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海東轉(zhuǎn)頭看周清芳,周清芳眼珠子一轉(zhuǎn),覺得無論如何也是查不到她頭上,于是白了一眼厲南景,滿身的底氣。
“可別,我可沒這么大本事拿到炸藥這種東西,再說了,我跟李麗儀根本也不熟,我怎么可能會給她炸藥呢。”
“周清芳,我剛剛,可是沒說是誰拿了炸藥,給了小熊,周夫人神算啊,連這都知道。”
“我……我隨便說的,我哪里知道是誰啊。”周清芳囁喏著近乎有些語無倫次。
“把人帶過來。”厲南景看向林風(fēng),林風(fēng)應(yīng)聲出去,不一會兒就把李麗儀帶了進(jìn)來。
“欸,我說,我跟你不熟啊,你一會兒可別誣陷人。”還沒等李麗儀說什么,周清芳就指著她,意有所指地說些什么。
“李夫人,不知道我厲家哪里得罪了夫人?”厲老爺子神色嚴(yán)肅,眼底隱約閃過一絲暴虐。
李麗儀笑了笑,“我不過就是一個瘋了的婦人而已,自己女兒的腿站不起來了就見不得別人好,那自然是要弄些幺蛾子出來的。”
厲南景聞言皺了皺眉,眼神定格在李麗儀臉上。
“厲夫人可想過害我們厲家重孫的后果?”厲老爺子拐杖往地上一杵。
“我瘋了,我有病,跟一個瘋子你們有什么好計(jì)較的?”李麗儀笑,“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匆盐規(guī)磉@里。”
周清芳看著她,“我說,孩子也沒真的出事兒,我們跟這瘋女人也沒半點(diǎn)關(guān)系,簡薄那孩子還在醫(yī)院躺著呢,能不能放人走了啊厲總!”
厲南景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揮手招了招林風(fēng),不一會兒,嘴巴里還嚼著牛排的夏沐深被帶了過來。
李麗儀轉(zhuǎn)身,看到夏沐深的時候她一瞬間就明白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苦笑,還以為這個人壞事做盡,心里早就沒有什么血緣親情了。看來,姐姐還是姐姐,外甥還是外甥。
“這次我可無辜得很,我是被威脅的,我一不想殺夏暖暖,二不想搞什么炸彈,炸彈是周清芳給的李麗儀,人是……”
“我威脅的,都是我做的,我威脅夏沐深去殺了夏暖暖,這樣的話我女兒的后半輩子就有人照顧了,不然她這樣,根本也找不到一個好的歸宿。”李麗儀打斷夏沐深,夏沐深看了她一眼,“反正這潭水,我沒進(jìn),誰做的都不是我做的。”
“你這個人,”周清芳急得跳腳,“胡說八道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你就想誣陷我。”
“是不是胡說八道,我看周夫人心里清楚的很。”
“你個混蛋,是不是夏暖暖指使的你,你這種二流子說出來的話難道也能信?”
夏沐深冷笑,“可不知道是誰作惡太多呢。”
“你小子別給我得寸進(jìn)尺,簡薄的車禍我都沒跟你算賬呢,你以為你今天能夠活著走出厲家?”周清芳拿手指著他,看著他的眼神里,連眼珠子都恨不能射出匕首來戳死他。
“呵,簡直笑死,我還希望是我撞死他呢,怎么,沒死啊,太可惜了……”
“你……”
“夠了!”周清芳剛想反駁,人都要沖上去了,卻不想?yún)柤依蠣斪映雎暣驍啵坏勉髁T。
厲老爺子看著李麗儀示意她說話。
“人是我要人殺的,炸彈是我放的,炸藥么……”她看了一眼周清芳,“確實(shí)是周夫人給的我,今日我全都坦白,跟著來也沒想著要全須全尾地走。曲家,呵,”李麗儀冷哼,“他曲木剛心里眼里都是曲家,何曾放進(jìn)過我們娘倆兒,我才不在意什么狗屁曲家。”
“啪……啪……”厲南景鼓著掌,站起身,“李夫人這話說的不錯,既然您這么無知無畏,我給您留余地還顯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走近周清芳,“瘋子,就該跟瘋子呆在一起,傻子就該繼續(xù)裝傻子。厲海東以后,跟厲氏再無任何瓜葛,今日我聽說周清芳的精神診斷結(jié)果出來了,好像是,精神分裂?作為兒子,我非常擔(dān)心周女士的安危,自然是要將周女士送去最好的精神療養(yǎng)院療養(yǎng)……”
“你……你胡說,你敢,我可是你父親的妻子……”
“爺爺,您覺得呢。”
厲老爺子看了眼厲海東,神情復(fù)雜,但到底還是點(diǎn)了頭。
厲南景得到同意后馬上示意林風(fēng)將人帶走送去療養(yǎng)院,周清芳掙扎著尖叫,眼神死死地扒住厲海東,可這個時候厲海東正死命地在厲老爺子面前剖白自己,壓根兒也無暇顧及這位周夫人。
厲南景看著這幅景象,實(shí)在是覺得可笑至極。
事情暫時算是了結(jié),厲南景拍了拍夏沐深的肩膀,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路上,他嘴巴張了又張,半晌沒發(fā)出聲音。坐在副駕的厲南景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頭看著他。
“那個,我就是想知道,李麗儀,你到底會把她怎么樣啊?”
