一些早期當值的宮女太監經過。
驀地,心突然很痛!像是有一支利箭,從后背穿入,直入心臟!
該死的!又是這種感覺!當初風間雪幫著自己擋下了暹羅夕泠的箭之前,她有過這樣的感覺。此刻,這種恐怖地令人脊背生涼的感覺,再次強烈襲來!
姬若玄,你一定不能有事!
高高的閣樓上,姬若玄嘴角帶著淡然的微笑,走到窗前,展開雙手,右手之中,緊緊握著這個季節最后一株還未凋落的梔子花,潔白色的花瓣,像是秋日的白云一般,沒有絲毫的雜質,是那么純凈!
閣樓實在是太高太高了,像是要插入云端一般。姬若玄像是一只長著不會飛的翅膀的鳥兒一般,從閣樓窗口,飛躍了下去!
姬冉瞳要她死,一定是機關重重,因為這幾乎已經是姬冉瞳最后的機會了,按照她的心思和計謀來講,是一定不會落空的。
所以,他要有一個不會讓姬冉瞳知道姬夜瞳前來、卻能夠告訴姬夜瞳這里危險的方法。
象一只鳥兒一般,飛翔,朝著他心目中的光明飛去,這便是他嘴中的歸宿。
瞳瞳,你說過,我永遠有著向日葵一般的笑容,你可知道,那一刻,我多么想脫口而出,你就是我這株向日葵畢生追求的光明。
耳側,是呼嘯的北風,今年尚稹城的冬天,來的不算早,是不是也在等你的到來?今生有幸,能夠在暗黑色的世界,遇到陽光一般的你。不會忘記,剛剛到尚稹城的時候,你用稚嫩的聲音,拉著我去游玩;沒有忘記,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你給過我最沒有心機的關懷。
也沒有忘記,在這個俗世之中,在世上所有的人的眼中,我是你的親生哥哥。
所以,我只能給你哥哥一般的疼愛,僅此而已。
北風鼓起袖袍,使得身材頎長的姬若玄看起來像是一只展翅飛翔的大鵬鳥一般,但是卻是直線落下去。手中的梔子花,在寒風之中變形,有花瓣已經凋落,但是這不影響姬若玄對它的喜愛和執著。
落下的瞬間,所有的一切,像是流光閃爍一般,在眼前飛過。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迅速在腦海之中回放一次。姬若玄的嘴角帶著絲絲微笑,閉上了雙眸。
此生此世,心中有你,記憶之中有你,死亡的時候,能夠看著你,已經此生無憾!
這個尚稹城的梔子花,也該到了凋落的時候了……
姬若玄嘴角微揚,爭著自己的眼睛看著不遠處女變男男裝的姬夜瞳,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瞳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