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了嗎？”
許恒搖頭，“最近才知道，昨天才確定。”他揚了揚手上的U盤。
夏暖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知道小黑貓的尸體嗎？”
許恒笑了笑，笑容多少有些蒼白，“周清芳在厲南景小時候經常會拿小黑貓的尸體放在他的門口，或者藏在他愛玩的玩具里。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南景表現得太正常。”
“之后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花園里得攝像頭，比如那天拉架時候厲南景的手法，又比如那個仿佛總是快我們一步了解我們所有人的幕后大黑手。”
夏暖暖震驚，“你是說所有的事情是南景自己做的？為什么？”
“他在逼他。”
“什么意思？”
“你是一個契機，你的出現讓南景對生活燃起了一絲希望，”許恒笑，“我真以為那個時候老爺子的治療已經生效了，但是現在看來，他從來沒有消失過，只是蟄伏得足夠小心翼翼。”
“這個是我讓林風去查出來得監控視頻，他足夠小心，但是扛不住有時候南景跑出來，所以好幾個監控都拍到他了。”
許恒把U盤遞給夏暖暖，“你可以看一下，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現在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讓厲南景放他出來，現在他得逞，我怕南景出來的時間會越來越少。”
“那會怎么樣？”夏暖暖有些擔心。
“人格這種東西，向來是強的一方壓制弱的一方。如果南景不能夠戰勝他，自己就會逐漸消失。”
夏暖暖神色復雜地看著許恒，“我從來想都沒有想過這樣的事。”
“一直以來，我知道他有事情瞞著我，也知道瞞著我是覺得我不足以承擔這樣的事情。”
“他是對的，我無法抑制自己的恐懼，甚至于他說的厲南景，是我根本想象不到的。”
“小黑貓的尸體，被殺死的奶油，所謂的沾在手上的鮮血。往后呢，唯一也要經歷這些嗎？了解雙胞胎的行事，知道如何肢解……”夏暖暖動了動嘴巴，甚至連那個詞語都無法說出來。”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是對的，我暫時真的無法承受這樣的真相。我只希望我們一家，”她哽咽，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我們一家四口，能夠有普通平凡的生活。”
許恒點頭，“我不會逼你做決定，能夠理解你的想法。只是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夏暖暖搖頭，看起來終日的經歷顯然讓她有些崩潰。
“明天再說可以嗎？”她看著許恒，眼神里近乎帶了些祈求。
門口，厲唯一跟夏青陽扒在門口對視了一眼，夏青陽起身，拉起厲唯一的手往遠處走。
夏暖暖走出來將門小心地合上，厲南景還在里面睡覺，許恒陪護著。或者說，是在監視著。
她腳步沉重，一點一點地走到了頂樓。風很大，發出猙獰地烈烈聲。
游戲房里，厲唯一一臉不知所以然，剛剛聽到的東西已然超出了他這個年紀能夠接受的范疇。
但是夏青陽卻顯得更加淡定，他前期多少注意到了厲南景的不一樣，并且早就跟師傅溝通過了。
所以此時雖然訝異，但比起厲唯一還是要好很多。
他拉了拉厲唯一的手，“你還好嗎？”
厲唯一搖頭，“媽咪說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不能夠接受這樣子的爹地？那他們是不是要分開了？”
厲唯一一直都很害怕有一天他還是要回到當初那個時候的生活狀態，所以只要厲南景一有其他的女人出現，他都會及時打探清楚“敵情”，但是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好像是媽咪要放棄爹地了。
“如果不能夠接受的話應該也很正常吧。”
“可是，媽咪難道不是愛爹地的嗎？怎么可以這樣子就輕易放棄了呢？”
夏青陽沒有說話，他知道不管夏暖暖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厲唯一都是會支持的，現在他自己已經妥協了，只不過在找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借口。
厲唯一第一次，難得地把頭靠在了夏青陽的腿上。
“我覺得媽咪要走了。”他閉著眼睛，“如果媽咪要走的話，我會跟著媽咪走的。”
夏青陽點頭。
“你呢？你會跟我們一起走吧。”
夏青陽捏了捏旁邊的玩具汽車，沒有講話。
“為什么會這樣呢？明明我們才拍了全家福。”
厲唯一嘆氣，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我去找媽咪了，晚安青陽。”
他沒看夏青陽，夏青陽也仍舊捏著小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厲南景睡著以后一直都沒有醒，不知道是安眠藥的后遺癥還是其他什么問題。