厲南景盯著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良久他才開口說,能真正傷害到暖暖和唯一的人,要么沒出生,要么,沒命做。
夏沐深覺得自己背脊一涼,心里道了聲阿彌陀佛,感謝他的姐姐今天來救他于水火,這個人,他先前是不懂事,日后,大概再多給他幾條命,他都是絕對不會再惹了。
“那個,厲先生……”他驚悚地看著厲南景轉(zhuǎn)過來地頭。
“我就最后,最后一個問題了,我保證!”
厲南景皺眉,天知道他現(xiàn)在的后背疼的要死,這個人還一直聒噪,聒噪,要不是這個人是夏暖暖的弟弟,今天又勉強(qiáng)算是救了他的兒子,不然早就讓林風(fēng)把他大卸八塊扔去喂狗了。
“就是,我想問一下,您這是要把我?guī)ツ睦锬兀俊?
厲南景白眼,“去醫(yī)院,看唯一。”
夏沐深此時才松了一口氣,他望向窗外,都快要入秋了他想,厲簡薄不知道有沒有事,想著,他又想到那個時候他被人欺負(fù),還是厲簡薄從那幫人手里救了自己,現(xiàn)在,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搖了搖頭,是是非非,似是而非的,人活著,總是要面對改變和習(xí)慣,也許,很多東西確實(shí)得要不一樣一些才對的。
醫(yī)院,夏暖暖守在夏唯一床邊,孩子玩了一會兒終于才睡著了,她看著孩子還有點(diǎn)兒蒼白的臉,內(nèi)心一陣后怕,她捏緊小孩的手,腦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想著萬一唯一被炸彈傷到的景象,然后回過神看到床上的小孩真實(shí)又不真實(shí),只得眼睛盯著人,一秒鐘也不愿意錯開。
厲南景拎著管家早早就做好的吃食,一推開門就看到夏暖暖端端正正地坐在病床邊一動不動,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摸了一把,后背上的傷此刻好像才開始喧囂地疼起來,他確定傷口的鮮血沒有滲到外套上邊,這才走了進(jìn)去。
厲南景把吃的放在床頭柜上,揉了一把夏暖暖的頭發(fā),夏暖暖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到厲南景,一直繃著的神經(jīng)才總算開始有點(diǎn)放松。
“南景,我……”
厲南景笑,“好了,沒事兒了,我都處理好了,以后不會再有人傷害到你們了。”
“我今天……我真的以為唯一,如果唯一這次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用活了。”
“傻子,”厲南景將人抱在懷里,“這不是沒事嗎,唯一好好地呢,就是受了些驚嚇,我預(yù)約了精神科的醫(yī)生一會兒等他睡醒了給做一下檢查,沒事的。好嗎,不會有事的暖暖。”厲南景松開人看著夏暖暖的眼睛。
夏暖暖打量他,看著他有些過分慘敗的臉色,額角還有隱約可見的一些汗珠,她皺了皺眉,“南景,你沒事吧,你臉色看著……’
厲南景伸手理了理她鬢角的頭發(fā),“我能有什么事,你陪著唯一睡會兒吧,我還有點(diǎn)事情需要處理,一會兒馬上過來。”
“你要去哪里?”夏暖暖拉住轉(zhuǎn)身就要走的厲南景的衣角,不知道這個動作是不是牽動了哪里,厲南景“嘶”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夏暖暖的錯覺,她覺得轉(zhuǎn)頭過來的厲南景臉色更加蒼白了。
“你沒事吧?”
“沒事兒,你吃點(diǎn)兒東西,也做了唯一愛吃的,讓他多吃點(diǎn)兒。”
夏暖暖皺眉,又使勁兒拉了拉自己剛剛捏住的衣角,厲南景一陣?yán)浜顾⒁幌旅俺鰜恚粗呐哪樕啦m不住了,只得苦笑,“暖暖,你這可是要謀殺親夫啊。”
“你受傷了。為什么要瞞著我,干嘛逞強(qiáng)?”
厲南景看著她,眼神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唯一還沒醒,我怕你著急上火再生了病,我不還得照顧你么。”
“傷哪兒了?嚴(yán)不嚴(yán)重啊?”夏暖暖再開口,聲音都哽咽了,連番的擔(dān)驚受怕加委屈,眼淚水兒豆大的一滴一滴往下掉。
厲南景嘆氣,他早知道被這女人知道就是這副景象,他嘆氣,伸手擦掉了夏暖暖的眼淚,“沒事兒,一點(diǎn)點(diǎn)皮肉傷,我剛剛就是要去處理的,這不是被你拉住了。”
“我陪你一起去。”
“那,唯一怎么辦?你舍得讓他一個人呆在這兒啊。”厲南景朝著夏唯一的方向努了努嘴。