但是夏暖暖想清楚了，即使要離開的話也需要跟厲南景說清楚，她摸了摸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兒子的頭，厲唯一面無表情，她也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只希望你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愿意你受到任何傷害，唯一，你能夠理解我的決定嗎？”
厲唯一沒有講話，只是一味地坐在夏暖暖身邊。
夏暖暖嘆氣，“在你十八歲之前，我對你還是有約束力的，我很愛你的爹地，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健全地成長。”
“我會幫助你爹地的，但不是以現在這種方式，現在，我只會拖他的后腿。”
厲唯一抬頭看她。
“許恒知道你爹地現在最需要什么，我會成為他的刺激源，我很愛你爹地，只是現在我也需要時間消化。你可以隨時回來看爹地，好不好？”
厲唯一猶豫良久，最終點頭。
第二天，許恒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找了夏暖暖。
夏暖暖跟著許恒到了以前她跟厲南景的房間，厲南景已經醒了，但是仍舊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厲南景。
厲南景被許恒綁在床上，笑得一臉愜意閑適。
“你可以讓他出來跟我說幾句話嗎？”
厲南景略微動了動被綁住的手腕，“你們這樣子請求人啊？”
“麻煩你，我想跟他說幾句話，我要離開了。”
厲南景皺了皺眉，隨即又變成一張笑臉，“他出不來的，他馬上就要消失了。”
夏暖暖走向前，雙眼直直地盯著厲南景，“厲南景，我有話跟你說。”
“你干嘛？走遠點兒。”厲南景皺眉，身體不自然地往后傾。
夏暖暖笑，繼續往前靠了靠，“南景？我有話跟你講，我要走了，你不會出來的話以后我們都不會再見到了。”
厲南景皺眉，仿佛很痛苦地扭動著雙手。許恒一把將夏暖暖拉開，示意她看著，注意安全。
不一會兒，厲南景再次睜開眼睛，此時的他，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夏暖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向著厲南景靠過去。
“你，還好嗎？”
厲南景有些虛弱地笑，“嗯，”他伸手摸夏暖暖的頭，“是不是嚇到你了？”
“對不起，很多事情我一開始就該跟你說的。”
“只是，我以為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蓋過去。可是，沒有辦法的對不對，任何事情的隱瞞總有一天都會大白于天下，你遲早都會知道，我反而給自己埋下了一枚炸彈。”
夏暖暖伸手抱住了厲南景，“這么多年來，辛苦了。”
“我原以為，你就是跟我一樣普通而孤獨地長大，一直以來你只知道一味地保護我，而我始終覺得你不信任我，我們一直都處在一個不對等的天平山。”
厲南景悄悄地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走吧，我會追上你的腳步的，相信我。”
夏暖暖松開手，“以后一定會更好的對不對？”
“嗯，”厲南景晃了晃自己的頭，內心深處涌上了一陣劇烈的不安和心悸，“你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只要我好了，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
夏暖暖轉頭看許恒，許恒對她點頭。
“對，只要你好了，等你再醒過來，就去找我，我就會跟你回家，以后再也不分開。”
厲南景笑，“好。”
聲音一落，一直在觀察著厲南景神情的許恒一把將夏暖暖拉開，隨即，厲南景猛地往前一撲，差點咬到夏暖暖的脖子。
夏暖暖嚇了一跳，厲南景笑，“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也太天真了吧。”
許恒白了他一眼，拉著夏暖暖出去，順手將房間的燈一起關了。
“謝謝，但你不用離開，只需要這段時間不要讓厲南景看到你。”
夏暖暖搖頭，“公司我會暫時交代給灣灣，我想冷靜一段時間，自己也想想清楚。我不會允許我自己給南景造成二次傷害的，我需要了解南景的心理。”
許恒詫異，“你真的要走？”
夏暖暖點頭。
“可是？你不是懷孕……”
“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的，南景就，拜托你了。”夏暖暖有些糾結地看著許恒，“雖然我知道問也沒什么用，但是，徐辛畢竟是我的學長，他死了嗎？”
“差一點，但是沒有，人被徐天易帶走了，我想應該會沒事的。”
夏暖暖點頭，“這就好，他還會再出去？”
“有我在，不會的。”
“好，拜托你了，還有青陽。”
許恒點了點頭，“你不在這段時間，我會把事情都整理好，但是夏小姐，如果你不回來的話，即使南景最后醒了，恐怕也會很難過……”
夏暖暖艱難地笑了笑，“嗯，我會回來的，就，暫時先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